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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秋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撞到了追上來的厲庭深懷里。
厲庭深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到了懷里。
幾個人徑自從他們面前走過。
葉清秋的眸子微微松了松,支起身從厲庭深的懷里離開。
厲庭深沒有放開她。
他低低開口,“清秋,我們帶臨臨去治眼睛。”
“不用了。”葉清秋斷然拒絕,“薄景川已經幫忙安排了,明天我就帶著臨臨走。”
厲庭深沉吟了一會兒,“嗯,薄哥安排的人,不會有問題。”
他站在她側后方,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卻能將臨臨的臉盡收眼底。
他幾近貪婪地望著那張稚嫩的臉,眼睛也跟他很像。
臨臨也許察覺得到厲庭深似乎在看他,也許是出于對這個男人的好奇,一雙眼睛雖然看不到,但還是憑著感覺“看”向厲庭深,目光里都是防備和探尋。
這樣充滿警惕的眼神,讓厲庭深微微勾了勾唇。
臨臨一雙眼睛向眉心處攏了攏,一股子不悅彰顯的淋漓盡致,然后埋到了葉清秋的頸窩。
葉清秋轉身看厲庭深,他的視線已然落在她的臉上。
她皺了皺眉,不遠處傳來一陣沉悶的喊聲。
“不是我!我什么都沒做,你們有什么證據?”
聲音熟悉,她轉頭看去,門口幾個保鏢很熟悉。
“你們放開我!”
隨著涼絮兒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清晰,她整個人也被幾個人拖著走了出來。
一張臉還泛著白,身上穿著病服,沒多少力氣卻還要掙扎,顯得整個人很狼狽。
也許是她的視線觸及到他們,她陡然挺直了身子,剛剛是掙扎著不肯走,現在是掙扎著往他們的方向撲。
厲庭深將葉清秋攬緊幾分,“先進屋。”
“厲庭深!”
涼絮兒突然將他喊住,整個人也跑到了他面前。
“這些人是你讓他們來的是嗎?”
厲庭深沒說話。
涼絮兒唇角裂開諷刺的笑,唇瓣顫抖,眼眶通紅。
“你就連最后一點點體面都不給我嗎?你是有多想把我心中的你給毀掉?”
“我沒做錯什么厲庭深,我只不過是喜歡你,你就一定要對我這么殘忍嗎?”
“你騙我三年我忍,你讓我拼命補血救爺爺我也救…我身體里將近一半的血…你在手術第二天就讓人過來抓我?!”
本來以為昨天認知到的事實已經足夠讓她絕望,沒想到今天還有更深的深淵。
怎么就這么容易被傷,這么容易絕望,這么容易崩潰?
原來當年葉清秋的痛苦,是這樣的嗎?
那的確夠慘的。
視線緩緩移到葉清秋身上,目光所觸及到她懷里的孩子身上。
她怔了一下,“…葉清秋,你抱的是誰?”
涼絮兒此刻的表情,帶著一種沉沉地死氣和瘋狂。
葉清秋抱緊臨臨退了兩步。
“給你沒關系。”
“我問他是誰?!”
涼絮兒突然尖叫出聲,全身都在發抖,就連臉上的表情,都牽扯出猙獰的表情。
藏在葉清秋懷里的臨臨眉心蹙了蹙,抓緊了她的衣領,轉頭“看”向涼絮兒。
“不準…你欺負媽媽!”
看到那張臉,涼絮兒的眸子震驚的瞠到了最大,整個人狠狠退了兩步。
臨臨看不到涼絮兒的表情,想要給媽媽撐腰,卻無能為力,他蹙著眉,小臉上滿是陰沉沉的憤怒。
跟厲庭深生氣的樣子,又是毫無例外的重疊在一起。
涼絮兒搖頭,“不…不可能…你在監獄里,怎么可能會給他生下孩子…”
臨臨漆黑的眸子“望”著涼絮兒的方向,沉默了幾秒,突然轉過頭,抬手摸索了幾下,抓住了厲庭深的袖子。
“爸爸,抱——”
厲庭深的胸腔狠狠一震,眸子猝不及防地顫了顫。
“你…叫我什么?”
