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鬼怎么忽然下手這么狠?”
而在下方戰場之中,那群攻方貴的四位尊府血脈與兩位修士忽見得方貴向外面的仙臺高喝了一聲之后,揮手間便殺了一人,頓時大為吃驚,急急聯手向著方貴攻了過來。
照常理講,他們六人當真覺得拿下方貴不成問題,因為就算在剛才的混戰中,方貴也只在幾場單對單的半法之中露了本事,到得了后面混亂之時,便聽見得在那里大呼小叫,泥鰍一般從左鉆到右,身形幾乎沒有定住過半分,所以他們之前只是愁的如何鎖住他那鬼魅一般的身法而已,只要能夠將他困住了,憑著幾人的力量疊加,拿下他還不非常輕松么?
可當他們六人圍了上來之后,卻發現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面對著他們六人的圍堵,方貴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反而直迎著他們沖了上來,小臉上也沒有了剛才嘻皮笑臉的模樣,像是真的生了氣,眼睛直勾勾的向著他們幾個掃了過來…
“宰了這小鬼…”
那兩位北域修士最是憤怒,剛才他們才剛剛出手,自己的一位好友便殞落當場,心里又如何能是滋味,這時候更不多言,使槍那人首先越眾而出,手中黑色鐵槍輕輕震顫,道道烏光蔓延了開來,居然化作了道道龍影,像是有群龍繞飛護衛,纏著那一槍當胸刺來。
但面對著力量如此恐怖的一槍,方貴卻面無表情,居然只是隨意抬手,便抓到了那桿槍上,巨大的力量幾乎一霎之間,便帶著無法形容的巨力,向前鉆了出來,但方貴退了一步之后,頓時微微皺眉,忽然周身血氣大盛,幾乎引動天象變化,穩穩的站在了原地不動。
“不可能…他…他瘦瘦小小,哪里來的這等力氣?”
那使槍的北域修士大吃了一驚,又如何能夠想象一身魔血皆在一人體內的異狀?他只覺面對著方貴這一抓,自己便像是刺進了大山里,吃出了吃奶的勁兒,也進不得分毫!
一驚之下,他反應不可謂不快,立時撒槍后撤。
但方貴速度何其之快,緊隨著將鐵槍擲在地上,急急趕上兩步,一掌劈在了他胸口,然后還不等他落地之時,身形又詭異至極的轉身,恰好有一個駕雙著無盡星芒過來想要偷襲他的尊府血脈,被他一把扼住了喉咽,提到了半空之中,胳膊周圍,太液真水訣所煉化的靈息滾滾蕩蕩,盡數將那尊府天驕調集而來的星輝擊散,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位尊府血脈!
“你敢?”
那尊府血脈大怒,他身體乏力,動彈不得,居然硬生生梗著脖子,要從方貴的手底下逃出來,卻冷不防,方貴順著他脖子上使得勁,忽然輕輕一扭,這位尊府血脈立時不動了…
“什么?”
“他居然連尊府血脈也痛下殺手?”
“這渾蛋不要命啦?”
“招禍,他根本就是在招禍啊…”
眼見得方貴居然真的露出了一副六親不認、大開殺戒的模樣,周圍一眾尊府天驕也好,剛剛沖了進來的北域修士也好,立時源源不斷的人在這時候向著方貴涌了過來,對他們來說,這一戰的核心,本來就是方貴,只要將方貴殺了,自然一了百了,而廢人巷修士迄今為止,也是惡戰良久,早就已自顧不暇,因此騰出了手來幫助方貴御敵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了。
“哈哈,來的好,來的妙,來的蛤蟆呱呱叫!”
但迎著這么多喊打喊殺向自己沖了上來的對手,方貴這時候卻沒有絲毫懼意,甚至沒有再想過讓別人幫自己分擔對手,而是大笑聲來,直朝著他們迎了上去,雙手捏印,玄法施展!
“好個小鬼,居然真個有以一搏十的膽量?”
而在這時候的外界,也已有不少看臺之上的人,在這時候不將這一戰當作是小孩子鬧笑話了,話里雖然還是輕蔑一些,但起碼已經在認真的審視這場大戰,有人看到了方貴與那黑壓壓的人交上了之后,便不由得持扇擊掌,嘆了一聲,向旁邊人道:“劉兄,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旁邊那位劉兄看了一會,道:“我就覺得他的對手好像不只十個…”
搖扇子的人搖頭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他是不是對手?”
“不知道啊…”
旁邊的劉兄急道:“哎你快看,又有幾個加入了圍攻他的,這人越來越多,誰能是對手?”
搖扇子的人冷笑了一聲,輕輕拿扇子一敲他的肩膀,道:“你說的很不錯,這小鬼今天惹了大禍,仔細瞧他,本領還是有幾分的,之前聽人說他乃是地脈中品筑基,但你何曾見過地脈中品筑基之人,一身雄渾氣血之力,猶盛神道筑基?別人說他筑基不行,修行不足,但從他一開始出手到現在,山影、金光、水聲、木息,居然已前后施展了四道玄法啊…”
“這四道玄法,放在每一個普通的北域修士修士手里,怕是都足以成名立成了,但他卻集于一人之身,這樣的天才,別說北域,老實說,在尊府,我也沒有見過太多啊…”
“咦?他今天怎么轉性了?”
