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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8章 下次別太寒磣

  一路上無言。

  涼絮兒幾次轉頭看向厲庭深,那陰沉冷漠的臉讓她根本沒有勇氣開口跟他說話。

  她也的確沒什么要跟他說的,就算要說,也只是她為了想要打破沉默說的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然而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說出來,總會有自取其辱的下場。

  絞盡腦汁斟酌再猶豫,她才找到一個勉強的話題。

  “給你添麻煩了。”

  厲庭深沒說話。

  即使知道他的冷漠,涼絮兒還是覺得有些難堪,咬了咬唇,她將臉撇到了一邊。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仇恨可言,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副不愿跟我多說一句話的態度對我?難道你跟葉清秋在一起,就真的不打算跟別的女人說一句話了嗎?就她今天那副樣子,我還沒跟你發生什么,她就一副不依不饒,咄咄逼人的樣子,不許你跟任何女人有接觸?你覺得你合乎常理嗎?”

  厲庭深終于有了反應,側頭看她一眼,淡淡開口:“所以你可以接受?”

  涼絮兒一愣,“存在即合理,就算是和尚也不可能拒絕女人上寺廟禮佛焚香。”

  厲庭深沉默一秒,低笑了一聲,微斂的眸子滑過轉瞬即逝的晦暗。

  “可惜我不是和尚。”

  涼絮兒以為他曲解了她的意思,“你本來不是一個給自己找麻煩的人,她把你禁錮的這么緊,同意跟她在一起,你不覺得累嗎?她那樣的人,以后還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折騰你。”

  “涼絮兒。”厲庭深單手抓著方向盤,姿勢閑適懶散地靠在座位上,“背地里對人說三道四,是一件很沒品格的行為。”

  涼絮兒整個人僵在座位上,一張臉霎時間涌上一團鮮紅的血液,又以極快的速度褪了下去。

  她雙手緊緊交握在身前,顫抖的聲音帶著幾分控制不住的尖銳。

  “難道葉清秋就沒有在背后說過我嗎?”

  紅燈停。

  厲庭深轉頭看了她一眼,長眸和唇角微小的弧度,讓涼絮兒無地自容。

  他在告訴她,葉清秋沒有,葉清秋沒那么品格低下。

  “其實你今天完全可以不用親自來,何必給葉清秋機會跟你鬧騰。連姨的話你也不見得都順從。”

  如果真的那么聽話,他當初根本就不該答應跟葉清秋在一起。

  “被她發現在意料之外,親自來接你…”

  厲庭深似乎是停頓了一下,涼絮兒轉頭看過去,車子剛好動了起來,幾乎同時,厲庭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只是覺得你應該會開心。”

  涼絮兒的心突然一震。

  她緊緊看著厲庭深的側臉想要看出些什么,那張冷漠俊美的臉上卻什么都看不出來。

  她真的搞不懂。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打算跟葉清秋分手,指責我背地里說她的壞話品德低下,現在又想讓我開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厲庭深沒有看她,唇角勾起一抹明明是笑,卻無端讓她覺得渾身發冷。

  “別想那么多,不然你會更難過。”

  厲庭深的話涼絮兒根本無法消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厲庭深的眸子漸漸轉深,臉色也恢復了冷漠。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跟得到需要付出,虧欠需要彌補一樣。”

  涼絮兒完全不懂。

  “你為什么突然跟我說這些?”

  車子緩緩拐進一高檔小區。

  厲庭深再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他的話,讓涼絮兒心慌。

  可她很清楚即使她再如何問,都不會得到答案。

  他看了一眼后視鏡,厲庭深將車子駛進公寓的地下車庫。

  將車子停在專屬的停車位上,涼絮兒兀自打開車門下了車。

  剛剛從后備箱把行李提出來,身后一陣汽車引擎聲連二連三響起,緊接著就是剎車,開門,關門聲。

  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地下車庫更顯得格外清晰。

  從車上陸陸續續下來的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人手一根金屬棒,漸漸圍了上來。

  “你們…要干什么…”

  涼絮兒嚇得臉色慘白,人踉蹌著朝后退了幾步。

  坐在車里的厲庭深透過后視鏡冷眼看著外面的情況,在涼絮兒幾次都看過來的視線中終于打開車門下了車。

  涼絮兒連忙跑到了他身邊。

  “庭深哥…”

  厲庭深神色無波地走到了車尾,視線看著對面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的男人。

  “你想做什么?”

