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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菩薩染血

  山匪一共一連五輪共射出三十五支羽箭,然而也正是這五輪羽箭射出的過程,秦軻已經再度逼近山匪頭領。他畢竟也不是什么在世的神仙,在這樣幾輪齊射之中,還是中了一箭,箭頭直透過麻布衣衫,刺入肩頭的肌肉。

  秦軻皺了皺眉,知道自己剛剛因為避不開這支羽箭,所以選擇了側身用肩膀來承接這支羽箭,雖然他已經有了預料,不過疼痛總還是有的。

  然而以他的身體,氣血鼓脹在肩頭之上,緊實的肌肉就像是一只嘴一般死死地咬住了那侵襲而來的箭頭,最后這箭頭只是鉆入了肩頭半寸,便無力再度前進。

  秦軻沒有停留,雙腿大步如流星,手上菩薩劍鋒芒畢露,他抬手,直刺山匪首領!

  山匪首領看著秦軻這般神勇,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對敵,只能是驚慌地向后退去,然而秦軻的步伐每一步都指著他的咽喉,菩薩的劍尖簡直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他咬著牙,舉起闊刀相迎,叮當一聲響聲之后,一股巨大的勁力直透刀柄而來,他悶哼一聲,看著闊刀鋒刃上多了一道細細的口子,知道菩薩劍也不是什么凡品,但好在闊刀刀身厚實,倒是能承受這樣的劈砍而不至于斷掉。

  但他卻覺得自己已經受不了秦軻的力量了。那股滲透到手臂的力量讓他已經徹底清醒,秦軻的修為甚至遠比他預估的還要高!

  娘的,這種荒山野嶺,一個破商隊里如何能跑出一個這樣修為的修行者?若說境界,這至少也得是初境頂峰了吧?

  山匪頭領心中暗罵,而秦軻則是冷冷地看著他,道:“疼嗎?怕是還不夠吧?”

  山匪怒火上涌,正想破口大罵,然而秦軻的菩薩劍已經再度劈斬而來,他避無可避,只能是雙手握住刀柄死命格擋,又是叮的一聲,那股力量比上一次還要更大,震得他右手顫抖,幾乎握不住闊刀。

  他突然扯著嗓子大聲嘶吼起來:“你們還站著做什么?過來幫忙!”

  在他身后不遠的七名山匪齊齊抽刀,聲音連成一線,然而他們卻仍然沒有向前沖去,而是相互對視,似乎有些猶豫。他們也知道自己頭領的能力,作為修行者,他完全可以一人抗衡他們所有人,或許不可能短時間分出勝負,但這也足以證明了一個修行者有多強。

  而就在這時候秦軻再度劈出一劍,山匪頭領瞪大眼睛,就在他抵擋的那一瞬間,他的整個人都是一震,而后那股力量猛然迸發,竟然硬是把他劈得向后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山匪頭領嘴角抽搐,他原本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秦軻的實力,但卻沒有想到,即使這樣,秦軻還是有所保留!

  “你已經在錘煉骨骼…”修行三境,每一個境界,都是一個關隘,有些人甚至一輩子處于關隘之中不得寸進,然而總是有些人…明明年輕,卻遠比他們走得更遠。

  眼前的秦軻,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秦軻給了他一些喘息的時間,但也僅限于讓他可以從地上爬起來,他顫抖的手仍然在那一擊之中無法平穩,他的闊刀竟然也有了一道遠超之前深入的豁口。

  他再度嘶吼著想讓自己的手下幫忙,終于,他的身后響起了馬蹄聲,然而就在他剛剛安心一些之后,馬蹄聲卻是逐漸遠去。

  “你們…”山匪頭領看著自己倉皇逃竄而走的手下,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雖然他知道山匪之間所謂的“兄弟情誼”未必可靠,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時刻,失去了自己最后的臂助。

  他緩緩地回過頭來,目光從眼前靜靜立著的秦軻,落到了那躺在血泊之中的兩具尸體。

  剛剛他還在笑這兩人不自量力,然而現如今,他卻成為了那個不自量力的人。世道變化之快,實在讓人應接不暇。

  他自嘲地道:“原來…是這樣嗎?你想讓我死得跟他們一樣?”

  秦軻想起了一句老話,沉重地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多行不義必自斃?”山匪頭領低著頭,重復了一遍秦軻的話,莫名地笑了起來,“這世上,有誰真的仁義?”

  “你說。誰真的仁義?”山匪頭領喝問:“是滄海?是墨家?是唐國?還是荊吳?他們要天下,他們要打仗,打仗就要錢,所以就搶走了我家里的所有糧食。我弟弟餓死的時候,還不到十歲。你告訴我,誰仁義了,是給他一口飯吃了,還是給他收尸了?老子要是能過好日子,能不愁吃穿,誰他娘的…”他指了指那些逃走的山匪,“誰他娘愿意跟這些人混在一起?”

  “你有選擇。”秦軻低下頭,輕聲道,“現在已經不再打仗了。你也…有這一身本事,做什么不好?”

  “哈哈。做什么不好?難不成老子要跟躺在那里的家伙一樣一輩子做個窩囊的鏢頭,走哪兒都要跟當地的山匪打交道,又是送錢又是當孫子?還是回去當個種地的農戶?”山匪頭領冷笑道:“老子已經沒家了,就算種了糧食,又端給誰吃?還是說,又等著天下打仗,再把我家搶一次?老子如今是修行者!老子不窩囊!”

  秦軻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山匪頭領張開嘴,呸地一聲吐出一口包含著血的痰,剛剛被秦軻的一擊,他震傷了肺腑,喉嚨涌上的鮮血雖然被他咽了下去,但嘴里仍然有些許殘留。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卻突然跪了下來。

  “我知道我不是東西。”山匪頭領眼中有淚,嘶吼道:“但老子也想活著。今天算是老子栽了,來吧,殺了我,往這兒砍!”

  秦軻一時間有些懵,滿腹的殺意好像也被驚散了不少,他看著山匪頭領,莫名地有些同情,或許,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怎么了?難不成你還想給我留一條命?”山匪頭領就這么跪著,一步一步地向著他靠近,“要殺就趕緊的!老子自作孽,死不足惜,快點動手,給老子一個痛快的!”

  秦軻仍然沒有動,只是看著山匪頭領,略微有些躊躇。

  而山匪頭領低著頭,眼中閃出了奸詐的陰笑,他猛然起身,手上一路拖行而來的闊刀橫在了胸前,就在秦軻還沒動作之前,一記上撩劈了上去!

  “一個雛兒…”山匪雙目通紅,闊刀直沖秦軻的咽喉,他知道自己只有這樣一個機會,所以他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他氣血像是大潮一般拍打經脈,他的手臂幾乎在這一刻脹大了起來。

  不勝,則死!

  菩薩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軌跡。

  明明快要抹上秦軻咽喉的闊刀無法再向前哪怕一絲,甚至,開始了墜落。

  山匪瞪大了眼睛,他的小臂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就在血珠飆飛的那一刻,他感覺到有一股冰冷的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菩薩劍。

  仁善最終還是化作了冷酷的殺意,它再度飽飲了鮮血,一顆砰然跳動的心臟最終被它以可怕的鋒銳貫穿。

  秦軻一擰,菩薩劍旋轉,最終把那顆心臟絞爛。隨著山匪頭領的倒下,他猛然一揮劍身,無數的鮮血順著劍脊劍鋒嘩啦啦地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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