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今天怎么買這么多菜?”
一大早,姚嘉瑩一走進工作室時,就看到覃小天提著一大袋子的菜,正在廚房里收拾著,忍不住開口問道,“今天過節嗎?”
姚嘉瑩在工作室里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了,平日里除了修復古陶瓷器物之外,還要指點指點覃小天和王民琦,和工作室里的人也都漸漸熟絡了起來。
她的冰山外表,是留給陌生人和心懷不軌的人的,一旦熟絡之后,大家才發現她其實也挺好相處。
“不是哦,向老師要回來了。”
覃小天抬起頭來,露齒一笑,“昨天老師打電話給康正勇了,你不是回家去了嘛!”
“哦哦,就回來了啊。”
姚嘉瑩隨意應付了一句,轉過身就“噔噔噔”地上了二樓。
工作室正式開張營業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這兩個月的時間里,越來越多的收藏家和文物愛好者帶著自家的殘損文物慕名而來,使得人數本來就不多的工作室,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當然,有一部分殘損文物,是指定了由向南來修復的,姚嘉瑩等人自然不會自作主張。
但并不是所有顧客都有那么高的要求的,而且向南的修復費用,是整個修復室里最貴的,這也并不是所有的客戶都舍得付出的。
除去了向南,古陶瓷修復室里也就剩下姚嘉瑩是資深修復師了,她反倒成了工作室里最忙的人。
“哼,居然還舍得回來!”
姚嘉瑩一肚子怨氣,氣哼哼地想著,“把我一個女孩子扔在這里,當成甘蔗一樣壓榨,比黑心資本家還黑心!”
“姚老師,來這么早?”
心里正想著,修復室里門忽然被人推開了,王民琦一邊往自己的工作臺方向走去,一邊笑著對姚嘉瑩說道,
“今天向老師要回來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給我們帶什么禮物?”
“他給我們帶禮物?”
姚嘉瑩撇了撇嘴,說道,“他多招個修復師來,減輕一下我的工作量,我就謝天謝地了。”
王民琦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扭過頭來說道:“魔都博物館的戴老師每個周末不都會過來幫忙嗎?還有小喬姐,隔三差五的,也會過來啊。”
“他們倆?”
姚嘉瑩面無表情地“呵呵”一聲,他們倆過來,聊天的時間比做事的時間還長,也幸好老戴和小喬在這里拿的是修復費用提成,要不然,她肯定看不過眼的。
兩個人隨便聊了幾句,便不再說話了,各自專注地開始修復自家手里的殘損古陶瓷。
王民琦在向南去米國之前,已經正式開始上手修復古陶瓷了。
按照向南的要求,他先從殘損并不嚴重的古陶瓷器物開始入手,選了一件裂成四瓣的清光緒年間的黃釉碗。
在古陶瓷的拼對粘接和補配上,身為兵馬俑修復師的王民琦并不弱,而且他當初的手藝,也是向南手把手教出來的,對于他來說,最難的還是作色和仿釉。
因此,選擇一件單色釉瓷器,對于王民琦來說,正好合適。
如今,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那件清光緒黃釉碗已經修復完成,并且得到了姚嘉瑩的點頭認可,這對王民琦來說,是一個可喜的進步。
現在,他手上正在進行修復的,是清道光黃釉人物圖筆筒。
這件瓷器,相對于黃釉碗而言,又要復雜了一點,在作色的過程中,還要補全器身上的人物圖。
不過,王民琦大學讀的是3D建模專業,美術功底還是很強的,要補全這器身上的人物圖并不難。
“我得好好修復這只筆筒,到時候讓向南給看一看。”
王民琦心里想著,得意是有一點的,但更多的,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向南的肯定,那樣的話,這段時間的辛苦,也就值得了。
在隔壁的古書畫修復室里,康正勇正在修復一幅清代著名畫家沈銓的《松鼠錦雞》立軸圖,他正帶著兩個實習生,一起給這幅古畫揭覆背紙。
“用木鑷子沿著邊兒把覆背紙揭起來,一點一點來,不要著急。”
康正勇一邊盯著兩個實習生的動作,一邊說道,“揭不下來的地方,千萬不能用指甲摳啊,一摳這畫芯都會給摳爛掉,只能用手指肚輕輕地搓,把覆背紙給搓下來。”
這是兩個實習生第一次上手揭覆背紙,緊張得一頭汗,一邊聽著一邊慢慢揭開覆背紙。
康正勇也只敢讓他們兩個揭覆背紙,至少覆背紙下面還有一層命紙,然后才是畫芯,不至于一下子就把畫芯給弄壞了。
“要是一直不讓他們動手,只讓他們在邊上看,那永遠也學不會古書畫修復啊。”
康正勇看著兩個一臉緊張的實習生,心里想著,“當初要不是老師自己花錢買畫給我練手,我也許到現在還是個實習生呢。”
這件事,康正勇一輩子都記得住。
“老爺子,先到工作室吃了午飯再回去休息吧?”
坐在來接閆思遠的車子里,向南回頭看了看正在閉目養神的閆思遠,說道,
“我昨天跟他們打了電話,說了要回去吃午飯。”
“好。”
閆思遠睜開眼睛,點了點頭,笑道,“在米國這么多天,也確實有點想吃大米飯了。”
向南也是搖了搖頭,“我也想,米國人的飲食,還是習慣不了。”
“哈哈,你是待在農場里沒出去,只要有華夏人的地方,就有華夏人的餐館,想吃還不容易,有錢就可以了。”
閆思遠大笑起來,隨后他又問道,“對了,你帶回來的這些文物,是自己留著,還是準備怎么處理?有想法了嗎?”
“捐一幅《王羲之觀鵝圖》給金陵博物院,再把那對唐三彩駱駝捐給魔都博物館。”
向南想了想,又說道,“其他幾件文物,暫時還不知道怎么處理。”
“嗯,不錯。”
聽到向南要各捐獻一件文物給兩家博物館,閆思遠贊許地點了點頭。
這兩家博物館,都對向南的成長有很大的幫助,而且,他的兩位授業恩師都在那里。
由此可見,向南還是很重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