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馬路上給交警哥哥唱歌,我怎么拉她都不走。”
唱歌?
給交警哥哥唱?!
“她是不是醉了?”
方理想估摸著:“看著像喝多了。”不過,她就很迷惑了,“可我們沒喝酒啊。”她們就去吃了個料理。
可能是哪道菜里放了雞蛋了。
江織沒有解釋:“讓她在那別動,把地址發給我。”
“行。”
“別讓她去有樹的地方。”上次周徐紡吃了雞蛋就拔了一棵樹,他在還好,他不在怕她被人看出異常。
懵逼的方理想:“?”
為什么不能去有樹的地方?
“哦。”她沒問。
江織把手機放在了桌上,起身離席。
喬南楚問了句:“都要開席了,你去哪?”
“我去接周徐紡,她喝多了。”
江織先去江老夫人那里打了個招呼,說身子不舒服,老太太擔憂地詢問了幾句,他一一應答之后才走。
再說薛寶怡,江織把手機還他時,還未掛斷,他任手機在桌子上晾了一陣,才拿起來,放到耳邊:“方理想,你——”
那邊:“嘟嘟嘟嘟…”
已經被掛斷了。
薛寶怡:“…”
除了江織和他老爹之外,他小二爺第一次被人掛電話。
當他沒脾氣嗎?
他直接一個電話撥過去:“你再掛我電話試試。”
那邊被老板親自致電的方員工被嚇了一跳,立馬解釋:“我剛剛是手快了,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薛寶怡不信:“那還真是巧了呢。”
您說什么是什么。
她就沉默好了。
可她沉默了老半天,老板又不說話,這種感覺就像她吃雞的時候聽見了聲音,就是不知道敵人躲在哪個角落,讓她有點方啊。
在等了會兒:“老板,要是沒事兒我就先退下——”
“誰說沒事兒?”他吊兒郎當,拖著逗弄人的調調。
這欠揍的樣,特別像街口收保護費的混混,還是領頭的那個。
方理想就是街口那個擺攤的:“那您有什么吩咐?”
薛混混:“給我唱個歌。”
這人,誰慣的他?!
方理想忍了忍想打人的沖動:“您老…是寂寞了嗎?”她懷疑這貨想潛她。
他吊兒郎當,老不正經了:“誰寂寞呢?”他翹著腿坐著,沒個正行,摸了摸下巴,找了個正兒八經的理由,“你唱個歌,讓爺聽聽看你聲線,要是還行,公司可以考慮讓你影視歌一起發展。”
這口氣,像極了金主爸爸啊!
方理想突然覺得這人形象高大偉岸了起來:“您想聽什么?只要我會唱,我全部給您唱。”
薛寶怡翹起二郎腿,往嘴里扔花生米,悠哉悠哉:“隨你便。”
正好這時候,周徐紡蹲在交警小哥哥面前歡喜雀躍地唱道:“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顏,娃哈哈娃哈哈,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顏…”
這歌,別說,還有點洗腦,方理想還沒反應過來,就跟著唱起來了:“大姐姐你呀快快來,小弟弟你也莫躲開,手拉著手兒唱起那歌兒,我們的生活多愉快,娃哈哈娃哈哈,我們的生活多愉快…”
一顆花生米扔在了臉上的薛寶怡:“…”
調子九曲十八彎,唱得像一只二哈。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有畫面感,很二哈,撲面而來的一股帶著魔性的傻蠢。
薛寶怡把手機拿遠點:“可以了。”魔音繞耳,已經自動在他腦子里單曲循環了。
方理想還沒唱夠呢,周徐紡已經開始下一段了,她也想跟著‘娃哈哈娃哈哈’:“還有一段呀。”
薛寶怡喝了口茶,潤潤喉:“可以了。”
方理想覺得剛才那一段還不能足以展示她的歌喉,她非常的積極:“怎么樣?要不要再換一首給您唱?”
