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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前方的大殿前方,憑空多出一團三四十丈方圓的赤紅光焰,中擁著一朵方圓十二丈的金蓮,蓮瓣上下共有十二層之多,層層疊疊,射出無量毫光。光中裹著一個身材枯瘦,肌膚漆黑的老人,盤膝跌坐,神色甚是肅穆。

  金蓮一出,四周眾人,皆跪倒在地。

  蕭清知道那朵金蓮,就是大禹所留,乃是三百六十五把金刀所化。蓮上那老人,就是西極教的第三代首席長老宗多拿。此座蓮臺和玄陰凹的太陰真水息息相關,宗多拿數百年前為了取得太陰真水,不惜以身犯險鎮壓蓮臺,脫身不得。

  至少需要十多年后,峨眉掌教之子李洪途徑此地,被宗多拿算計了一把。運用佛門至寶相助,才將太陰真水收走,人方脫困而出。

  現在么,老丌自然不會那么好心透露種種細節,自己和余師姐也只能聽師門之命行事。

  蕭清見余英男將自己一扯,就要跪倒在側,只見高臺上的老人微微一抬手,兩片烏光擋在前方,無法拜下。

  耳中只聽流云散人道:“兩位小道友此時乃代表令師到此,無需行禮。”

  余英男暗中遞了一個眼色給蕭清,知道他們送書之行,可不是那么簡單。

  一點金光,在前方的沙玉兒額頭閃了一閃,宗多拿與金蓮立刻失蹤,地上只剩下沙玉兒盈盈起身,轉過身來,面對臺下的眾多侍者衛士。

  在沙玉兒的額頭正中,多了一朵指甲大小的金蓮印記,金光閃閃,宛如神仙中人。

  流云散人方站起身來,小聲對二人道:“太乙金蓮,常人只一沾身,就為太乙真火熔為劫灰,萬難承受。和本教的蓮花圣印迥然不同,就算是本教弟子,除了十余位位長老外,也受節制。玉兒重返故國,更免去了不少麻煩。”

  蕭清忍不住好奇心,小聲道:“仙長究竟是沙姐姐什么人,如此關切?”

  流云散人笑著道:“俗家之事,貧道已經忘記。本教教義,素來不論俗家,一入本教,就只有師長同門。”

  “那沙姐姐怎么算?”蕭清笑著道,老丌才不會讓徒孫給西極教打天下呢。

  流云散人笑著道:“小道友改日去問玉兒好了,儀式已成。請兩位小道友前往太白金殿,諸位道友已經在彼等候!”

  說完,身影一陣模糊,就消失在空中。

  幾乎就在一瞬間,原本靜悄悄的廣場樓臺間,涌現出了無數人影,還有不少初具人型的精怪,數量之巨,少說數萬之眾,皆一起跪下,向殿臺前的沙玉兒行禮。方才在空中見到遁光如梭,原來就是過來參加未來教主的加冕大典的。

  蕭清覺得方有幾分加冕典禮的味道,老丌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一半西極教納入囊中,簡直是兵不刃血的上兵伐謀。

  不過眨眼就啞然失笑,自己師門就祖孫三代三個人,光師父一個人和手中的軒轅二寶,就能和西極教億萬教眾抗衡,甚至還占據上風。

  若是師祖芬陀大師出手,西極教就只有俯首認輸的份。

  這世界個人實力懸殊太大,人數從來都不是決定勝負的因素,反而是累贅。

  怪不得神仙不喜歡干涉凡塵之事,就是眾生好度人難度。或許在師祖芬陀大師或者老丌眼中,凡塵間的王朝替換,僅僅是相爭兩蝸角,所得一牛毛而已。

  不知道為什么,蕭清想明白這個道理后,越發有些意興蕭索,覺得恭喜野蠻公主,不,野蠻教主的心腸都沒有了。

  沙玉兒等眾人起身后,身上青光一閃,額頭金蓮印記就自隱去,方才的羽衣霓裳,也化為樸實無華的青色道衣。

  上前兩步,對前面大殿躬身道:“黑伽山沙玉兒、峨眉余英男、倚天崖蕭清,各奉師長之命,前來送書。”

  三聲金鐘響徹天際,前面銀光四射的大殿大門徐徐開放。

  兩對金甲衛士從殿門走出,當前四位手持宮燈的白衣少女迎了上前。蕭清和余英男對望一眼,皆看出對方的感嘆。畢竟這不是峨眉仙府玄門正宗,當然有諸多排場做作。

  蕭清見四個白衣少女手中宮燈乃是清濛濛的一團光華,猶如穿花蝴蝶般地圍繞三人一轉,就分立四角,將三人圍在當中,前后引路。

  蕭清小聲對余英男道:“師姐,這是偽裝成四象陣的反五行陣法呢,還是混元三才一元妙用?”

