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向南也沒轉頭去看,隨手移動鼠標點開了一個新聞鏈接,“豫章海昏侯墓出土文物令人震撼,鐵編磬屬華夏首例”。水印測試水印測試 他還沒來得及細看新聞,耳邊就傳來了一道弱弱的聲音:
“老師…”
“咦,你怎么還沒回去?坐了三個來小時的飛機不累嗎?”
向南抬頭一看,發現王民琦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微低著腦袋,臉上還帶著些局促不安。
他站起身來,從后面的飲水機柜子里拿了一個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水,然后放到王民琦的面前,笑著說道,“有什么事坐下說吧!”
王民琦的性格實際上和覃小天差不多,都挺開朗,也都喜歡玩鬧,像現在這樣一副愁容不展,忐忑不安的模樣,還真的是很少見。
估計他心里面還是在糾結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那邊的事情吧。
“老師,我,我打算下個星期回一趟長安。”
王民琦在向南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見向南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我之前跟博物館那邊說好是出來學習一年時間,到下個星期正好滿一年了,這件事我沒辦法逃避,無論最后怎么樣,我都要親自回去處理。”
“嗯,可以,這件事我同意了。”
向南點了點頭,笑道,“作為一個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勇敢去面對,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一點我你。”
看著王民琦還是神思不屬的樣子,他只好又安慰了幾句,說道,“你安心回去吧,公司這邊沒什么關系的,就算你最后選擇回到博物館里,那也是為了修復兵馬俑,咱們文物修復師要做的,不就是修復文物嗎?至于在哪兒修復,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你只要記住了,公司的大門始終為你開著就行了。”
向南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又笑著說道,“別這么垂頭喪氣的,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難道你在魔都生活了一年,就已經舍不得離開了嗎?”
“老師,我…”王民琦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仔細想想,自己糾結不安,不愿意就這么離開,好像還真有舍不得離開魔都這個國際大都市這個因素存在。
博物館那邊離長安市區頗遠且不說,一大早就要下到兵馬俑的坑道里和那些缺胳膊斷腿的殘損兵馬俑作伴,一直要等到太陽落山了才能下班離開。
以前習慣了倒是沒覺得有什么難熬的,可在魔都待了這么長時間之后,再回頭去想一想,他還真擔心自己回去之后適應不了那種生活。
“我就隨便說說,你不用太在意。”
向南笑著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其實你有這種想法并不意外,誰不是為了更好更舒適的生活?你在魔都待了這么久,就會覺得在兵馬俑坑道里工作很辛苦,可如果你再往敦煌莫高窟里走一走,你就會覺得修復兵馬俑并沒有那么難受了。”
“有些事,總是要有人去做的,否則的話,那些文物怎么辦?就那么任由它被風沙侵蝕掉?”
向南曲起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著桌面,在王民琦聽來,就好像一下一下敲打在了他的心尖上,
“修復文物,保護文物,就是文物修復師的使命,我們在哪里,不在于我們自己,而在于文物需要我們在哪里。所以,無論你以后到了哪里,都不要忘了我說的這些話。”
王民琦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嗯,老師,我記住了。”
“行了,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向南點了點頭,笑道,“總之,這里的大門隨時為你開啟的,不要有什么顧慮。”
“嗯,謝謝老師!”
王民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下子沒忍住,給向南鞠了個躬,然后離開了辦公室,他的腳步聲也變得比之前輕快了不少。
豫章市,古稱洪都,是西江省省會、環鄱陽湖城市群核心城市,華夏長江中游地區重要的中心城市。
豫章市自古就有“粵戶閩庭,吳頭楚尾”、“襟三江而帶五湖”之稱,“控蠻荊而引甌越”之地,初唐四杰王勃在《滕王閣序》中稱贊其為“物華天寶、人杰地靈”之地。
這里還是一處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境內曾經出土過五十萬年前的舊石器。
早在五千多年前,就已有人在此生產生活。至三千年前,豫章城當時的土著居民有“三苗”之稱,三苗為炎帝神農氏后裔。三苗時期豫章東至艾溪湖,南至青云譜,這一弧形地帶形成了古代豫章居民的聚集區。
豫章位于長江以南,水陸交通發達,具有“西山東水”的自然地勢,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東方水城。
也正是由于豫章的水系發達,在東晉時期發生的一場地震中,導致地下水上涌淹沒了海昏侯墓墓室,從而使得這座古代墓葬免遭盜墓者的覬覦,更是保護了墓室內的文物,使得它們沒有遭到嚴重的侵蝕。
在向南觀看的那則新聞之中,西漢海昏侯墓不僅出土了華夏首例鐵編磬,而且還有24件編鐘。
盡管經過了2000多年的歷史,但這兩堵24件編鐘保存得相當完好,僅僅只是有些許氧化,出土之時就可以完整地奏樂。
這在考古史上,完全可以稱得上奇跡。
而這些,都是因為地下水填充了墓室,使得微生物難以繁殖生長,從而間接地保護了這些珍貴的文物。
從魔都到豫章市,有700多公里,乘坐高鐵也只需要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向南一行六人,早上七點多鐘登上了魔都高鐵,等到了豫章市時,才十一點半,正好趕得上午飯時間。
從豫章高鐵站出口處出來時,向南老遠就看到了前來接站的國家文物局文物保護處的副處長顏文聰。
向南雖然年輕,但自有一番與眾不同的氣度,在茫茫人群里十分顯眼,顏文聰也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連忙高舉著一只手揮舞了起來:
“向南,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