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花魁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意外死亡”的,官差來到現場,也只是調查取證了一番。梁媽媽讓江離給他們塞了不少錢,官府的人也心知肚明,簡單走了個過場,便帶著人離開了。
顏雪霓是個孤兒,自幼無父無母,被親人高價賣到了望春樓內,經過梁媽媽的悉心調教,又改了花名,十幾年過去,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親人到底在哪。
如今尸體還留在望春樓后院,梁媽媽長嘆一口氣,對江離說道:“雪霓這孩子怎么說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作為這望春樓內的頂梁柱,我在她身上也傾注了不少心血,她也爭氣,給我賺了不少銀子。如今她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起碼尸體還是要好生安葬的。”
“明白,這件事我會辦好。”江離說完,并不著急詢問什么。他又給梁媽媽倒了杯水,不動聲色的說道:“這幾天您也多加派些人手,我總覺得咱們這院子里,有些不太平。”
而在他說完后,江離明顯注意到,梁媽媽眼中有一絲慌亂的神情閃過。系統曾經提示過他,花魁的死和梁媽媽有很大聯系,也就是說人雖然不是她殺的,但她一定清楚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只不過任務曾經警告過他,切勿直接向梁媽媽打聽關于前任花魁的事情,否則風險極大。
江離可以不問,但如果是對方自己主動開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見對方沒有吱聲,江離又添油加醋的說道:“說來您可能不太信,但我這個人啊,天生八字輕,從小身體也不太好,家里人說容易招臟東西。雖然后來大了,身體好了,但是這雙眼睛,卻能瞧見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昨天晚上路過這院子的時候,我分明看到有個白衣飄飄的美人兒從聽雨閣那個方向走了出來,推開您的房門進了屋,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當時天黑,我看的也不真切,只以為是您找顏姑娘說話呢。可后來我忙了一圈溜回來一看,這屋子里一片漆黑,連燈都沒點,而您屋子的門也一直上了鎖。那我之前看到的女人…”
江離壓低了聲音,有些緊張的四處環顧,才繼續說道:“您昨兒夜里回來休息,沒覺得什么不對勁吧。”
“什么白衣女子?她…她長什么樣?”梁媽媽端著茶杯的手明顯抖了一下,聽雨閣確實是顏雪霓所住的地方,但在此之前,別院的主人是前花魁洛素嫣。
“她身段兒跟顏姑娘差不多,都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所以我才給弄混了。您也別怕,說不定真的是顏姑娘去了您的房間呢?哦對,我還撿到了她的玉釵呢。”江離把先前在兇案現場找到的那根玉簪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而就在看到這件物品的瞬間,梁媽媽終于發出了一聲尖叫,身形一軟,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人物資料顯示,胡唐這個人是三年前進入望春樓的,但時間卻是在洛素嫣死后。因此關于前花魁的事情,他可以說是一概不知,也絕不會清楚對方究竟長什么模樣。可如今梁媽媽見他拿出了洛素嫣的遺物,這才終于相信,望春樓真的鬧鬼了!
“梁媽媽,您沒事吧?”江離裝作一臉詫異的模樣,立刻去攙扶對方。他能感受到對方現在顫抖的很厲害,后背也毛出了不少冷汗。而梁媽媽看著桌上那支發簪,口中不斷重復著:“是她,真的是她…她回來了…”
半個時辰后,江離的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從梁媽媽的屋子里走了出來。
按照約定,他去了后院的假山,在那里看到了等候多時的魚干和關山行。見江離從梁媽媽那邊平安回歸,魚干總算松了口氣,但嘴上卻還是忍不住損了他一番:“你怎么才來,怕不是在那邊快活的都忘了任務了吧?”
“要是有鏡子,我肯定拿給你照照。”江離微笑著還擊道:“你現在這副模樣,活像古裝劇里女配身邊的惡毒丫鬟,一臉尖酸刻薄相,哦,對,就那個什么喜塔臘爾晴。”
“說的什么玩意兒,你跟個妹子一樣這么愛看宮斗劇,怕不是個gay。”魚干冷笑著譏諷對方。
“這不是前陣子微博上特別火嗎?這你都不知道,你們村子里沒拉網線嗎?”江離氣急敗壞道。
眼看著兩個活寶又要斗起來,關山行及時站了出來打斷二人:“好了,別貧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萬一被其他人看到了,又傳到了梁媽媽耳邊,咱們都不好過。”
“沒事別慌。”江離恢復了正經的表情,對他們說道:“梁媽媽已經帶了人去空譚山山腳下的寺廟燒香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
“怎么搞的?”魚干聽他這么一說,頓時好奇了起來。
江離告訴他們,梁媽媽被自己唬的一愣一愣的,當真相信了他有陰陽眼,看到女鬼出現在了自己的屋內。她本來就跟洛素嫣的死脫不了干系,被江離這么一詐,更是嚇得半死,要去廟里燒香祈福。
梁媽媽原本想讓江離陪自己去,但他說顏雪霓的尸體還沒有處理,樓內還有大大小小不少事情要做,昨天晚上見到案發現場的下人也需要再好好警告一番,梁媽媽想了想,認為他說的不無道理,加上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她自然不會交給別人負責。
發生了命案,望春樓這幾天也暫時不做生意了,而梁媽媽離開的這兩天,樓內的一些瑣事也交給了江離負責。
“厲害啊,不愧是梁媽媽的枕邊人,這上位上的夠快,現在已經從龜公爬到二當家啦。”魚干佩服的朝江離抱拳道:“在下甘拜下風。”
“呵,信不信我把你變成小紅牌接客。”江離懶得和他計較,繼續對關山行說道:“昨天我見到了第六個玩家,他是洛素嫣生前相好的家里的隨從,應該能打聽到些什么。”
“你說那個林惟謹是吧。”魚干也看到了那名劇情人物,他不由補充道:“恐怕昨天洛素嫣上了顏雪霓的身,借她之口吟誦的詩,就是說給那人聽的。”
“嗯。這二人之間,想必曾經有過一段情。我托人打聽過了,林惟謹在娶了翰林學士之女唐馨兒以前,也曾是這望春樓的常客。”關山行說道:
“聽人說那林公子出身書香門第,才華橫溢,精通詩詞歌賦,模樣又生的貌比潘安,是京都內赫赫有名的才子。而他迎娶唐馨兒,也是在兩年前。聽人說是女方對他傾心已久,加上林惟謹的才華也得到了大學士的認可,兩家很快便結為姻親,那唐馨兒也是個知書達理的溫婉美人,世人都說他倆郎才女貌,簡直是天作之合。”
“這不就是言情小說里最常見的那一套嗎?風流才子在青樓內遇上了賣藝不賣身的絕代佳人,二人一見傾心,互生情愫。奈何身份地位懸殊太大,林惟謹始終是給不了洛素嫣一個名分,而她被人所害含恨而終,反倒是那負心人,早已將她忘得一干二凈,為了仕途娶了其他女人,春風得意過了幾年好日子,又故地重游回來看熱鬧了…”魚干憤憤的說道:“這樣的渣男,要我是洛素嫣,非宰了他不可。”
“說不定人就是他殺的呢。”江離補充了一句:“不過你說的對。現在基本可以肯定,洛素嫣確實是回來報仇了。她連顏雪霓的丫鬟下人都不放過,無辜的ji女嫖客也難逃一死,由此可見她的恨意之深…顏雪霓是第一個,接下來,梁媽媽和林惟謹,這兩個人估計也都跑不了。不過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江離話鋒一轉,表情也變得極為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