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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聊聊天,打打趣

  盧越人自然沒有半點生氣,更不需要什么道歉的話,只是有些感嘆自己的松懈,幾十年來身在醫家總教習之位,卻是政事不理,瑣事不煩,似乎那些暗地里的手段也都變得陌生了起來。

  他作為精神修行者,體魄本就不如氣血修行者那般強健,如果說氣血修行者靠著渾厚的氣血,可以直接洗去他們血脈之中的毒性或者藥性,他們精神修行者在沒到宗師境界之前,要對付起這種暗中下藥的事情就要弱上不少。

  不過他這個醫家的領頭人,還被冠上了一個“天下第一神醫”的名頭,要應對起下毒亦或者是迷藥等手段其實并不太難。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蔡琰會那么堂而皇之地對他下手,而且下藥的時候極其高明,趁著他在藥房里配藥的時候點燃了迷煙,如果不是他發現得及時,只怕此時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吧…

  “呵,想我盧某英明一世,到頭來卻差點著了一個小丫頭的道。”盧越人搖了搖頭,自嘲道。

  只可惜,這個小丫頭的心思顯然不在醫道上,否則以她的天資,應該不出五年便能趕上自己那位遠在錦州的大弟子了。

  盧越人摸了摸沒什么胡子的下巴,心中思索著是不是該早些考慮醫家接班人的問題:“聽那個老家伙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造之材,也是個小姑娘,叫什么來著?喬…喬鯉魚?

  他閉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肯定是記錯了名字,但一時又想不出來。

  正有些沮喪,身后一個悠閑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人道:“哎呀,你這個盧府的主人家著實不厚道,居然躲在這種邊邊角角的地方偷看人家小年輕談情說愛?”

  盧越人自然知道來者何人,卻懶得理他,邁開腳步轉身往前走去。

  高長恭眼見盧越人這么不給面子,也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一邊快步走一邊還笑著道:“哎,不過戳破你點小秘密,怎么你就這態度,慢點,慢點,你不知道我是個病人啊,走這么快我一會兒真翻著眼睛躺地上了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躺著唄,地上涼快。”盧越人白了他一眼,做出上下打量的樣子,輕笑道:“你是個病人?我看整個府中最不像病人的就是你,一天天的跟個游魂一樣到處晃蕩。知道的,敬你是荊吳的大將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家哪位游手好閑的遠房親戚,就差給你牽個兩條狗,再配幾個家奴去街上欺行霸市了。”

  高長恭難得遇上這么個釘子,梗了一會兒后無奈地道:“你這話說的,我怎么聽著這么不是味兒。難不成我非得躺在床上才像是病人?我這些日子躺得還不夠多?你那些天放血放得跟殺豬似的,要不是我命硬,早讓你送去見閻王了。現如今我身體有些好轉,就想著走走動動,這也惹著你?”

  盧越人突然停下腳步,看著高長恭哼了一聲:“殺豬?你說得輕巧,我一個總教習這些天給你又是下針又是熬藥,飯菜都給你端到床頭,就差沒找幾個樓里的姑娘給你捏肩捶腿了,怎么著?還真想我去幫你找?”

  “那…敢情好…”高長恭笑得有些放浪。

  不過他看到了盧越人那雙圓瞪著的眼睛,表情很快垮塌下來,訕訕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哪里是那種人…你知道的,我一向守身如玉,即便去樓子里也是正大光明喝酒聽曲,從不過夜的。”

  “你倒是想過夜呢?”盧越人嗤笑了一聲,“怎么,你現在不怕木蘭將軍提刀霍霍來找你了?”

  “盧越人!你再說一句這種話戳我心試試?”

  “怎么著?荊吳戰神還要打我不成?”

  兩人針尖對麥芒地對視了一會兒,似乎是終于繃不住了,也不知道是誰先露出笑容,隨后彼此扶著腰都大笑起來。

  盧越人一邊笑一邊無奈地擺手道:“我也是懶得管你,反正你這樣的狀況,我活這么大歲數也是第一次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現在命也撿回來了,人也活蹦亂跳了,你趕緊自己感悟感悟,說不準沒多久這天下還真能重現一位武圣呢?”

  “重現?”高長恭不知不覺收斂了笑容,搖了搖頭,道:“只怕即便我成了圣人,也不會是這天下唯一的那一個。”

  “怎么說?這世上難道還有其他圣人在世?”盧越人來了興趣,“那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見識就算了,那娘們如今可瘋得很,上次難得跟她見上一面,結果差點被她一把火燒死。說起來也怪,我這輩子是犯了什么忌諱?怎么遇上的女人境界一個比一個高…要是她后面再鬧出點什么事,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出什么人能攔得住她。”高長恭低低嘆息,心想她鬧出的事情到底算諸葛家的內事,還是算荊吳的外事呢?

  “你說你見到的那個圣人…是個女人?”盧越人似乎想到什么,忍俊不禁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木蘭將軍一個宗師高手還不夠,現在你又招惹一個圣人姑娘,快說說,你這是什么時候惹下的風流債?”

  “別胡說,那可不關我的事。真要說風流債,那也是穿開襠褲那時候的事情,總不至于這么多年以后才想著要跟我過不去…”大概高長恭也是覺得自己這么說有不妥,聳聳肩道:“唉,其實都是那個病秧子惹下的禍,也不知道那姑娘離家之后經歷了什么,她那個圣人境界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子詭異…我也是擔心她后面有可能會與我們荊吳為敵,左思右想之下,我才邁出了這一步。”

  盧越人微微點頭,沒再細究到底里頭有什么高深莫測的故事,只笑著道:“得了吧,就你那憊懶性子,哪里會為了別人干這種沒把握的事兒?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受不了破境的誘惑,非得去摸那道門檻。不過最近你的氣血確實逐漸平穩,上次在大殿外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些碎石根本不是仲夫子以精神力替你擊落的,是你自己震開的吧?難道,你已經找到路子了?”

  “喲,不愧是醫家總教習,這雙眼睛倒是犀利得很。”高長恭一只手攬住了盧越人的肩膀,感慨地道:“找是找到了,但還總差那么一點點。不過還是得先謝謝你,沒有你,我早被那道門檻絆死八百回了。”

  盧越人滿意地笑著,頗為老派地拍了拍高長恭的胳膊,道:“這聽起來還像句人話,也不枉我費這么大力氣幫你。”

  高長恭做了個請的姿勢,殷勤道:“那…一起喝茶去?”

  “喝茶!喝茶!你們那些破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盧越人灑脫地一攤手,挺直了腰桿邁著大步,邊走邊說道:“反正我就是個大夫,治國安民,我沒那覺悟,帶兵打仗殺人,我更沒那本事。倒是煮茶這事兒,我還算有些心得,一會兒你幫我品品新配的藥茶,能安神益壽,你要是覺得好,帶些給你家老爺子,算是上次我去荊吳,他請我喝酒的回禮…”

  “回什么禮,論起輩分他不是還喊你一聲老哥么?”

  “可你對我的態度完全不像一個稱職的晚輩…”盧越人背著雙手,突然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低聲道:“對了,他的藥茶估計也快喝完了,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給我幫把手吧。”

  “是是是,給您老打下手,那是八輩子修不來的福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打著趣兒,漸漸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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