  沙玉兒揚手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瞪了蕭清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手腕輕輕一用力,扯著正欲退后半步的余英男并肩走在一起,任憑蕭清在后面掉尾巴。

  還是老丌徒孫大氣,連三陽主位都不用搶了,任憑人家折騰。

  好像自己還真用不著害怕什么攝形代禁的各種惡毒法術,何況他們是代師送書,你西極教要玩陰招,師祖一巴掌就拍死了。

  蕭清頓時放下心來,專心觀看前面的這座用西方太乙真金鑄成的大殿。

  見殿宇做長方形,前方三百余丈外,設有一排寶座,前方有六七十丈高的銀階直通下面的。

  四周有近百根巨大的金柱,上雕鑄著飛龍青鳳,頭頂穹頂更是珠光寶氣,上有各色寶珠游行其間,越發顯得到了九天上的通明寶殿。

  再加上寶座前的階梯上,伏著十二對奇禽猛獸,皆身長七八丈,方才那兩條黑龍也在其中,正各自昂頭顱,射出數十道各色奇光,射向三人。

  一股蕭殺之氣頓時撲面而來,讓蕭清覺得全身一冷,汗毛都豎立起來。

  余下還有數百名金甲衛士列隊殿中,神態十分威猛。

  在銀階下,設有兩排寶座,上坐著十余人,數人背后還有侍者門人侍立。有的白衣如雪,豐神俊秀,猶如神仙;有的身材五短矮胖,容貌古怪,猶如肉球;有的形態詭異,斜眼瞥視,滿面不屑;有的形如鬼怪,全身煙霧繚繞,膚色容貌皆變幻莫測。

  蕭清知道這些人應是外客仙賓,非西極教眾,多半名頭也是十分響亮,可惜自己一個都不認得。但比起老丌來說,就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當中寶座上,坐著一位云煙裊繞的白衣老人,儀態甚是威嚴,容貌與方才金蓮上的枯瘦老人有幾分相似。

  蕭清恍然大悟,知道是西極教首席長老宗多拿的元神化身,金蓮上的本身法體已經回到大禹禁地。

  沙玉兒躬身道:“黑伽山三代弟子沙玉兒,持家師書信,至此奉上!”

  手中光華一閃,現出一封青色柬帖。宗多拿揚手微招,書信就飛至掌中,一閃而隱。老人雙目微閉,轉眼張開,朝蕭清余英男兩人盯了過來。

  蕭清只見兩道烏金光華,射出十余丈,甚是攝人心魂。不過此等法術,卻嚇不倒他。

  連忙從懷中掏出諸葛警我遞過的書信,學著沙玉兒的模樣,上前一步道:“龍象庵弟子蕭清,奉上師祖芬陀大師與峨眉掌教齊真人書信!”

  宗多拿發出一聲龍吟般地長嘯,厲聲道:“爾等小輩,就以為本座非要收下你們自詡正宗的佛道兩門信函嗎?”

  蕭清淡淡道:“弟子不敢妄自揣測,收與不收,皆看前輩心意,弟子只是負責送信罷了。至于我等小輩看法,無足輕重。”

  余英男上前一步,躬身道:“貴教在西海境內,地位尊崇。當年強行擄掠我們二人道貴教中樞要地,總該有個說法。總不至于先行動手,打了之后,連講理的機會都不給我們兩位晚輩?若是想繼續打下去,我和蕭師弟奉陪到底!只是我們二人皆有師長,不能亂來一氣。”

  “大膽!”

  宗多拿一聲厲喝,左手一揚,就要飛出一片烏金光華朝前打來。

  青霞一閃,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在一片薄薄青霞籠罩下,出現在宗多拿的面前,冷聲道:“道友就算不為自身計,也得為貴教數千弟子和六千年基業著想。何妨給貧道一個面子,先收下兩封書信,閱后再做計較?那時我黑伽山一脈兩不相幫。”

  宗多拿面色一沉,厲聲道:“沙道友,既然令師已經算就未來,本教多年經營,也不是浪得虛名,何苦三番兩次插手本教之事。”

  蕭清見那片光影就是紫青玉女沙紅燕的元神化身,知道是元神化身早藏在書信中,隨時偷聽,一見勢頭不對就現身出來。左右看了兩眼,縮在余英男身邊,小聲道:“師姐也太火爆了一點,我們是過來送信的,不是過來打架的。”

  余英男面色一板,趁聲道:“也不是過來受氣的!”

  這是唱黑臉的,小姑奶奶雖腹黑,但也不會如此霸道,多半是齊師伯安排好了的,故意嚇唬西極教。

  欺負峨眉三英,不鬧你一個家破人亡就算上蒼有眼了。

  還是師祖慈悲為懷,徒孫被欺負了就當是受點教訓,唾面自干。

  前方沙紅燕輕笑一聲,薄薄一層青霞立刻彌漫開來,猶如一個薄如蟬翼的金鐘,將兩人和后面的三小籠罩在內。青霞籠罩之處甚廣,約四五丈方圓,距離宗多拿的元神化身甚遠,也不至于生出什么誤會。

  “我就寥寥數言,說完之后,自然不插手西極、峨眉兩派之事,任憑教主處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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