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顏婳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那雙落在她身上的細長鳳眸,讓她有種無處可逃的狼狽。
想要裝作不在意,心里的慌亂卻越來越甚。
病房里相當靜謐,這樣的對視,讓顏婳覺得異常煎熬。
這樣被他看著,內心的情緒,好似要暴露了一般。顏婳口有些難受,腦海里完全亂了,明明要將過去徹底斬斷將他也一并排除在外,可是聽到他受了傷,卻徹夜難眠,心急如焚——
顏婳用力咬了咬唇瓣,疼痛,讓她從混亂中清醒過來。
第一反應,便是要逃走。
既然他還好好的,沒有生命危險,她實在沒必要留在這里。
這個念頭一冒出,顏婳便轉身,朝病房外走去。
“顏婳,你給我站住!”
清俊淡漠的男人,顯然沒料到她剛來一句話沒說就要離開,眉眼間浮現出一層戾氣。
但轉身離開的女人,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拉開病房門,飛奔著離開,好似身后有洪水猛獸。
薄衍清雋俊逸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低咒一聲,“該死!”
猛地拔掉手背上的針頭,他掀開薄毯,從病床上下來。
受傷的腿,一沾到地,鉆心的疼痛就襲卷全身。
沒走幾步,他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纏著紗布的地方,被鮮血染透。
他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卻因自己沒有穿長褲,一瘸一拐的挪到門口后,無法再追出去。
顏婳跑到電梯口,按了電梯,走進去。幾秒后,她又走了出來。
手中的水果籃忘了給他,也忘了詢問慕司寒的情況。
這會兒冷靜下來,她有些懊惱。
方才為什么逃避呢?
越逃避,越代表她無法將他當成普通人。
深吸了口氣,顏婳重新朝病房走去。
她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人回應。
過了片刻,她將門推開。
病床上已經沒有了男人的身影。
顏婳微微訝然。他腿和胳膊受傷了,能去哪?
“找我?”男人清冷淡漠的嗓音響起,顏婳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此時單腳倚在墻邊,面上血色盡褪,受傷的那條腿上,鮮血淋淋。
顏婳長長的眼毛顫了顫,握著水果籃子的小手,收緊加重力度。
薄衍看著三個月未見的女人,她好像又清瘦了一點,下頜尖尖的,愈發顯得那雙眼睛大而盈亮。
顏婳將水果籃放下,她朝男人受傷的腿看去。
男人見她的視線,總是落在他那里,他微微挑了下眉梢,“蘇末的難道沒讓你看?”
顏婳一下子沒聽明白,抬頭看了他一眼,“什么?”
“你總盯著男人那里,是蘇末沒滿足你?”
他清冷的嗓音里,帶了絲陰陽怪氣的口吻。
顏婳明白過來男人話里的意思,清秀水靈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一片。
她羞惱交加的瞪了他一眼,“那玩意兒有什么好看的,我看的是你受傷的地方。”
“那玩意兒有什么好看的?”他俊臉顯出幾分陰郁清冷,薄唇輕啟,咀嚼著她話里的意思,“你見過蘇末的了?”
“你總是提蘇末做什么…”顏婳突然想起,她跟他說過,她和蘇末在交往,她及時止住這個話題,“我扶你去床上,你腿上的傷口,需要重新包扎。”
顏婳拉住他那只沒受傷的手臂,想讓他搭到自己肩膀上,卻被他冷冷甩開。
他的拒絕,讓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
顏婳壓下心中淡淡的苦澀,小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叫醫生過來…對了,我想問下你,慕少他怎么樣了?”
薄衍沒有回答她。
空氣里,蔓延出死寂般的靜默。
顏婳轉身,朝外走去。
但是才走兩步,手腕就被他用力拉住。
雖然受了傷,但他力氣相當之大,她白皙的肌膚,很快就被他捏得一片通紅。
“你今天過來,就是替南梔打聽司寒消息的?”
顏婳緊抿住唇瓣,說不出話來。
薄衍看著她秀美的側臉,略略嘲諷的道,“還是,你想告訴我,你和蘇末在一起的這幾個月,你有多幸福?”
顏婳看著男人緊繃著顯得無比凌厲的俊臉,用力掙開他的手,身子往后退了幾步,“我去叫醫生過來。”
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男人,從身后,用力擁抱住。
男人強健有力的身軀炙熱無比的貼到了她纖秀的脊背上。
“婳婳,”男人的薄唇附到她耳邊,有些咬牙切齒,卻又萬般無奈的道,“原本我想放過你了,只要你幸福快樂就好。但你為什么要來?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他將她抱得很緊,那只受傷的胳膊,傷口也再次裂開。顏婳聞到了一股彌漫著的血腥味。
她試圖掰開他的手,他卻十分固執。
細細密密的吻,落到她臉腮和耳朵上。
“婳婳,我再也不要將你當成妹妹了。我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突然明白一個道理,自己想要的女人,就算她結了婚,我也要將她搶回來!”
顏婳心頭狠狠一震。
幾乎不敢相信,說出這些話的,是曾經那個清冷寡淡禁欲的男人。
顏婳側頭,朝他看去。幾乎在一瞬間,他的薄唇就攫住了她的唇。
顏婳瞪大眼睛看著他,血壓跟著直線飚升。
如果不是一模一樣的五官和臉孔,她幾乎以為,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她所認識的薄衍。
就在她走神間,男人已經撬開了她的貝齒,長驅直入。
顏婳暈頭轉向。
但理智還在,她伸出雙手,朝他肩膀上推去,只是還沒來得及使力,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南梔急急地聲音傳來,“薄衍,我聽說你醒了,我是來問你,慕司寒還在裕口關嗎?他為什么沒有回來…偶買噶,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