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修復室里觀察了一陣那件修復好的絹衣文物,向南就告辭了黃云軒,離開了魔都歷史博物館。
一路走到公司樓下,他看了看還沒到下班時間,干脆就轉了個彎,走進了辦公大樓。
走進公司,各個辦公室里的人都還在忙著,修復室里的眾人也都埋頭在工作臺前做著自己的工作,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向南咧嘴笑了笑,在各個修復室里走了一圈,正準備離開時,許弋澄又追上來了。
“老板,你別剛來公司就走啊,我找你有事呢!”
向南停住腳步,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什么事?”
“昨天不是跟你說了,涪城博物館那邊收了一件東漢的青銅器碎片嗎?”
許弋澄拉著向南來到會議室里坐了下來,這才笑著說道,
“我今天又跟博物館方面聯系了,按照你的意思回復了對方,結果你猜怎么著?到了下午,博物館方面又給我打電話了,告訴我說,他們博物館方面開會討論了一下,說既然向專家沒有時間帶隊到涪城博物館去,那他們打算派兩名青銅器修復師將這件青銅器碎片帶到魔都來,希望向專家能夠抽空幫忙修復一下。”
頓了頓,他又說道,
“不過在電話里我可沒答應讓他們過來,只說我得先問問老板你,畢竟你有沒有時間幫忙修復,還是一個問題呢,對吧?”
“什么青銅器文物值得這么重視,還要讓人帶到魔都來修復?”
向南也覺得有點奇怪,博物館方面不是還沒有搞清楚這是一件什么器型的文物嗎?值得這么下血本?
“不清楚,不過,我估計博物館方面應該也是有一些猜測的,要不然也不會非得盯著這一件青銅器文物,更可況還是破碎的。要知道,很多博物館的倉庫里,還堆著幾代人都修復不完的文物呢。”
許弋澄抬起手來抓了抓頭皮,又問道,“老板,那這個我該怎么答復?是讓他們來呢,還是讓他們不要來?”
向南也有些為難。
一方面,自己這段時間的確很忙,哪怕沒事也得耗在魔都歷史博物館里,幾乎不可能有時間回來修復文物的;另一方面,他也好奇涪城博物館的這件文物,這到底是一件什么樣的青銅器,才會讓對方這么急切?
想了想,他對許弋澄說道:
“這樣,你就跟對方說,要過來可以,我也會抽時間幫忙看看,不過時間可能會有點長,也許會要一個多月。”
“好吧,看來老板你還是有好奇心的。”
許弋澄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
“不過,你自己說話也要算話啊,別等人家來了,你遲遲不露面那就不好了,會損壞咱這家大公司的美譽度的!”
向南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將背包往肩上一背,就出了公司大門。
回到家里以后,向南將背包往沙發上一扔,就躲進了書房里,打開電腦,繼續開始看起了紡織品文物修復小視頻。
第二天一早,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向南當然也沒辦法下樓跑步了。
“看來是有必要買一臺室內跑步機了,下雨的時候也可以在家里運動運動。”
向南看著雨滴飄落在碩大的飄窗上,劃出一道道水痕來,就好像玻璃在哭泣一樣。
他舒了一口氣,來到衛生間里匆匆洗漱了一番,然后拎起背包,拿上雨傘,就出了門。
下雨天很討厭。
不但不能晨跑,而且到處都是濕答答的,走一段路連鞋子、褲腳都濕了。
不過下雨天也有好處,那就是空氣變得很清新,呼一口氣,連肺里都是涼絲絲的。
在樓下的小賣店里吃過早飯后,向南便撐著傘,一路來到了魔都歷史博物館。
黃云軒正坐在辦公室里看電腦,看到向南來了,他抬手將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拿了下來,笑道:
“來了?正好,我從倉庫那邊領了一件殘損的明代鳥銜花枝紋緞夾襖,今天開始,你的任務就是爭取將它修復好。”
說著,他就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幾步走出了辦公室,朝小修復室的方向走去。
向南見狀,也緊緊跟了上去。
到了小修復室以后,向南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工作臺上的一個古董盒。
黃云軒伸手將古董盒打開,指了指盒子里面的那件紡織品文物,對向南說道:
“這件文物就在這里了,它僅有背部有破裂,兩袖有些脫線,其他大的問題倒是沒有,我這也是擔心你第一次修復應付不來,所以才選了一件簡單的。”
頓了頓,他又說道,“那我就將這個地方交給你了,你自己在這里慢慢修復,要是有什么問題,你就到辦公室里來找我。”
“好,謝謝黃老師。”
向南點了點頭,連忙道謝。
一直等到黃云軒離開,向南才將背包放下來,順手將小修復室的門關好,然后來到工作臺前,伸手將盒子里面的那件明代鳥銜花枝紋緞夾襖取了出來,平攤在了工作臺之上。
這件夾襖對襟,平鋪時兩衣襟略有交疊,呈交領狀,左衽,單層無襯里,下擺邊緣內鑲絹襯。袖為琵琶狀,袖口窄小,衣長及腰。
夾襖面料為五枚二飛暗花緞,下擺內側鑲邊則為平紋絹。
面料紋樣為花鳥紋,鳥作銜花枝狀。
暗花緞是明代極為常見的一類織物品種,而花鳥紋樣也是明代較為流行的一種織物圖案。
向南仔細檢查了一遍這件夾襖,正如黃云軒老師所說的那樣,夾襖殘損得并不厲害,除了后背部分有兩處撕裂外,只有袖子部分有點殘損,因此,只需要對局部破損部位添加背襯進行縫合加固就可以了。
相對而言,這件夾襖修復起來,比之前那件北朝絹衣要容易得多。
或許,這也是黃云軒老師敢放心將這件夾襖交給向南來修復的原因吧。
畢竟向南一共加起來才觀摩過兩次紡織品文物修復過程,真要把殘損得很嚴重的紡織品文物交給他來修復,換作誰也不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