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掌法招式陰損,與他心性不大相合,使著別扭。
若是厲害也就罷了,他也不是矯情的人,但恰恰又是他所會四門武功中最弱的一門。
李丘練了一下午武功,晚上在屋內用過飯,吹熄燈火。
朦朧月光下,他倚躺在床上,靜靜等待著。
“今晚八成會有人來夜襲,解決完此事再睡也不遲。”
果然,未到半夜,屋外傳來一陣聲音。
有人翻墻而過,躡手躡腳走過院子,沖屋子而來。
李丘挑了挑眉頭,這還不到丑時。
連何時發動夜襲的最佳時辰都不知道。
遠及不上一次的崔任禮、周志,還有上上次的那個飛賊專業。
腳步漸近,聲音窸窸窣窣傳來,門閂被匕首一下下緩慢撥開。
“手上的業務也不熟練。”
屋門打開,一道身影邁步而進,手里拿著寒光閃爍的匕首,左右看了看,往里屋走來。
李丘起身轉頭看去。
那道身影被嚇得倒退一步,沒想到李丘還沒有睡。
他很快神色猙獰,邁步而上,一匕首向李丘刺來。
李丘起身下床,一把抓住牢牢那人手腕。
那人顯然不像上一次的周志不通武功,他另一只手呈虎爪,向李丘面目兇狠抓來。
李丘面無波動,一掌閃電般印在那道身影胸口。
那人發出一聲慘叫,倒飛而去,摔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李丘沒管他,走到桌邊,點著燈火,照亮屋內。
他沒使內勁,不然此人焉有命在,應該只是斷了幾根肋骨。
李丘轉頭看去,發現卻是一個熟人。
正是白天時,提議用毒毒死巨熊的那個黃臉大漢。
他捂著胸口,踉蹌站起身,眼神有些畏懼看著李丘,手里匕首緊攥,又一刀向李丘刺來,另一只手呈現虎爪蓄勢待發。
李丘身形如風,邁步進身,一掌拍在黃臉大漢頭頂,將他打暈過去。
“下毒是不是?”
李丘看著暈倒在地的黃臉漢子,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喃呢道。
他轉身從床頭放著的包袱,拿出一個小瓷瓶…
周榮被劇痛刺醒,他猛地睜開雙眼。
李丘拿著一把沾血的匕首,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神色兇狠玩味。
黃臉大漢的手本能摸向自己正劇痛的左臉,一碰到傷口,疼得慘叫一聲,倒吸一口涼氣,又急忙挪開手。
“鬼叫什么!”
看著面前左臉被自己劃了一個叉,皮肉翻卷傷口猙獰的黃臉大漢。
李丘不耐的呵斥道。
他一把將沾血的匕首扔到黃臉大漢身上,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握在手上展示出來 “此毒名為七日絕,七日內得不到解藥,時間一到,中毒之人會腸穿肚爛受盡痛苦而死!”
“我喂你吃了一顆。”
聽聞此話,黃臉大漢臉色劇變,連忙摳自己喉嚨,發出一陣干嘔之聲。
但什么也沒能吐出來,不過嘴中的確有一股酸苦的味道。
他抬頭看向李丘,臉上布滿恐懼與后悔,爬起身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您饒我一命,我日后必當牛做馬報答您!”
李丘笑了笑:“當牛做馬就不必了。
”現在拿起你的匕首,給我出去看住院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到我休息。”
“給我守七天門,七天后我若心情好就給你解藥救你性命。”
“若不好…”
李丘冷笑兩聲,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是是是,我這就去!”
黃臉大漢如蒙大赦,又接連磕了幾個頭,才狼狽爬起身,抓著匕首,走出屋內,還不忘給李丘關上門。
走過院子,打開院門,
黃臉大漢神色痛苦,心中后悔莫及。
他就不該起這個貪念,導致現在生死被操控于他人之手!
轉過身,他眼神畏懼看向已經熄滅燈火準備睡覺的房屋里。
本想對方年紀輕輕,還分心練箭,武功能高到哪里去,趁著夜色殺人奪銀,神不知鬼不覺。
結果現實給了他一個血的教訓。
名副其實血的教訓!
黃臉大漢關上院門,哭喪著臉,不禁又摸了一下臉上的傷口,疼得他哎呦一聲。
接著他急忙收聲,怕引驚擾到屋里那個活閻王。
他心情不好,七天后的解藥可就沒了,到時自己就得腸穿肚爛而死。
黃臉大漢搖搖頭,拿著匕首,在院門前冰冷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月光下,空曠的街道,冷風吹過。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抱著臂膀縮了縮身子,感到悲哀凄涼。
不讓我當牛做馬,結果讓我變成一條看門狗給他看門,竟如此折辱于我…
真是可惡!
黃臉漢子又怨又恨低聲咒罵道。
等到半夜三更,一道身影躡手躡腳從街道轉角處走出。
猛然瞥見月光下臺階上坐著的滿臉是血的黃臉大漢,趕忙轉回墻后。
他小心翼翼探出頭,仔細打量了幾眼,心中尋思了一會,臉色陰晴不定,最終覺得事不可為,轉身原路返回。
從半夜三更到凌晨五更,雞叫天明,如此情形發生了數次。
接下來幾天,再有人在客棧撞見李丘,不復之前的輕蔑漠視,眼里有些忌憚,說話舉止對他都禮敬有加。
黃臉大漢在李丘手里沒走過幾招,但卻也是一個內勁第三境,在眾人之中不算弱手。
他被李丘搞得那么慘,是人都知道李丘不好惹。
這也是為何李丘沒有將黃臉大漢殺死的原因。
有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前車之鑒,在他們眼前走來走去。
對一些心思鬼祟的人時時刻刻能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
那些沒什么心思的,也會因此再不敢輕視于他。
李丘其實很喜歡隱藏實力,讓別人對自己做出錯誤估計。
因為他切實嘗到過這種遭到敵人輕視的好處。
于滿那一次,如若不是以為他實力低微,隨手可殺,沒放在心上,又怎么會光明正大找上門,以至被他反殺。
要真耐下心來,像對付不可正面抗衡的強敵一樣對付他。
摸清他生活作息,趁著他離開家去茶樓,潛入他家往米缸里下個毒,他可能早就死了。
他喜歡遭到敵人輕視,卻不喜歡遭到所有人輕視。
讓別人正視甚至忌憚自己,能免去很多麻煩和不必要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