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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揭取壁畫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

  看到李德坤一副猶豫不決,又有些期待的模樣,向南忍不住笑了起來,“李老師在古陶瓷修復技藝方面,功底相當扎實,給那些初入門不久的修復師們上課,再合適不過了。”

  對于那些需要上培訓課的修復師們來說,能不能打下扎實的基礎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向南的想法就是找一些資深修復師上課就足夠了。

  如果讓江易鴻、謝家松、鮑海這些老專家去上課,不是不行,就是太浪費資源了。

  這就像博士后給小學生上課一樣,學得精深的那些高等數學、專業課程,根本就用不上,這不是浪費是什么?

  “那行,我就不矯情了。”

  李德坤也不是個扭捏的人,既然向南這個組織者都說合適,他自然也不會拿架子,“等你什么時候開了這培訓班,需要我去上課的話,就提前給我打電話,我保證不推托。”

  “那就先謝謝李老師了。”

  向南感激地朝他一笑,又看向老戴等人,問道,“戴老師,余老師,你們呢?”

  老戴和老余對視一眼,笑道:“只要你能開文物修復培訓班,不說隨叫隨到,也肯定會大力支持。”

  “多謝兩位老師。”

  向南也笑了起來,然后說道,“那幾位老師早點休息,博物館那邊的事就先拜托幾位了。”

  回到房間以后,向南洗了個澡,然后打開筆記本電腦,將這一天的工作和感想寫進了電腦里,又看了一會兒資料,直到兩只眼皮都快開始打架了,這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為了不錯過觀摩學習葛東河揭取壁畫的全過程,向南早早就來到了考古現場,進入了墓道之中,進去之后才發現,葛東河等人都還沒有到。

  他也不閑著,細細地觀察起墓道墻壁上的壁畫來。

  昨天夜里,向南突擊充電了一下,對壁畫的結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實際上,壁畫基本上都是由三個基本部分組成的,壁畫的支撐結構(墻壁或巖壁)、地仗層(又叫基礎層、灰泥層、泥層)和顏料層(或稱畫面層)。

  所謂地仗層,就是壁畫的直接載體,一般由澄板土、沙子、棉花、麻刀、碎麥秸、膠、礬、蛋青等調和而成。

  地仗層厚薄不一,厚的達1厘米左右,薄的只有2毫米。

  而有的壁畫,則干脆沒有地仗層,壁畫直接繪制在墻壁或巖壁上。

  從這座漢代古墓的墓道壁畫剝落處,向南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層灰色的地仗層,厚度大約在5毫米左右。

  有地仗層的壁畫揭取方式,也是分情況的,有些壁畫可以直接揭取顏料層,有些壁畫則必須將顏料層和地仗層一起揭取。

  這處墓道壁畫究竟采取哪種揭取方式,就要看葛東河如何判斷了。

  “向南,怎么來得這么早?”

  向南正細細地看著面前的壁畫,身后的墓道口處傳來了葛東河爽朗的笑聲。

  “我也是剛剛才到了一會兒。”

  向南看著葛東河和孟祥森等人從墓道口處魚貫而入,問道,“今天上午是要揭取壁畫嗎?”

  “嗯,我昨天不是說過了嗎?”

  葛東河將身上背的包放在一旁,扭過頭來看了向南一眼,笑道,“怎么,你還擔心我騙你啊?”

  向南笑了起來,“怎么會?我只是想看看葛老師怎么揭取壁畫的。”

  “揭取壁畫并不復雜,很簡單的,比臨摹壁畫簡單多了。”

  葛東河將工具包打開,從里面將工具拿了出來,然后說道,“你要是想學,多看兩遍就會了。”

  孟祥森和歐陽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深深的挫敗感——

  向南是多看兩遍就會了,他們倆是多看了兩百多遍,葛老師也沒讓他們上手揭取壁畫。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向南你看,這地仗層足足有5毫米厚,而且和顏料層之間的粘接力足夠強,如果不準備連同部分墻壁一起揭取時,通常的辦法就是壁畫的顏料層同附著的地杖一起揭取。”

  葛東河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指著壁畫一處剝落的地方,對向南說道,

  “顏料層和地仗層一起揭取的先決條件,就是地杖牢固地附著在顏料層上,我和孟祥森他們之前做的,就是加固顏料層。除此之外,還要保證壁畫足夠干燥。”

  向南待在一旁,一邊看,一邊認真地聽著。

  “揭取壁畫的第一步,就是用軟刷子輕輕地在壁畫表面上打掃,潔除表面,并注意除去有礙于進行此工藝操作的東西,比如硬殼、棱、空鼓等。當然了,這一步之前我們已經做過了,所以,我們可以直接上膠。”

  葛東河拿起一把軟刷子,蘸了蘸之前調制好的膠水,然后往壁畫上一邊刷一邊介紹道,

  “這個膠,一般是用聚乙烯醇或桃膠,用刷子將第一層膠直接施于壁畫上,膠不要濃度過低以免隨意流動。”

  “施膠之后就往上貼布,通常用棉紗布或大麻布,貼布的大小應當比要揭取壁畫的大小每邊多幾厘米,多出的這部分布的面積不用施膠,而是在邊緣翻轉回來以利于下階段的操作,余下的要緊緊地粘在壁畫表面上,并輕輕地拉平,并注意觀察不能讓壁畫與貼布之間存在氣泡。”

  此時,葛東河已經刷完了第一層膠,他從孟祥森的手里取過一張比第一幅壁畫略大的大麻布來,開始往上面貼布。

  而孟祥森則蹲在地上,伸出雙手捏住大麻布下面的兩個角,使勁抻平,葛東河的兩只手則分別捏著上面的兩個角,低喊了一聲:“靠上去!”

  兩個人的手捏著大麻布一齊往墻上的壁畫靠了過去,這張大麻布被上面的膠水一吸,就緊緊地貼在了上面。

  趁著膠水還沒干燥,葛東河和孟祥森兩個人手上動作飛快,將已經貼在壁畫上的大麻布仍然有些褶皺的地方一一抻平,直到大麻布緊緊地粘貼在壁畫表面上,看不到絲毫褶皺和氣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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