臨臨蹙著眉,抿了抿唇,又說了一句:“爸爸抱——”
葉清秋也被震的久久回不了神,懷里的臨臨卻扭動著真的要厲庭深抱。
厲庭深低頭看了葉清秋一眼,看她沒什么反應,便抬手,將臨臨從她懷里抱了過來。
厲庭深抱孩子的姿勢,看起來嫻熟又自然。
涼絮兒頭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如果不是兩邊有人扶著,她幾乎要癱坐在地上。
孩子…
他們早在三年前有了孩子!
那她到底算什么?
三年…
她想象過的每一個跟他的美好,早就被葉清秋捷足先登。
現在還有比她可笑的笑話嗎?
三年前她沒爭得過葉清秋。
三年后,她費盡心思,依然輸的一塌糊涂。
她又在笑又在流淚,搖頭始終不愿相信這樣的事實。
可又偏偏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啊——”
她突然尖叫起來,整個樓層都有一種被震落灰塵的錯覺。
臨臨緊緊捂著耳朵,厲庭深伸手扣住葉清秋的耳朵壓在了懷里。
“還不趕緊帶走?”
涼絮兒身邊的兩個人點頭,拖著已經完全崩潰的涼絮兒離開。
樓道里重新恢復了安靜,葉清秋伸手推開厲庭深,抬眸看著他懷里的臨臨。
“臨臨…”
臨臨連忙朝著葉清秋張開雙臂。
“…媽媽有沒有事?”
葉清秋神色復雜的搖搖頭,后來想到臨臨看不到,又開口道:
“…沒有。”
臨臨剛剛,是故意的。
那一聲爸爸,幾乎給了涼絮兒最后一記沉重的打擊。
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他懂嗎?
就知道不費一兵一卒把人置于死地?
視線落到抱著他的男人身上,她突然打了一個冷顫,伸手,幾乎是將臨臨搶過來的。
厲庭深懷里落空,眉宇間蓋下一層淺淡的落寞。
臨臨也察覺到氣氛不對,抱著葉清秋不發一語。
葉清秋抱著臨臨在老爺子病房待了一上午,厲庭深說要一起用午飯,被葉清秋拒絕了。
她全程沒有放開過臨臨,走的匆匆,態度冷漠,沒有給厲庭深任何說話的余地。
下午去福利院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后收拾東西,明天出國。
肖楚下午回來,面色凝重。
“厲總,葉小姐的護照已經解開了限制,可…是不是沒必要把封鎖也撤了?萬一…”
“撤了。”
厲庭深站在葉老爺子的病床前,聲音不容置喙。
肖楚咬牙,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病床上蒼老病態的老人,他良久才幽幽開口:
“她要的自由,有沒有我?”
老人一動不動,整個病房只有理療器械發出規律的響聲。
厲庭深抿了抿唇,半晌,落下眉眼,勾起唇角,顯出一片寂寥和,茫然和無助。
“她不要我怎么辦?”
到了晚上,葉清秋突然意識到,她無處可去。
如果以前只有沈繁星一人就算了,可是,薄景川回來了。
她帶著臨臨,更不應該再賴在人家的家里。
混過了晚餐,就再也沒有理由再待下去,抱著臨臨打算要離開的時候,門鈴響了。
門打開,厲庭深就站在門口。
視線準確地捕捉到她。
“上去休息。”
葉清秋蹙眉,站在門口沒動。
厲庭深也不急。
兩個人就一直對面站著僵持。
而一直因為葉清秋的“騷擾”早就不悅的薄景川,卻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門口,伸手在背后嫌棄地推了葉清秋一把。
猝不及防,葉清秋朝前栽了過去,被厲庭深整個人摟在懷里,一手還緊緊護著一旁的臨臨。
幸虧被厲庭深扶住,心有余悸,穩住身子,葉清秋憤怒地轉頭,薄景川神色淡漠地拍拍手,冷聲道:
“離我家門口遠點兒,礙眼。”
葉清秋:“…”
這還是個男人嗎?
薄景川掀眸,“怎么?想要得罪我?”