  葉澤走到一眾黑衣人面前,朝著厲庭深點點頭。

  “不好意思厲少爺,我家小姐說她現在心情不好,鬧脾氣也收不住,說是你已經同意了要隨她鬧,所以我來奉命行事。”

  看到葉澤,涼絮兒瞬間冷了臉,“就因為她要鬧脾氣,所以讓你們要一路追到這里?”

  葉澤沒說話,只是冷淡的看她一眼。

  厲庭深卻淡淡道:“她想怎么鬧?”

  葉澤沒回答他,而是跟旁邊的人施了個眼色。

  幾個人一擁而上,揮起手中的金屬棒,就把厲庭深剛剛開的車砸的面目全非。

  “啊——”

  金屬碰撞和車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地下停車場轟然響起,粗暴的行為嚇得涼絮兒忍不住抱頭尖叫起來。

  厲庭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砸。

  等到差不多,葉澤才讓他們住手。

  然后走上前對厲庭深說道:

  “小姐說,副駕駛臟了,她不能坐了,這車就等于廢了,所以不如就干脆廢了。”

  聞言,厲庭深掀眸看向葉澤,忽而微微扯唇。

  “是嗎?有點浪費了,因為下次她還得砸新的。”

  葉澤管不了那么多,沒有情緒,“那么我回去復命了。”

  說完,便帶著人,怎么來怎么走了。

  車庫里偶有其他私家車,看到這種場景,只剩驚駭。

  涼絮兒嚇地臉色慘白,捂著耳朵抱著頭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厲庭深冷冷掃了一眼那幾乎不成形的車子,面無表情地轉身。

  看到受到驚嚇的涼絮兒,淡淡道:“上樓。”

  他說著,將不遠處的行李箱拉到手里,又滑給了涼絮兒。

  涼絮兒顫了顫,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到周圍已經沒了剛剛那幫兇神惡煞的人,才將雙手從頭上拿了下來。

  冰涼顫抖的手扶住箱子,聲音還帶著余驚。

  “你不上去嗎?”

  “我還有其他事。”看到她那副欲言又止難消驚懼的樣子,厲庭深又道:“她是在跟我鬧脾氣,還不至于找到你的頭上,你不必害怕,沒人會為難你。”

  涼絮兒握緊了行李箱的把手,眼眶倏然就涌上了一層水霧。

  “讓那么多人追過來不由分說就把車給砸了,這只是她在跟你鬧脾氣?她是黑社會嗎?你就這么縱容她由著她胡來?”

  厲庭深蹙了蹙眉,薄唇抿住,抬腳朝著電梯走去。

  涼絮兒咬住了唇,連忙跟了上去。

  一樓電梯停下,電梯門打開,厲庭深便跨了出去,連一聲多余的招呼都沒有給凉絮兒。

  冷漠薄情的可以。

  這種人,大概永遠不會知道他一直都在無形中傷害著其他人。

  助理肖楚過來將厲庭深接走。

  “厲總,酒會真的要以那樣的方式去嗎?中途一旦出了差錯,該怎么跟夫人解釋?還有葉小姐那里,真的不提前說一聲嗎…”

  厲庭深低斂著眉目,神色籠著一層薄霧,淡薄朦朧。

  “她沒必要知道。”

  銷出沒有再說話。

  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這樣淡漠的性子,得需要磨合多久才能徹底了解他?

  暗暗搖了搖頭,肖楚稍微加快了車速。

  葉澤回到葉家,跟葉清秋匯報任務結果。

  葉清秋正坐在花室里吃著水果看時尚雜志,葉澤看到周圍的幾盆花下有一堆剪掉的枝枝葉葉。

  不過每盆花卻不見凌亂凄慘,像是精心修剪過的。

  聽到葉澤完成了任務,葉清秋也沒有意外,頭都沒抬,輕慢懶散的聲音響起。

  “他說什么了嗎?”

