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牽著馬,站立在重清江畔,江水平緩的一個渡口。
一個身穿短衫粗衣,皮膚黝黑,干瘦結實的老漢,撐船而來。
“這位公子,可是要坐船渡江?”
李丘點點頭。
老漢看向龍雀駒,臉色為難。
“好高大的一匹馬,公子這匹馬真是神駿。”
“只是這個…”
李丘不待他說完,緩緩開口 “我會多付五個人的錢。”
“哎,好的,公子您請上船。”
老漢眉開眼笑,臉上皺紋褶子擠成一朵花,緩緩撐船靠岸。
小船不大,但站一匹馬,外再坐個人,地方綽綽有余。
李丘牽馬上船,老漢撐起長篙,駛船離岸。
“公子您可小心,不要讓馬跑到水里去。”
李丘應了一聲,沒放在心上。
老漢船尾撐船,李丘坐在船頭,取出懷里兩本劍譜,一一翻看。
岳明秋張輕宇兩人,能憑這兩門劍法爭奪北地第一劍的名頭,足以見其厲害。
兩門劍法中,李丘更中意穿林劍法,招式兇狠凌厲,威力強橫。
待仔細看過一遍,腦中對劍招有粗略印象后,李丘才拿出清影劍法。
這門劍法,劍招迅疾連綿,主要就是一個快字。
李丘對這門劍法觀感要略次于穿林劍法。
但這主要和他心性喜好有關。
其實兩門劍法精妙厲害的程度不分上下。
岳明秋勝過張輕宇,不代表清影劍法弱于穿林劍法。
與劍法無關,主要還是人的原因。
一開始兩人交手勢均力敵,后來隨著時間推移,體力消耗。
張輕宇不如岳明秋持久耐戰,才會落入下風,敗于岳明秋之手。
李丘收起劍譜,目光不經意掃過眼前,忽然眼神一凝。
船板上幾道較為深的劃痕里,有著些許血跡。
不是特別明顯,像已經過清洗。
常人若不趴在船板上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但他敷用清涼膏,目力遠超常人,只坐著便能看清。
李丘眼中閃過一抹狐疑。
難道宰殺魚留下的血跡,還是他撞了上水盜。
山有山匪,水有水盜。
或劫掠過往船只,或載人到江心謀財害命。
此時心中起疑,李丘想起之前,也覺得有些端倪。
渡人過江,理應順著江水平緩的江畔劃上一圈,多載幾人再駛船渡江。
如此能省很多力氣,走一趟掙更多的錢。
他看見這老漢時,船上一個人都沒有。
也許湊巧上游沒有人要渡江。
但載上他后,算上馬,這船也還能再坐五六個人。
他為什么不去下游再看看是否有人要渡江。
自己也沒有說要包船,他難道嫌錢多不成。
李丘目現思索,神色逐漸陰沉。
吳七撐著船,看著坐在船頭的身影,嘴角隱秘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們向來走質不走量,這一次的“貨色”出奇的好。
腰佩寶劍,牽著這樣一匹駿馬,馬背上還掛著一把品相不凡的好弓。
必然大戶人家出身,身上定有不少銀子,這一趟可有得賺了。
李丘眺目遠望,臉色陰沉。
遠處江心,飄著幾條船,上面坐滿了人,手持刀兵弓箭。
見到李丘所乘這條船駛來。
他們紛紛站起身,臉上露出獰笑,仿佛看見獵物的豺狼。
李丘轉頭看去,吳七站在船尾,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獰笑。
不待他動作,吳七抓著竹篙一個縱身跳進江里,消失不見。
遠處幾條船上的水盜,揮舞著兵刃發出嚇人的怪叫,劃船駛來。
李丘穩坐在船頭,像一塊礁石般巍然不動,冷眼看著這群水盜靠近。
半途,吳七渾身濕噠噠爬上中間一條船,放下竹篙,三步兩步走到船頭。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了遠處的李丘一眼,轉頭面帶諂笑的向一道高壯身影道。
“當家的,這小子馬背上有弓箭,似乎還身懷武功,咱們最好小心一些。”
王宣相貌丑惡,頜下蓄須,抱著一對粗壯的臂膀站在船頭,眼神陰鷙看著遠處的李丘,語氣有些不在意。
“有弓箭又怎樣,他一個人能射得過我們幾十人不成。”
“如此年輕,身懷武功又能高到哪去。”
“無妨,不會有事的。”
吳七在一旁,陪著笑臉,點頭哈腰。
“當家的,您說得是。”
“我一直按您說的,不載疑似身懷武功上了年紀的渡江。”
“這小子才練幾年武功,絕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王宣一笑,點點頭:“這次貨色很不錯,回頭多賞你一些銀子。”
“謝當家的賞!”
見距離已經差不多,李丘緩緩站起身,走到船中央,從馬背上取下弓箭。
站在船頭,一箭射去!
箭矢似流星射空而過!
一箭射死一個站在船頭的小頭目,箭矢貫穿他身體又射死另一人!
王宣臉上笑意消失不見,還不待他反應。
李丘接連兩箭,又射死另外兩個小頭目,舉弓向他射來!
王宣頭皮發麻,急忙躲閃。
箭擦著頭皮而過,射死船上兩個水盜。
他急忙拉過吳七擋在身前,往船尾躲去。
“當家的!不要…”
咻!驚懼大叫的吳七,被箭矢穿腦而過!
血和腦漿灑了彎著身子的王宣一身,把他淋得狼狽不堪。
李丘一箭接著一箭,穿糖葫蘆似的,每一箭射死兩個水盜。
幾條船上的數十水盜正迅速減少。
王宣躲到船尾,神色慌亂,舉著吳七尸體擋在身前,大喝道。
“都愣著干什么,射箭!”
“給我射他!”
還活著的水盜,不是拿著尸體擋在身前,就是緊趴在船板上,連個頭也不敢露。
“當家的,太遠了,我們的箭根本射不到他!”
“那就給我劃船上前射他!”王宣暴怒大喝。
“當家的,我們已經死了一半的人,撤吧!”
“當家的,走吧!”
一時間,要求撤走的聲音,此起彼伏。
王宣躲在尸體后,小心地轉頭左右看去。
四條船上,他帶來的幾十人已經死了差不多一半。
王宣臉色大變,眼中浮現一抹驚懼。
怎么可能!
船頭走到船尾的工夫,怎么就死了這么多人!
“該死的!快撤!”
王宣急聲大喊,水盜們趴著身子,小心調轉船身。
李丘緩緩放下弓箭,眉頭一挑。
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