薛寶怡吃完花生米,換了一碟炸蠶豆,咬得嘎嘣脆:“你還是好好演戲吧。”
還挺想當歌手的方理想:“…”
好傷人心啊。
她頓時萎靡不振了:“那我掛了。”
薛寶怡語氣有點欠揍了:“別太傷心,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我雖然長得英俊瀟灑,但我打游戲和打麻將就都很菜。”
方理想聽完,誠心誠意地回:“那您也別太傷心,菜逼也會有春天。”
薛菜逼:“…”
他一顆蠶豆用力一扔——
結結實實砸在了喬南楚鼻梁上,還發出了一聲響。
喬南楚淡定地抽了一張紙,擦了擦鼻梁:“你要是皮癢了,說一聲。”
薛寶怡掛了電話:“菜逼就不配吃蠶豆了?”
喬南楚:“…”本來想打的,突然下不去手。
九點,街上處處霓虹。
十字路口左邊的大廈上面,有一塊巨大的led的顯示屏,正在放廣告,大廈下面,蹲著個人,抬著頭看著電子屏,腦袋一晃一晃。
“你是017嗎?”
周徐紡醉得厲害,眼里霧蒙蒙的。
她歪著頭,盯著屏幕上那個人:“你的臉變大了好多啊。”
方理想蹲在旁邊,也看了一眼。
這不國民弟弟蕭云生嘛。
周徐紡還在嘀嘀咕咕:“你是017嗎?是嗎是嗎?”她沖著屏幕揮揮手,“我是011啊。”?
方理想覺得周徐紡可能最近看什么特工了。
011醉眼朦朧,眨巴眨巴:“017,你不要跑了,要是不聽話,他們會打你的。”她跟屏幕里017說,“我們別跑了,我們就吃藥,吃好多好多藥,等我們變厲害了,我們就一起跑。”
說著說著,011眼睛紅了,要哭。
她抬起頭,看天上的星星,好一會兒才把眼淚逼回去,然后才繼續看屏幕,頭一歪:“嗯?”
電子顯示屏上,已經由手機廣告切到了協和男科醫院,原本漂亮的男孩子變成了禿頂的大叔。
周徐紡站起來,晃晃悠悠:“017,你去哪了?”
017不見了,沒人理她。
周徐紡很失落,想跳起來,打爆禿頭大叔的頭。
不行,江織說了,在外面不能跑不能跳不能生氣。
方理想怕她摔著,去扶她,她不要扶,歪歪扭扭地又晃去了交通崗亭那兒,蹲下:“交警小哥哥。”
交警小哥哥剛跟交警叔叔換班,現在是休息時間,小哥哥年紀小,很害羞,紅著臉‘嗯’了一聲。
周徐紡蹲在地上,跟擋車石墩并排,仰著臉搖頭晃腦地看交警小哥哥:“你這個衣服真好看。”
她醉醺醺,有一點點的口齒不清。
交警小哥哥被夸得更害羞了。
她臉上口罩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臉紅彤彤的,眼睛里蓄了滿滿水汽,她笑得很甜,夸著交警小哥哥的衣服,說:“黃澄澄的,特別好看。”
交警小哥哥拉了拉身上的執勤服。
周徐紡表情好真誠:“小哥哥,你能把這個衣服賣給我嗎?”
小哥哥為難了。
她戴著衛衣的帽子,干凈的小臉朝上,不笑的時候英氣,一笑,明眸皓齒特別好看,她說:“我想買給我男朋友穿。”說起她男朋友,她很開心,很驕傲,“他長得好看,穿著個黃澄澄的衣服,一定會更好看。”
有男朋友啊。
交警小哥哥有點失落:“這個衣服不能賣。”
周徐紡懵懵的表情:“我給很多錢也不能賣嗎?”
小哥哥搖頭:“這個是工作服。”他不能賣,而且就算他賣了,一般人也不能穿。
可周徐紡吃了雞蛋,迷迷糊糊:“那我幫你工作能賣嗎?”
小哥哥:“…”
誰家的小可愛,還不快領走。
不然,他偷!
周小可愛很遺憾:“不能啊。”嘆氣,重重地嘆氣,“我男朋友好可憐,都穿不到漂亮衣服。”
沒有買到‘漂亮’的衣服,她垂頭喪氣了一會兒,然后又開始唱歌了:“頭九二九,相喚弗出手,三九廿七,籬頭吹觱栗,四九三十六,夜眠如露宿,五九四十五,窮漢街頭舞,六九五十四,籬笆出嫩刺…”
后面的風,把聲音吹來:“周徐紡。”
周徐紡蹲在地上,愣愣地回頭,然后咧出一個大大的笑:“江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