女人眨了眨眸子,強忍著胸腔的憤怒,揚起笑臉,咬牙切齒道:
“…晚安。”
“砰”地一聲。
門被無情關上,薄景川連個“嗯”都沒有。
“媽媽…”
臨臨開口,茫然又無助。
葉清秋這才反應過來,孩子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厲庭深的懷里。
她伸手要接過,結果被厲庭深不動聲色的避開。
“你的護照還在我那里。”
一擊即中。
明天就要出發給臨臨治眼睛,既然踏進了公寓的門,葉清秋也沒心思跟厲庭深再僵著。
哄著臨臨在側臥睡下,她便下樓找厲庭深要護照。
在二樓樓道,她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到了樓梯口,味道更濃。
她蹙了蹙眉,下樓,厲庭深站在客廳的陽臺抽煙。
也許是聽到了動靜,他抬手將手里的煙掐滅在水晶煙灰缸里,然后轉身,看了她一眼,走了過去,然后與她隔著茶幾站定,嗓音是被煙熏過后的低啞。
“他睡了?”
葉清秋神色淡漠地“嗯”了一聲。
厲庭深眸子落在茶幾的雜志上,靜默了一會兒,“我明天…一起去。”
葉清秋眸子閃了閃。
厲庭深又緊接著開口,“我在身邊,任何事情你都會輕松一些,你也會有更多的時間照顧臨臨…”
葉清秋握緊了雙手,唇角有一絲笑。
“這種事情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一告一個準?”
厲庭深看著她的眸子倏然一震。
良久,才又緩緩收回視線,聲音嘶啞低沉,“…不會了。”
葉清秋神色漠然,聲音冷漠,“你說要把護照給我。”
厲庭深抿唇沉默了一下,彎身從茶幾上的幾本雜志上將護照拿起來,遞給了葉清秋。
葉清秋眸子縮了縮,幾乎是將護照奪過來的。
“謝謝。”
厲庭深靜靜看著她離開,在原地站了良久,然后又坐到了沙發上。
身上的衣服還沒換,上面帶著濃濃的煙草味。
他自己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最后站起身,拿著旁邊的幾個袋子上了樓。
翌日一大早,葉清秋早早起床,帶著臨臨洗漱出來,床邊已經放好了臨臨的衣服。
眸子微微頓了頓,她還是拿過來給臨臨穿上。
“媽媽,衣服好軟好香。”
臨臨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懵懂。
聞言,葉清秋的手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臨臨的袖子。
的確。
看起來是新衣服,但是沒有新衣服的味道和直硬,味道是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
“嗯,媽媽聞到了。”
抱著臨臨下樓,厲庭深掃了一眼臨臨,細不可察地扯了扯唇,“來吃早餐。”
臨臨黑漆漆的眸子循著聲音看了過去,眉心細不可察地動了動。
葉清秋沒什么表情,沒有拒絕。
沈繁星想一起跟著去,薄景川沒有同意。
從家里到機場,再到國外。
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厲庭深和肖楚在安排,葉清秋什么都不用管,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照顧臨臨身上,也不拒絕厲庭深所有的安排。
到了NY,便直接到了醫院,給臨臨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
因為是專人專項的體檢,很快就有了結果。
下午專家們繼續進一步的精細討論,厲庭深看著葉清秋躊蹴不安的樣子,他直接帶著她出了醫院。
幾乎一整天葉清秋就沒有放開過臨臨,現在因為緊張,葉清秋更顯得疲累。
“把孩子給我吧。”
葉清秋側了側身子,沒有說話但是卻用身體在拒絕。
“你很累了,清秋。”
他淡淡開腔,視線沉靜地望著葉清秋那張漂亮的臉蛋浮著一層遮掩不住的疲憊。
臨臨眨了眨眼睛,抱著葉清秋的脖子,湊過去吻到了她的鼻子上。
“媽媽累,不要抱臨臨…”
葉清秋緊緊咬著唇,酸澀染紅了眼眶。
“給我。”厲庭深將手伸了過去,“你今天就累倒,明天手術你是要打算缺席嗎?”
