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宣海和他的團隊成員進了會議室之后,莫小萱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似乎,有一雙眼睛始終在盯著自己看,看得她渾身直發毛。
“該不會是有個變態吧?”
她在心里暗自嘀咕道,想了想,她悄悄地將自己的椅子往后挪了挪,將半個身子躲在了孟祥森的后面。
莫小萱剛剛覺得有些放松的時候,一抬頭,差點嚇得叫起來——
那個趙宣海居然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再仔細一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驚訝,還有些不解?
“這是什么意思?”
莫小萱皺了皺眉,想了想,想不通,于是她干脆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也許是莫小萱這幅模樣有些可愛,趙宣海忽然笑了起來,他轉頭看向葛東河,一臉好奇地問道:
“葛專家,這位小姑娘,是你們團隊的壁畫臨摹師?”
“啊,對,她叫莫小萱。”
葛東河不知道趙宣海忽然問這個是什么意思,以為他是想認識一下自己團隊中的人,于是便介紹道,
“這是我大徒弟,孟祥森,最邊上那位是我小徒弟歐陽。”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趙宣海感嘆了一聲,說道,“我們剛剛去壁畫修復室看了兩幅壁畫臨摹圖,居然都達到了大師級的水準,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撲哧!”
莫小萱一下子沒忍住,捂著嘴笑了出來。
她總算是明白為什么他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了,原來是以為那些壁畫都是她畫的!
“小萱!”
葛東河沉著臉低喝了一聲,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笑話一位業內專家,也太沒禮貌了。
“怎么了?”
趙宣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看了看葛東河,又看了看莫小萱,問道,“是不是我說錯什么話了?”
“對不起。”
莫小萱紅著臉道了歉,然后才低聲說道,“趙專家誤會了,這些壁畫臨摹圖不是我畫的。”
“不是你?那,那位大師在哪里?”
一聽不是莫小萱畫的,趙宣海頓時松了一口氣,這才對嘛,要是一個小屁孩都能畫出大師級的壁畫臨摹圖,這也太聳人聽聞了。
不過,這位臨摹大師到底是誰?
趙宣海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對方并不是葛東河團隊的人。
莫小萱轉頭看了看葛東河,并沒有說話。
“確實不是莫小萱畫的。”
葛東河笑了笑,有些感慨地說道,“不過,這個人不是專業的壁畫臨摹師,更不是什么壁畫臨摹大師了。”
“哦?那他是——”
趙宣海挑了挑眉,他更是好奇了,一個不是專業壁畫臨摹師的人,居然能畫出大師級的壁畫臨摹圖,這是什么概念?
這樣的一個人,要是能挖到自己的團隊里來,那都不用想象,自己工作室的邀請會像雪片一樣從世界各地飛過來。
而坐在他身邊的陸勇江則是震驚了,這得是什么樣的怪物,才能在非專業領域做到大師級的水準?
要不是葛東河也是一位名聲在外的壁畫修復專家,不可能信口開河的話,說不定這時候自己都已經要開口怒斥他了!
“這個人在文物修復圈子里,也是大名鼎鼎啊,也許趙專家也聽說過他的名字。”
葛東河搖了搖頭,笑道,“他就是——向南。”
“向南?”
“向南!”
“向南?!”
三個不同的聲音,用了三種不同語調,喊出了同一個名字,在這會議室里,仿佛形成了一段和諧的交響曲,余音繞梁。
第一個喊出來的,是陸勇江,他一直沉湎于壁畫臨摹,即便是看新聞,更多的也是關注與古代壁畫有關的信息,對于向南這個名字頗為陌生,一聽這名字,頓時愣住了。
第二個喊出聲的,是趙宣海,他不僅僅是壁畫修復專家,還是一家壁畫修復工作室的負責人,對于同樣是文物修復工作室負責人的向南自然不陌生,而且他對向南的每一件轟動文博界的大事都很清楚。
趙宣海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向南有所交集——畢竟壁畫修復和古書畫、古陶瓷修復相隔太遠了,連一絲交集的可能性都沒有,可誰能想象得到,現在居然聽到了向南的名字?
第三個聲音是邵振庭的,他是震驚不敢置信,之前自己聽到考古專家馬教授說向南在幫葛東河修復壁畫,還一直以為向南是在那邊跟著葛東河學習壁畫修復技術呢,誰能想得到,他居然真的是在幫葛東河臨摹壁畫?
而且這壁畫臨摹圖,居然達到了大師級的水準?
誰能信?!
“大家都不敢相信吧?誰能想得到,古書畫修復和古陶瓷修復雙料專家,臨摹壁畫的技術也這么高超?”
葛東河苦笑了一下,嘆息一聲,說道,“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我也不信,這壁畫臨摹圖真是向南一筆一筆臨摹出來的,而且,他還是徒手勾勒。”
“嘶!”
會議室里又是一陣清晰可聞的吸氣聲。
陸勇江的心里更復雜了,作為一名水準直逼專家的資深壁畫臨摹師,他當然知道徒手勾勒的難度有多大,此刻,他更是知道,自己之前說的“我不如他”,是真真切切的,沒有一點虛假。
“向南…”
趙宣海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他搖了搖頭,說道,“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怎么可能在古書畫修復、古陶瓷修復和壁畫臨摹這么多方面,都達到這么高的成就?真是…”
后面的話,他已經說不出來了,連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向南了,這是一個突破了常識,超越了輩分的年輕人,不能以常人的眼光來看待了。
“向南能夠臨摹壁畫,想必跟他在古畫臨摹上的造詣分不開關系。”
邵振庭想起自己之前對向南的熱情模樣,心里暗自慶幸,這可是一尊大神啊,幸好自己沒有慢待他。
想了想,他又說道,“現在他的壁畫臨摹圖都達到了大師級的水準,那他在古畫臨摹上的造詣,豈不是也是大師級?”
這話一出,會議室里頓時又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