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都到江城,飛機只要兩個小時就到了,向南一行人出了機場,很快就和前來接機的荊楚博物館的人接上了頭,然后一起上了車,直奔荊楚博物館而去。
“沒想到啊,這江城比魔都還要熱。”
一走出機場出口,老戴就好像被榨了汁一般,身上的汗就肉眼可見地冒了出來,直到上了車,才感覺好了一點。
“江城可是和金陵、山城并列的三大火爐之一,不熱才怪呢!”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一位五十多歲,下巴上長了一顆大紅痣的中年人轉過頭來,笑呵呵地說道,
“向專家是金陵人,應該已經習慣這種天氣了吧?”
這大紅痣中年人,是魔都博物館文保中心的主任邵振庭,這次是由他領頭前來機場接向南和顏文聰等人的。
“嗯,還行。”
向南點了點頭,他在金陵生活了二十多年,也就這兩年才在外面行走,早就已經習慣了每年夏天蒸籠一般的日子了,到了江城也沒什么區別,他透過車窗往外看了看,說道,
“天氣有點悶,好像是要下雨了。”
“也該下場大雨了。”
邵振庭砸了咂嘴,嘆了一口氣,說道,“連著兩個月的大晴天,地里的莊稼都要旱死了。”
顏文聰笑著問道:“邵主任家里還有地?”
“老家的弟弟家里有地啊。”
邵振庭看了顏文聰一眼,笑道,“我家吃的米和菜,可都是從我弟弟家里運來的。”
“嘖嘖,全是有機食品,有錢人啊。”
車廂里笑成了一片。
眾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荊楚博物館。
荊楚博物館是全國八家共建國家級博物館之一、國家一級博物館、出土木漆器保護國家文物局重點科研基地,也是荊楚全省規模最大、藏品最為豐富、科研實力最強的國家級綜合性博物館。
在荊楚博物館里,還擁有全國規模最大的古樂器陳列館,占地面積多達13000多平米。
荊楚博物館現有館藏文物26萬余件(套),以青銅器、漆木器、簡牘最有特色,越王勾踐劍、曾侯乙編鐘、鄖縣人頭骨化石、元青花四愛圖梅瓶為該館的四大鎮館之寶。
向南在讀書的時候,就在課文上看到過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一直都想來看一看這位勵志國君的越王勾踐劍,只可惜,這次來的不是時候,也只能等雋邑縣的事情結束之后,再回過頭來看上一看了。
一行人直接穿過展廳,來到了博物館后面的文保中心大樓一樓的會議室。
眾人各自坐下后,邵振庭看了一眼身邊的古陶瓷修復中心主任魏海濱,低聲問道:
“人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
這話雖然問得沒頭沒腦,但魏海濱知道他想問的是什么,應道,
“我安排了李德坤領隊,讓他挑選四位修復師,跟他一起下去。”
“嗯,這樣可以了。”
邵振庭點了點頭,又說道,“把李德坤叫來吧,大家一起認識一下,他們還要一起共事一段時間呢。”
“好。”
魏海濱應了一聲,又轉頭喊過來一位博物館的工作人員,讓他帶話去了。
李德坤上午接下了前往雋邑縣博物館的任務后,就開始著手準備了,他選了四個手腳勤快,家里面又沒什么拖累的修復師,和他一起去修復從古墓群里發掘出來的文物。
在吩咐他們準備行裝的之后,他自己也回了一趟家,和老伴交代了一聲,然后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就又回到了古陶瓷修復中心,等著國家文物局的領導和向南等人的到來。
向南…
這位文物修復界里驟然躥起的新星,的確不負長安古陶瓷修復技藝大比的一等獎。
在大比結束之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就作出了一系列驚人之舉——
先是在魔都公開了古書畫修復絕技向氏“珠聯璧合”,緊接著又在“南海一號”博物館修復了宋代曜變天目盞,回來之后又開了文物修復工作室,還有米國收藏家現場拿出兩件國寶級古畫,只為讓他修復一件殘損的古陶瓷器。
再之后,他就成了自己一直想著念著卻始終沒能得到的古陶瓷修復國家級專家…
國內,甚至是全球最年輕的古書畫和古陶瓷修復雙料專家!
“天縱英才!”
李德坤笑著搖了搖頭,他倒不是嫉妒,也不是羨慕,只是有些感慨,在文物修復領域里,天賦有時候真的很重要。
也許,他只是差了那么一點點。
“李老師,李老師!我聽說了,向南也要來!”
李德坤心里正想著事,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壓抑的驚呼聲,他不用轉頭,也知道這人是誰,他叫劉乙君,大家都叫他小乙。
小乙是三年前大學畢業之后,考入了荊楚博物館,在主任魏海濱的手下學習古陶瓷修復技藝。
如今,三年過去了,他也成了一名普通的古陶瓷修復師。
一直以來,小乙這些年輕的文物修復師,對向南這位年紀相仿,卻技術高超的文物修復專家,都是崇拜中帶著點羨慕,只要新聞里有一點向南的動靜,都會奔相告知。
這就跟那些毛頭小子和小丫頭追星一個樣,只是沒那么瘋狂罷了。
“嗯,他會來。”
李德坤轉頭看了看小乙,點了點頭,說道,“這次雋邑縣的搶救性修復,向南是總負責人。”
“是嗎?太好了!”
小乙之前還對自己要到縣里去支援有些不滿,此刻卻是興奮異常,
“到時候我一定要找向南要個簽名,不,不只是簽名,還要合照留念!”
“那也得先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了才行。”
李德坤不在乎給他潑點冷水,讓他好好冷靜一下,“要不然的話,你還好意思去找向南合影?”
“李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做事的。”
小乙一臉認真,只是過了沒多久,他又嬉笑起來,“說不準到時候還可以找找向南,讓他傳幾手絕活呢!”
“嗯,也許吧。”
李德坤含含糊糊地應著,心里卻有點惆悵——
一會兒見了向南,該怎么介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