旁邊的人聽這搖扇子的人說著,臉色都有些懵,心想第一次聽他夸北域人啊。
“呵呵,不過,天賦再好,走錯了路,也是枉然!”
搖扇子的人在這時候賣足了關子,輕輕搖手,嘆了一聲,道:“他要倒楣了!”
諸人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便不由得一驚。
只見這時候的魔域戰場之中,已然混戰一番,尤其以方貴獨自迎戰的對手最多,足有二十多人,但他卻身形于人群里飄閃出沒,時時抬手施展玄法,面前的對手便非死即傷!
一座巍峨魔山,沉重萬鈞,東空砸到西空!
一道詭異金氣,犀利無比,所過之處,無所不斬!
一身太液水訣,靈息滾滾,使得他惡戰良久,居然愈戰愈勇。
而那一道偶爾在他身后浮現的一塊神秘枯木,則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生機,每當方貴肉身受傷時,這負木便散發出源源不斷的生氣,使得他一身傷勢,傾刻間便化為烏有…
不過,也就在方貴于人群里沖殺,大殺特殺之時,忽然之間,那包圍他的人群外圍,有數人同時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而后,足有十幾個人,同時向半空之中沖了過來,手中飛劍唰唰出鞘,一道接著一道,將方貴那一座巍峨魔山,硬生生托在了半空之中,落不下來。
方貴一驚,剛要抬手去迎時,卻又忽見人群里鉆了一個矮子來,他懷里抱著一個紅皮的大葫蘆,正是一件魔山異寶,看那葫蘆上面的道蘊,這件異寶定非凡品,拔開了塞子朝著方貴的太乙金氣一引,居然直接將太乙金氣吸進了葫蘆里,而后扣上塞子,轉頭就走。
“搶我的東西?”
方貴見狀已是大怒,大動干弋時,便聽得耳邊轟隆作響。
連接八道紫金色降旗從天而降,遠處可以看到對陣旗在操控,居然將自己困在了陣中。
“殺…”
而其他人見到了這一幕,則同時大喜,紛紛大叫著沖了過來。
“看到了吧?”
魔域戰場外,搖扇子的已嘆惜的搖起了頭,道:“你天賦再高,又有什么什么用,人家尊府人才濟濟,既可以集十幾道飛劍之力破你的玄法,又可以特意的挑出這么一件針對性的異寶來收你的劍光,不到一時三刻,便會被摸得一清二楚,又拿什么去與人叫囂呢?”
旁邊人聽著他這話,都已臉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而在另一廂里,仙臺另一側,也正有一位長老皺著眉頭看向了身前那個以袖遮面,前來報信的神甲,道:“此前消息查的不假,這小兒修煉了的,也就只有這么四道玄法吧?”
那神甲忙道:“千真萬確,他從尊府領去的,從商閣里買去的資源都是有數的,事后的剩余殘留也都是有數的,小人打聽得的真真的,這小兒只修了四道玄法而已…”
那長老皺眉,看向了魔域戰場,淡淡道:“若是這一戰可成,事后少不了你好處!”
“玄法被克,異寶被收,看你還拿什么演你那荒唐可笑的大戲…”
而在此時的魔域戰場之中,也已戰局突變,多少人想沖進來救應方貴,卻來之不及,只見得外圍一片混亂,里面卻有數位尊府天驕聯袂而來,冷冷看向了方貴,沉聲道:“你還只剩了一道木法沒有被封,我倒要看看,我砍你一劍,你能愈合,但我若砍你一百劍呢?”
“廢話少說,直接取了他的腦袋,帶回去給白天道生大人…”
“拿什么對付你們?”
方貴一下被針對,也覺得有些新鮮,抬了幾掌,向周圍的陣旗擊了三四掌,并無半分用處,于是他索性停了手,只聽聽著那些人的大呼小叫,有些可笑,冷眼看了過來。
“轟隆隆…”
聲聲厲喝里,玄光異寶,詭邪法器,爭相向著陣旗守護之中的方貴看了過來,因為太多人急著向方貴下手,因此出手的人太多,倒像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反而連陣旗里面的場間都讓人看不清了,他們只看到那陣旗忽然閃起滾滾黑煙,猛得向里面收縮了進去。
“死了嗎?”
黑煙滾滾,裊裊蕩蕩,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呆呆看著那陣旗收縮之處。
不過也就在這一息,只見那收縮到了盡處的黑煙,忽然間有一道火光猛然沖天而起,這火光,居然猶如烈日,傾刻間便已貫通了大地與天空,將云國魔地照得一片雪亮。
而在這亮光之中,方貴背著兩只小手,昂著頭走了出來:“憑我一腔怒火,不夠么?”
戰場之外的陸道允等人發現,這一刻的方貴,居然與東來宗那位老宗主出劍時特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