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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三十八章 一滴血(三)

  徐支隊摘下帽子,撓撓頭發。

  “我們一個老刑警出馬的,找老太太談了一番,說是我們有權利直接尸檢,不過看著家里孤兒寡母的還是希望能做做工作。

  想要找到丟失的錢,必須立案才能找,想要立案就必須經過尸檢,老太太一聽立馬按手印同意了,我們全程視頻記錄的。”

  “行,那就開始尸檢吧。”

  趙新利展開一次性的隔離服給周海,自己也全副武裝上站在周海對面。

  “周法醫來吧,我給你做助手。”

  周海搖搖頭,“你做我輔助一樣,開始吧。”

  趙新利沒有再推脫,開始解剖。

  緩緩切開死者胸腹,舌骨毫無損傷,內臟的漿膜面有散在的點狀出血點,果然和窒息死亡的癥狀相符。

  死者頸部的傷口有十幾處都沒有割破動脈,不過幾處刺創中有一處正好刺穿了頸動脈和鎖骨下動脈的交界處,看來死者身上的大量血跡都是有此處出來的。

  趙新利越是做尸檢,越是對周海佩服,所有的結果和周海預料的基本一樣,各項組織留取樣本后,關閉胸腹。

  “看來,死者是失血過多后被頂住了頸部,窒息死亡的。”

  周海點點頭,“嗯,按照尸檢的結果是這樣的,不過有些說不通,徐支隊我們去現場看看吧!”

  徐支隊當然愿意,趕緊找人開車,趙新利和周海扯下隔離服,收拾好東西朝樓下走去,邊走趙新利忍不住問道:

  “周法醫你說,說不通是什么意思?”

  周海坐上車,朝著徐支隊囑咐道:“醫院的化驗室要催促一下,心內血的毒物試驗要快一點兒。”

  徐支隊當然是盡力配合,趕緊打電話安排,周海這才看了一眼趙新利。

  “現在說什么都太早,只是我心中的一些想法沒有得到證實,還是看一下現場再說!

  我建議你將自己的隊伍叫過來,畢竟自己人用起來順手,而且痕檢和很多細致的工作需要他們做。”

  趙新利笑了笑,“我們做解剖之前我偷偷叫他們過來了,估計已經快到莫城了。”

  好像為了驗證趙新利的估計,他的手機非常和時宜的響了起來,“你們到了?

  等等我將地址發過去,就在進城高速口北側的孫潭村。”

  周海沒再說話,閉上眼睛將尸檢的過程回想了一遍,很快一行人就抵達了孫潭村,村口等了幾分鐘趙新利的組員就趕到了,眾人匯合。

  死者的媳婦和婆婆也跟著車子回到村中,一下車很多看熱鬧的人都圍了過來,不過沒人上前對著鄭家老太太和鄭洪濤的媳婦噓寒問暖,只是擁著周海他們朝鄭洪濤家走去。

  拐進胡同所有人不往前走了,畢竟這里設立了警戒帶。

  徐支隊已經讓人將院子的大門打開,身后鄭洪濤的母親嗚嗚地哭了起來,此時的哭聲已經不是在醫院的時候那種撒潑,周圍聽聞的人沒了剛剛嬉鬧的聲音。

  徐支隊帶的人將院外人員攔著,周海趙新利和幾個三組的組員套上鞋套和勘察服,拎著箱子走進院落。

  趙新利的人開始分工進行勘查,周海沒有急著動站在院落中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整個院落非常的整潔,連著六間正屋,分成兩個門,進院處有一個短小的影壁墻,西側有間獨立的小屋看著像廁所和雜物間,院子中的地面全部硬化了,從院門前延伸到正屋門前都是淺淺淡淡的血腳印。

  如此的環境,需要排查的數量十分巨大,一路拍照走進房內。

  果然一進正屋就能感覺到一個字,那就是亂,里間柜子、箱子,所有的東西散落在地上,甚至墻上的相框都是歪的。

  床墊子都被掀開,一角用刀劃開了一個邊長五十公分的三角形口子,下面的彈簧全都暴露出來,這種土匪般的掃蕩感,讓周海都有些瞠目,這是兇手干的?

  不是威逼死者了,看著死者的傷勢,應該是說了藏匿地點,難道還不死心?

  當然還有一種因素,那就是兇手有可能想要掩飾什么?

  俯身用放大鏡看了看床墊的邊緣,果然上面沾染了血跡,并且是入刀的位置血跡比較豐富,后面尾部幾乎看不到,那就是說這是在傷害了死者不長時間割開的,因此血液沒有凝固。

  轉身的時候,發現床頭上一個十分有年代感的結婚照,從女子的容貌上可以分辨出這就是死者的老婆,而合影的鄭洪波簡直是另外一個人,如此樣子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標準的小鮮肉了。

  徐支隊不知何時站到了周海身后,“歲月是把殺豬刀,無論什么人也逃脫不掉,想當年咱也是帥哥,哎!”

  周海嘴角抽抽,這徐支隊是感慨個啥,青蔥歲月?

  “死者老婆叫什么?

  他們家沒孩子嗎?”

  徐支隊翻開那個小本本。

  “鄭洪濤的老婆叫朱麗,今年四十二歲,平時務農是個老實話少的人,平時鄰里關系大多都是朱麗在努力維系著。

  他們家就一個兒子,叫鄭源今年二十二歲,在北京外國語學院讀書,是村里數一數二的高材生。”

  “難怪沒看到家里有其他人。”

  此時,三組的痕檢已經勘察完畢,周海一挑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這么快?

  從進門到勘察完畢,你們用時都沒有二十分鐘,真是好速度啊!”

  趙新利聽到周海的話知道要壞,趕緊走過來,不過已經攔不住那個叫大趙的痕檢員。

  那個痕檢員舉著相機點點頭,“到處都是死者的血跡,現場完全被群眾破壞了,已經沒有什么勘察價值了。”

  那篤定的神情和硬氣的話語,讓周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周海接過相機翻看了一遍,將相機丟給他。

  “死者身上的傷是威逼傷,全部是垂直滴落的血跡,所以你找到捆綁死者的地點了嗎?

  死者頸部被頂住,我們懷疑是一塊厚度為三厘米的膠合板,米白色底部為原木色,我想趙新利已經和你說過,你找到它是什么東西了?

  還有,死者身上的刀傷從角度上看,是一把尖端是三角形的殺豬刀造成的創口,這樣的刀都沒有護手,多次刺入死者體內,并且還傷及了鎖骨下靜脈,那就務必會遇到阻力。

  所以兇手的手上有可能受傷,這就意味著整個房間的所有血滴中,有可能有一滴血是兇手的,你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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