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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章 東天乙木

  當下絳雪不敢怠慢,心念一動,就將先天乙木神光化為一團青霞,飛起在頭頂,也不刻意為之,任憑青霞猶如瓔珞紛垂般朝四面八方彌漫開來,朝山頭包裹而去。

  和往日相比,更多了一股森嚴莊嚴氣息,此乃帝府天篆應有之意。只是她昔年功力淺薄,窮極變化,卻疏忽了天然而生的巍巍氣象。若非蕭清將道家最上乘的天府寶箓在耳邊相誦,她至少還需百余年后才能領悟地中道理。

  父親巨木神君固是東天嫡傳,但因生性奇異,猶如虬枝橫空,青龍舞天,多了幾分奇險妖嬈,少了幾分堂堂正正,天羅寶蓋的氣象。自己七世也因顛簸孤苦,心性為人,也是有一些冷酷無情。

  此時冤家將佛門貝葉靈符相借,其實更是欲借佛法中的莊嚴寶相,來將自己心法路數中的雜質化去。雖說自己非佛門弟子,但天下花木,皆由東天管轄,懷中的貝葉從青霞一起,也立有感應。葉片上七道裂縫隨著自己先天乙木真氣,正緩緩重新生長還原在一起。

  一下心頭生出一絲明悟,暗中體悟貝葉靈符上的七道裂痕,見各自歪歪斜斜,迥然不同,但合在一起,卻又說不出的對稱和諧,好像亂中有序,駁而有法。正和東天乙木心法的奇正之用暗符。

  越發心頭大喜,雙手捏出乙木訣印,盤膝趺坐,以父親所授的最粗淺心法循序漸進,打通全身經脈,絲毫不理會外面的本命青霞,正猶如一棵小樹般,冉冉升至頭頂,沖天飛起三尺高下,才倒卷而下,化為無數綠葉,垂落在身畔。

  吃天風一吹,不少略現蒼黃色的霞光,就隨風墜落,落在山嶺上,只見霞光一至,就化為一塊幾尺方圓的蒼苔,遍布山中。

  古神鳩功力最淺,百余日后剛一醒轉,就見此異象,忍不住對正拿著牛鼻子吹著青霞正起勁的元鼉道“為何郡主的本命神光會脫落下地?和我等不同。”

  元鼉笑著道:“此乃五行至理,天樞四象只東天乙木有生老病死,猶如日月流轉,潮起潮落。郡主枯萎的神光,落于山中,與先天戊土真氣相合,重新生出生機,片片生機更滋潤靈山,將山中的煞火氣息澆滅不少,且枯木化為泥土,亦是陰陽相生。將此山靈氣引導至山頂,助長乙木威力。此時郡主的乙木神光已經籠罩本山三千里方圓,九州皆有感應。可謂功德無量。”

  眼珠一轉,目視蕭清道“鳩師兄難道沒發現師弟手中的五行真氣長短不一,也是大有緣故,師弟雖在定中,但卻功參造化,體內五行真氣隨天然運轉,上蘊天象,下符四時,不需要刻意將五行真氣運轉均勻,就生出變化。此乃大衍之用,無有窮盡。”

  “少拍馬屁!你這大笨龍還不與我合力,噴出你的乾元真火,將鳩師兄籠罩,由你施展火龍丹訣,將鳩師兄身上的鳥羽重煉祭煉一番,他日鳩師兄遇到魔火,也不會將鳥羽燒殘!”

  綠光微閃,一龍一鳩旁又多出了一道身影,正是蕭清模樣,只是身中越發多了幾分飄逸出塵的氣息。

  微微一招手,古神鳩就縮為尺許大小,飛至他手腕上,顧盼神威地看了他兩眼,才將雙目閉上,身上立刻多了十八團綠豆大小的祥輝,將全身籠罩。

  元鼉張口噴出一團形如如意的紫焰,一下將古神鳩包裹在內。蕭清見火焰觸手處沒有半點熱氣,反多出幾分冰涼,自然知道元鰲功力日深,將本命真火煉至坎離相生,水火并濟的妙境。比起魔教幾種厲害的陰火都要厲害。

  只見這團乾天烈焰剛一罩上,古神鳩身中就熱氣騰騰,片片云煙從身上涌起。

  蕭清手中彩光一閃,對古神鳩道“昔年我在休寧島曾得安期丈人贈給諸天十二元辰真氣,更在東天仙府見過生肖大陣妙用,此時就在你十二根主翎上生出十二元辰真氣,再輔以諸天靈符,就算被人所困,事到緊急萬分,還可憑舍十二主翎不要,施展諸天九遁出困。”

  古神鳩微微張口鋼喙,長鳴一聲。

  蕭清一指,十二道彩光飛在空中,如龍走蛇般地化為十二個符篆,一下印在雙翅間的鋼領上,對它道“本門的昊天鏡九疑鼎,你早已悟徹。師父更贈你西方太白玄金真氣,羽毛、鋼喙、利爪比尋常仙劍鋒利千百倍。你若是淘氣,可按九疑鼎的盈虛世界印訣心法,將十二元辰幻化出盈虛生肖,去你幾個鳥友面前擺顯,就算對敵,也頗有奇效。”

