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次都要拿下一件來!”
F國巴里斯,加利特藝術博物館。
加利特先生穿著一件白襯衫,外面套了一件深色的圓領羊毛衫,一臉舒適地坐在空調暖氣十足的辦公室沙發上,一手端著一杯殷紅的葡萄酒,一手拿著手機仔細盯著屏幕上的幾張照片在看。
看著看著,他就忍不住搖了搖頭,嘆息道,
“向,你可真是不夠朋友,用不同古陶瓷器身上的殘片拼合出新的瓷器來,噢,這是多么讓人興奮的舉動,你居然都不肯提前告訴我一聲,虧我還在巴里斯辛辛苦苦幫你的文物修復培訓學院收購殘損的華夏文物!”
他依然記得,一年多前在香江春季拍賣會上,向南曾經用不同年代不同窯口的白瓷殘片拼合出來了一件白瓷高腳杯,當初他一眼就看上了,開價800萬元想要將它買下來,可向南依然不動心,還說什么這是非賣品,這讓加利特遺憾了好長一段時間。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時隔一年多之后,向南竟然“升級”了,分別用北宋汝窯和北宋官窯的古陶瓷殘片拼合出了新的瓷器,而且還要拿到慈善拍賣會上去拍賣,這就讓一向以為自己和向南關系很好的加利特太不爽了,自己之前毫不知情也就罷了,連這個消息還是從別人那里得來的。
不過,一想到向南本來就是那種除了對文物修復特別在意之外,對其他事情都不怎么關心的性格,弗蘭克郁悶了一陣子之后,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能怎么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原諒了向南之后,加利特忍不住又拿起手機點開了那兩件拼合瓷器的圖片仔細地看了起來。
只要對華夏古陶瓷稍微懂點行的收藏家,都知道宋代五大名窯瓷器的珍罕和稀貴,暫且不說完整器了,就是五大名窯的瓷器殘片,那也是價值不菲。
當初向南在米國哥譚市修復文物時,收來的一套216片北宋汝窯古陶瓷殘片,其價值就高達2700多萬元,相當于一片10來萬,由此可見其珍貴程度。
而向南拼合瓷器所用的瓷片,全都是北宋汝窯或官窯瓷器殘片,其本身就價值不菲,拼合成完整瓷器后,價格自然低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這還是出自向南之手,其精美程度不亞于完整器,那么它的價值就更高了。
看著手機照片的那一件汝窯天青釉小洗和官窯橢圓洗,加利特心里就好像有一只貓爪子在輕輕抓撓一樣,頓時有些躁動不安起來。
想了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給我預定十天后直飛華夏魔都的機票,嗯,我要去視察一下華夏市場的生意情況…至于董事會會議,取消了吧,等我從魔都回來再重新召開…”
掛了電話之后,他想了想,又給自己在京城的助理王依依打了個電話,
“王,我十天后抵達魔都國際機場…沒錯,我要去參加慈善拍賣會,你到時候陪我一起過去…不不不,你不用先聯系向,等我到了再說…嗯,到時候見!”
兩個電話打完之后,加利特將手中的半杯葡萄酒一口喝掉,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下子,舒服了。
他想得很清楚,向南手里肯定不止這兩件拼合瓷器,就算到時候自己沒能在慈善拍賣會上拍下這兩件瓷器,等見到向南之后,自己也要從向南的手里買下一件來。
他不肯?
哼,那我就賴在他家里不走了!
想到這里,加利特咧開嘴角,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
除了加利特、弗蘭克,以及香江的喬愛德,D國的漢斯先生、米國哥譚市的戴維斯、吉姆·斯塔克,以及鮑勃·威爾遜等人也都收到了消息,這些人有的直接訂下幾天后的機票,準備親自前來魔都參加這場難得的慈善拍賣會,有的則是找好了拍賣代理人,讓代理人幫忙拍下向南的這兩件拼合瓷器。
至于華夏國內,大大小小的收藏家們更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紛紛通過各種渠道獲取魔都慈善拍賣會的入場券,以至于入場券一券難求。
一時間,收藏圈里風起云涌,暗潮涌動。
“上次讓你將這幾件拼合瓷器拿出去拍賣,你還有點不舍得,怎么,這回想開了?”
魔都博物館古陶瓷修復中心里,江易鴻坐在沙發上,面前放著一杯香氣裊裊的綠茶,笑瞇瞇地看著坐在面前的向南,開口說道,
“這些瓷器,放在你手里就是件擺設,只有拿出去了,那才能體現它的價值。”
“這我倒沒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它們被人為地抬高了市場價格。”
向南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心地吹了吹,又喝了一小口,這才說道,
“而且,這次情況也不一樣,有個朋友要舉辦慈善拍賣會,用籌到的款項去改善西部山區的中小學教育環境,我覺得這是個好事情,所以才主動拿出了兩件拼合瓷器去參加拍賣會的。”
“這確實是好事情,老話說得好,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嘛,你現在有了這個能力,也應該出點力回報社會。”
江易鴻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而且你也不用擔心什么人為抬高市場價格,藝術品市場有其自身的市場規則,有漲有跌都是正常的,只要不是惡意炒作就可以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慢吞吞地走到了辦公桌后面的博古架旁,從上面取了一件古陶瓷來,裝進古董盒里遞給了向南,說道,
“喏,拍賣會我就不去,這件明成化斗彩蓮塘紋罐你幫我拿去拍賣了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了。這件古陶瓷器曾經碎成了40多片,也算得上是我親手修復的最后一件文物了。”
“好的,老師,我代我朋友謝謝你。”
向南聽了,連忙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古董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