  葉澤如是說,“他說,浪費了,因為下次你還要繼續砸。”

  花室里陷入沉默。

  良久,葉清秋看完最后一頁雜志,將書合上扔到了面前透明的桌子上。

  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奧卡嗎?我是葉清秋,那套最新的赫本禮裙,給我留下。沒什么活動要參加,就是喜歡,覺得錯過有點可惜…唔…明天我親自去拿吧。”

  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了桌子上,轉身看著還站在那里的葉澤,笑了笑。

  “那就繼續砸吧,看看下次我還能砸個什么牌子的車,希望別為了應付我,買個幾十萬的車等著讓我砸。”

  葉澤:“…”

  葉清秋樣子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她說完話站起身,繞著整個花室走了一圈兒。

  “許文軒從基地挪回幾株曇花來,說是要給我兩株,你幫我去他家跑一趟。”

  葉澤沒有任何猶豫,應了一聲便走。

  “等一下。”葉清秋雙手朝著他走過來,“順便幫我查點兒事情。”

  “好,要查什么?”

  葉清秋挑了挑眉。

  晚上,厲庭深正在視頻電話。

  偌大的屏幕上,開著多方視頻電話。

  顯示在屏幕正中間的男人,五官立體俊美,即使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得到他那一身不凡的氣質,矜貴優雅,睿智沉穩。

  此時正是他淡淡開口,嗓音清冷低沉。

  “需要幫忙嗎?”

  厲庭深靠在椅子上,沒有猶豫地拒絕。

  “不需要。”

  “薄哥,就他那性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我是你根本懶得開口說。”

  顯然,屏幕正中央的男人,正是“冥”集團最大的那位。

  殷睿爵跟厲庭深相處的還算比較多,相對還是比較了解厲庭深的。

  薄景川神色淡然,“多些經歷也好,見識見識何為當今社會的生存法則到底有多現實殘酷。”

  厲庭深扯了扯唇,思想倒是有些不謀而合了。

  殷睿爵“嘁”了一聲,“是他讓別人見識生活到底有多現實殘酷吧?就他這破性子,別人沒有給他使絆子之前,他一定早就挖好了坑。”

  最“鬼”不敵厲庭深。

  那副不言不語,前一秒和顏悅色,下一秒就把人置于死地的做派,想想就覺得陰險可怕。

  不過倒是還沒有真正見識過他的手段。

  整個屏幕上幾個分屏都看著厲庭深,而被當眾吐槽的厲庭深卻只是輕描淡寫地扯了扯唇。

  “哪天讓你也體會一下。”

  殷睿爵連忙擺手,“別,我這人不玩兒陰的,要來就光明正大的來,你不是還挺能打架,等哪天真有點什么,兄弟一場,拳頭解決問題,你不是還挺能打的嗎?”

  “哦?”屏幕上有人終于來了興趣,“怎么樣的能打?”

  殷睿爵笑了一聲,剛想要說什么,厲庭深的電話響了起來。

  睨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一眼,他淡淡道:“沒什么事情我先退了。”

  拿起手機的同時,他直接切斷了視頻連接。

  電話是連理理打過來的。

  剛一接通就是她的質問聲,“怎么回事?我聽絮兒說今天你的車被人給砸了?”

  厲庭深蹙眉,神情冷淡,“沒什么事。”

  “葉清秋讓人干的?”

  連理理的口氣完全沒有掩飾的不滿和憤怒。

  厲庭深站起了身,“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車子可以重新買,我也很好,這件事你不要再提。”

  “什么你和她之間的事?!”連理理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我活了四十多年倒是第一次聽說,女人吃醋鬧脾氣可以鬧到找一幫人把男人車子砸掉的。她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趕緊給我回來!”

  電話里隱約傳來凉絮兒安撫連理理不要生氣的聲音。

  厲庭深掛斷了電話。

  屏幕上有一條消息提示,來自葉清秋,是一個小時前發過來的。

  “車記得買好一點的,這樣我砸起來才有成就感。”

  厲庭深扯了扯唇,卻更顯那天性涼薄。

  出公司上車,肖楚問他去哪里。

  靜默了幾秒,他淡淡道:“去奧卡。”

  肖楚有些意外,這還是第一次從厲庭深的嘴里聽到這種跟他完全不搭調的地方。

  奧卡是最負盛名的奢侈品專場。

  里面一些耳熟能詳的輕奢品牌都很少見,幾乎都是高定,頂奢品牌。

  是一些豪門頂流才會光顧的地方。

  肖楚啟動車子,順著心里的猜測,笑道:“是已經想好辦法哄葉小姐開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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