察覺到厲庭深要抱他,臨臨張開雙手朝著他伸了過去。
葉清秋眸子閃了閃,松了手。
“先去吃東西,臨臨估計很餓了。”
臨臨雙眼無神,聞言卻用力點點頭,“嗯!媽媽,臨臨餓了。”
葉清秋一聽到這話,連忙道:“好,我們這就去吃東西。”
到了餐廳,臨臨點了好多,這個也要,那個也想吃。
看著滿桌子的餐點,這次就算是葉清秋也忍不住開口了。
“夠了,臨臨,你吃不了這么多。”
“我想嘗嘗都是什么味道…”
葉清秋無奈。
“下次不準這樣,臨臨,我們不要這么貪心。”
臨臨小手抓著餐桌的邊緣,輕輕點了點頭,“知道了。”
葉清秋看了也心疼,但是這滿滿一桌子的東西,根本沒有可能吃的完。
不過最后也沒剩下多少。
每樣東西臨臨吃幾口,又推給葉清秋吃幾口。
厲庭深就坐在旁邊,看著葉清秋居然也吃了不少東西,唇角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清淡笑意來。
看起來是葉清秋在哄著臨臨吃飯,但是最后到底是誰哄誰呢?
小家伙…腦子倒是挺機靈。
葉清秋的確吃的不少,臨臨拿著蛋糕還要哄著葉清秋吃,結果半路卻被厲庭深“劫”走。
臨臨蹙眉。
“我也餓了。”
話落,就將手里的蛋糕放進了嘴里。
葉清秋松了一口氣。
再吃下去,她真的想要清一清腸胃了。
回到醫院,肖楚已經安排好了病房。
今天一直在折騰,吃完飯,葉清秋哄臨臨睡覺的時候,也沒撐住睡了過去。
厲庭深上前幫他們輕輕蓋好被子,站在旁邊看著母子兩個依偎在一起的樣子,心臟像是有什么在一點點溢出來。
伸手輕輕將葉清秋鬢邊的發絲勾到一旁,白嫩的肌膚觸手可及,可卻不能觸碰她半分。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能平平靜靜地待在一起。
打開病房門,肖楚立即迎了上來。
“厲總,醫生有事找您。”
厲庭深神色淡漠地垂下了眼瞼,淡淡應了一聲。
手術存在風險。
但凡失敗,后果只能自己承擔。
厲庭深特意叮囑了肖楚要攔住這件事情,單獨跟他商量。
當醫生把可能出現的風險跟他詳細地說清楚,又把免責單交給他,上面條條款款,依然讓他手心滲出一層薄汗。
手術失敗不排除永久失明的可能。
雖然想到了這種事情,但是親眼看到,沖擊是千百倍的強烈。
“知道安排這臺手術的人是誰嗎?”
醫生們正襟危坐,臉色凝重,“是薄先生。”
厲庭深抿唇,拿起筆在免責單上簽了字。
遂而站起身,音色冰冷,“你們承擔起后果就好。”
一句話,讓在場的幾個全球頂級眼科專家臉色又是齊齊一變。
爬到這一步都不容易。
葉清秋是突然被驚醒的。
做了一個夢,夢里全身臨臨做手術的樣子。
那雙眼睛血淋淋的,哭著喊好疼,她一直在安慰他,可是隔著門卻觸碰不到他。
然后手術結束了,沒有成功,被推出來的時候,兩只眼睛流著血,連眼白都看不到,后來他突然轉過了頭,一臉是血的張嘴尖叫著朝她撲了過來…
昨晚睡的很早,驚醒過來,也只不過是早上六點鐘。
目光觸及到躺在她懷里安安靜靜睡著的臨臨,她才松了一口氣,湊過去吻了吻他的額頭。
“做噩夢了?”
厲庭深低沉的聲音響起,葉清秋輕輕坐起身,蒼白的臉上覆著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她點了點頭,夢里的場景太恐怖。
“夢到臨臨…手術失敗了…”
她抬手撫上額頭,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想迫切地聽到一句很肯定的話。
“放心,手術難度不是很大,不會有任何問題。”
厲庭深的話從頭頂響起,與她心中的迫切完全融合到一起。
她無助地抬頭看著他,“真的嗎?”
厲庭深點頭,“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