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跟顧北彥去看電影,補上次沒來得及看的電影…”
上次因為晚晚說他快要死掉而不得不中止的電影。
只是她跟顧北彥最近一直在忙。
薄景行唇畔扯起一抹涔冷的弧度。
“然后?”
桑榆抓緊了身上的衣服,“…年終總結大會馬上就要到了,我不能再拖了…”
不能再拖了。
薄景行冷笑,“你的意思是,今晚準備獻身了?”
聲音里帶著的嘲諷在那么一瞬間像是淬了冰的針,刺進了心臟,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然后手腳冰涼。
車子在不知不覺中加了速,窗外的風景后退地越來越快,車子也即將追上前面薄景川的車子。
“那恭喜了,即將得償所愿。”
桑榆眼睫輕輕顫了顫,隨后卻也是無端諷刺地扯了扯唇,“謝謝了。”
謝謝?
真是善解人意。
薄景行沒再說話,車子里的氣氛無緣無故降到了冰點。
“一會兒先送我到公司吧,我先把公司里的事情處理完再去酒店。”
“好。”薄景川應到,想起酒店里住著的某個男人,他沉了沉眉眼,“有事給我打電話。”
沈繁星點了一下頭,耳朵微微動了動,視線朝著后視鏡的方向看了過去。
后面薄景行的車子像是不要命似的在山路上狂奔,一輛阿斯頓馬丁引擎聲大的聒耳。
她皺了皺眉,“薄景行怎么了?”
薄景川也側眸看向后視鏡,薄景行的車子眼看已經沖了過來,后面的鳴笛聲也猝然響了起來。
在安靜的郊外馬路上格外刺耳。
薄景川臉色微微沉了沉,微微向右打了一下方向盤,任由薄景行的車子超過了他。
“他是不是跟桑榆吵架了?你趕緊追上他們,別出什么事情。”
“沒事。”
薄景川淡淡道,“他有分寸。”
沈繁星看著前面薄景行的車子在前面的拐角處迅速拐彎兒,車尾猛然一個甩尾,驚得她的心咯噔一下。
如果是她,也許覺得還能接受。
但是對方是桑榆,那個溫柔恬淡的女人,怎么可能經得起那樣的驚嚇?
好在沒出什么問題,車子頓了一下,之后又揚長而去。
桑榆緊緊抓著頭頂的扶手,臉色煞白一片。
“你…能不能開慢點兒?”
一只手緊緊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聲音都帶著顫音。
薄景行掃了她一眼,勾唇冷冷一笑,“放心,忍了那么久終于要等到離婚了,我怎么可能讓你現在去死呢?到最后我落個喪偶的名聲,怎么想都覺得晦氣。”
他這樣說,看著桑榆難看的臉色,可能覺得心里好受了些,車子也漸漸放慢了速度。
桑榆本想無動于衷,但是心里總覺得有一只無形的手放在狠狠地攥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揉了揉眉心,桑榆忽略心中的窒悶,用力深吸了一口氣。
“薄景行,你一定要這樣羞辱我覺得開心是不是?”
“是啊。”薄景行目視前方,薄唇卻勾起,諷刺的笑容足以將人心刺穿,“難不成我還得送你一座貞節牌坊不成?”
桑榆瞠大了眸子,忽然覺得眼睛干澀的讓人想去揉一揉。
他的意思她何嘗聽不懂?
算計跟他上了床,迫使他跟她結了婚,如今卻又在婚內跟前男友不清不楚,甚至今晚很有可能會發生什么…
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
薄景行也算是給了她點兒面子,說的還算含蓄。
“薄景行…”桑榆頓了一下。
眼眶發熱,喉嚨發酸,她努力用最快的時間壓制自己的情緒,才道:
“當初是你…給我出的主意…”
“是啊,主意是我出的,不過放到別的女人身上,不見得會答應。也就只有你了。”
他一臉漫不經心地說著,諷刺源源不斷。
桑榆看著他堅毅的側臉,死死抿住了唇,再不多說一句話。
說多錯多,刺在心上的鋼針,也只會更多。
漸漸的,她臉上的神色逐漸平靜,將頭轉到了另一側的窗外,一路上,再無一句話。
車子剛剛開進市區,薄景行滿心煩躁的停下了車。
“下車。”他突然沉聲道、
車子里再沒第二個人,桑榆想都沒想的便解開了安全帶,打開了車門。
上午的寒氣還都沒有散去,一陣涼意襲來,不過片刻,車子便又暖和了起來。
薄景行看著穿著風衣站在花壇邊上的女人,心中一陣煩躁揮之不去,直接踩了油門,離開。
桑榆看著這里來來往往的車,瞠大的眸子有那么很長一段時間眨都沒眨一下,生怕會眨出什么沒用的東西來。
而這個時候,她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吸了吸鼻子,低頭翻包拿出手機,接通。
“喂。”
“小魚,給你帶了榴蓮酥,你還有多久到公司?”
“我…”馬路的車流中有車子時而的鳴笛聲響起。
顧北彥微微蹙了蹙眉,“你現在在哪里?”
桑榆咬了咬唇,“我在南郊市區入口這里…”
她說著,為了防止后面薄景川和沈繁星看到自己,走到了花壇的背面。
顧北彥沉默兩秒,沉聲道:“找個暖和的地方等著我,我去接你。”
“不…”
“小魚!”顧北彥低聲喝止她的拒絕,“乖乖等我,不要讓自己著涼。”
被寒氣侵占的心,如今聽到這樣溫柔的聲音,突然覺得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救贖。
她甚至有些開始貪戀這種溫暖。
隨便一個人都行,只要不要讓她像現在這樣難受。
“…嗯。”
隔著電話,桑榆點了點頭,應聲。
眨了一下眼睛,一顆眼淚不期然砸下來,連她自己都驚了一下。
連忙伸手擦了擦眼睛,掛斷了電話。
這里是郊區跟市區的交叉路口,除了一片森林公園,什么都沒有。
因為顧北彥也還沒到公司,半路直接開車過來,花了二十多分鐘。
而桑榆也在外面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鐘。
顧北彥看到她的身影,連忙打開車門迎了上去。
“大早上你怎么會在這里?”
桑榆搖了搖頭。
她帶著圍巾,一雙纖長的睫毛上覆了一層薄薄細細的水珠。
看起來別有一番滋味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