  古神鳩歪著腦袋道“就唯恐我法力不夠,虛有其表,難于給厲害妖人致命一擊。師弟等將大五行絕滅神針練成,再借我十二根,我藏在里面發出,至少也能給幾個厲害妖人一定顏色嘗嘗。”

  蕭清想了一想,撫摸它的鐵翎,笑著道“鳩師兄魔劫甚重,十二根大五行絕滅神針一發就完,防身護體也無大用。既要給人厲害,當然是師祖的須彌金剛手最合適。我就在你爪間藏一道靈符。比起絕滅神針強多了。不過若是師父問起,就說是龍師兄偷來給你的。”

  元鼉立刻將牛腦袋耷拉在地上,氣呼呼地道“又是我背黑鍋。你們這些仙人也是,一人一個主意,就我難做。”

  蕭清給它腦袋上一下道“靈符我也送你一道。這事情不用瞞著師祖,只要瞞著師父。且鳩師兄可得多一個心眼,一出手就要先看清楚,不讓那妖人有三尸元神躲在旁邊。施展殺著將人形神俱滅,再拼著不要十二根主翎逃出去,飛回青螺谷,幾位真人都會提你求情。大不了我們三人繼續受罰看守不周山。”

  元鼉大喜,笑著道“原來是祖師默許的事情,只是師父要顧及昔年舊情,想法子周轉。怪不得師弟會繞這么大一個圈子。”

  蕭清又給他了一下,罵道“師父法力漸高,就算此地有我太清神光籠罩,但也難免有所感應,自然知曉我們三個在亂來一氣,將鳩師兄一直帶身邊,我們機會就渺茫了。這幾句話一說,都不許動念,我用仙法將方才兩句話給顛倒了。”

  古神鳩知道事情多半和西極教有關,師祖才不說,讓師弟動手。心頭更打定主意,就算年余前去西極,也不帶上金兒墨兒,免得多生事端。蕭師弟鎮守不周山九年期限一滿,就要前往九天星辰之上開府,幾年內都不一定回轉,心頭暗中盤算起來。

  蕭清伸手在兩只仙禽異獸手中各自繪了一道靈符,一下心頭有所感應,身影一晃,就和閉目趺坐的法體合為一體。

  元鼉、古神鳩見他本是施展身外化身,靈智與本身全不相干,皆要收轉化身,分明是行功到了緊要關頭,連忙各自安心在外護法。

  時光異過,眨眼就過了兩年,只見蕭清身前涌起一朵金蓮,只有巴掌大小,亭亭靜植空中,中間花瓣正冉冉開放。

  蕭清猛然張開雙眼,手中五行靈訣朝前一揚,喝道“疾!”

  就聽蒼的一聲金鐵交織聲,從金蓮上生出,千百瓣花瓣倒卷而下,正中現出一根七彩流轉的奇針,只有牛毛長短,金、銀、白、青、黃、紅、黑在針上上下流轉,異彩流輝。

  才一現出,就發出一道七彩精虹,直沖霄漢。

  蕭清一見,愕然一愣,轉眼大喜,知道他功力精進,所煉的大五行絕滅神光線雖是法術,但真氣凝煉精純,直與法寶一般無二,才生出寶光,遙上九天。

  何況,將陰陽兩儀和五行真氣合練,道法又深一層,足以將手中所剩無幾的五色神砂,和女媧娘娘所留的半丸神泥,重新熔煉為一體。

  心念微微一動,就見手中的大五行絕滅神針化為十二道流光彩氣,投入十二個蓮蓬孔中,連金蓮也一閃而隱。

  才一入眼,就愕然愣住,雖說他的大五行絕滅神針多出了日月二宮妙用,分出陰陽,但卻沒有混入十二元辰真氣,為何多生出了這點變化?

  念頭一轉,就已釋然,他煉寶時分化元神,心分二用,自然而然有所感應,自然與身中的十二元辰真氣合為一體,自生妙用。畢竟他身中的太陰月魄真氣,太陽日魂神光,與先天五行真氣,皆是有質無形之物,早與身相合。

  此時法力已高,安期丈人千余年閉關修煉的十二元辰真氣,自然返本歸元,不再是助長他三甲子功力那么簡單,而是化為精純無比的元辰真氣,運走全身。就如同葉繽師伯的冰魄神光、軒轅老怪的玄武羅睺罡煞一般。

  天下道法,固然萬變不離其宗,皆是兩儀五行、三才之用,但卻由各人所擅不一,喜好不同,各有選取,著重不同,就算一人修煉大五行神針,也能修煉出千百種不同的神針,妙用各不相同,既可以純正取勝,也可以變化多端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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