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聲等了一會兒,他還沒反應,就輕輕撓了撓他那只已經僵硬了的手:“你給點反應。”
周清讓恍如夢醒,眼里的情緒翻翻覆覆,幾經波瀾:“你故意的?”
陸聲目光直視他:“是,我在套上做了手腳。”
他臉上不見喜,只見憂。
“陸聲——”
陸聲知道他要說什么,打斷了:“就算是我一個人養,孩子我也一定會生下來。”
孩子。
這兩個字,讓他完全束手無策了。之前做的所有打算,在這一刻全部被推翻了,他只剩一個念頭了,不能死。
他覆在她腹上的手輕輕動了動,有她的體溫,隔著衣服烙在掌心:“聲聲,手術結束后,我們立馬結婚。”
陸聲紅著臉,重重點頭:“好。”
八點多了,周徐紡還沒有回去。
陸聲從病房出來看見她在門口:“徐紡,”陸聲關上病房的門,“你怎么還沒回去?”
周徐紡聲音很小:“我有話想跟你說。”
陸聲看了旁邊的江織一眼。
周徐紡就說:“江織,你別跟著。”
江織不愿意,但還是老實坐在椅子上等。
周徐紡和陸聲上了天臺。
“對不起聲聲,”周徐紡主動承認,“我剛剛聽到了你跟我舅舅的談話。”她不是故意要聽,只是聽力太好。
陸聲并不介意:“聽到了也沒關系。”
周徐紡不知道該不該說恭喜,想了想,覺得時機不太對,還是先不說,她問陸聲:“你餓不餓?要不要吃宵夜?”
“不吃宵夜了。”
周徐紡又說:“那你回去休息吧,讓江織在醫院守夜。”
“不用,我守就行。”
周徐紡緊皺眉頭,非常擔心:“你現在是孕婦,不能太操勞。”
陸聲失笑:“徐紡,我沒懷孕,騙你舅舅的。”
周徐紡著實一愣。
陸聲解釋:“洪醫生說求生欲也很重要,有個孩子,能多一個絆住他的理由。”
周徐紡懂了。
“幫我保密。”
“哦。”
周徐紡情緒好復雜,有一點失落,也有一點慶幸。
回去的路上,她一聲不吭。
江織問她:“怎么了?跟陸聲說什么了?”
周徐紡心不在焉地回答:“秘密。”
江織不喜歡周徐紡有秘密,如果是平時,他肯定要纏著她問,但最近因為周清讓的病,她情緒很低落,他也就乖了很多,不問不鬧了。
晚上,除了門口的保鏢,只有陸聲在醫院守夜。
戴著口罩的護士過來,手里還端著醫用的托盤:“換藥。”
保鏢查看完她的工作證之后就放行了。
護士進門,點了點頭,走到輸液架跟前,把快滴注完的藥袋取下來,再換上新的。
“徐紡回去了嗎?”
“回去了。”
周清讓又問陸聲:“你餓不餓?要不要吃宵夜?”
陸聲好笑:“這一樣的問題,你外甥女剛剛問過了。”她坐到病床的旁邊的椅子上,“我不餓,也不累,你不用管我,明天要手術,你好好休息。”
換藥的護士重新調了滴注速度。
等護士出去之后,周清讓往病床里側挪了點兒,拉著陸聲起來:“聲聲,你躺我這。”
“不嫌擠嗎?”
他搖頭:“我想抱著你睡。”
陸聲脫了鞋,躺到他身邊去。
他一只手在輸液,用另一只手抱著她。
“陸聲。”
“嗯?”
他側著身,稍稍趴著看她:“我們寶寶,我可以摸摸嗎?”
陸聲拉著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我哪里你都可以摸。”
“不正經。”
周清讓臉皮薄,不經逗,三言兩語就能紅了臉,倒是沒收回手,放在她腹上,輕輕地揉著。
陸聲笑得眼睛彎彎:“我就不正經了,那你喜不喜歡?”
他耳根略紅,點了點頭:“喜歡。”
他這個老古板,有時候又格外地順從他。
陸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他懷里窩著:“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周清讓側身躺著,親在她額頭上:“不知道。”他說,“等知道的時候,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了。”
陸聲笑著親他的臉。
周清讓也不躲,紅著臉讓她鬧,手扶著她的腰:“有不舒服嗎?懷孕之后。”
“沒有。”
他聲音放低了一點,很小聲地問她:“是你生日那次嗎?”
陸聲不回答,反問他:“為什么覺得是那次?”
“明知故問。”
他性子古板,說不出口。
陸聲就代他說:“那天我們做了好幾——”
他紅著臉打斷了:“不害臊。”
這個老古董啊。
陸聲窩在他懷里笑。
周清讓抱著她躺了一會兒,眼皮有些重:“睡吧。”
陸聲老實不動了:“困了嗎?”
“嗯。”
他合上眼,很快呼吸就平穩了。
他今晚入睡似乎格外得快,陸聲卻睡不著,怕吵著他,躺著也不敢動。過了一會兒,她聽見門口有聲音,就起了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