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去心還留,身滅魔未消。我自作自受,倒無話可說!”
蕭清不理會滿空飛舞的九烈陰雷珠和丌南公的天罡雷珠合運之威,抬頭望天,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說完,長身一挺,頭頂涌起三朵金花,若沉若浮,徐徐流轉,腳下飛起一片五彩云霞,約有丈許大小,才一出現,云霞金光立刻合為一體,將全身罩住。
手中太清靈訣一揚,一圈猶如云霞的光焰,立刻現身在身后,氤氳流轉,祥輝萬丈,看似并不強烈,但一下間卻將天地映得通明一片。
人更雙簾微垂,面帶一絲微笑,儀態甚是安詳肅穆,猶如九天仙真,降臨人間。
一道金霞,從星宿海中冉冉升起,現出謝家二女和芬陀大師。謝琳忍不住道“大師,明明天魔已退,為何毛弟還以玄門心法宣出金身法相,究竟是和緣故?”
芬陀大師正色道“這就是魔障,因人而異。縱使無我無相,天人兩忘,也會因原來用心,生出感應。清兒身跨兩界,一魄在另外一個大千世界中招惹上了種種機緣因果,此時重返金仙位業,亦要勘破這無色無相之障礙,方功德圓滿。”
說話間,九天之上又現出方才那張怪口,才一出現,一道青白二色云氣,就猶如天河傾瀉般倒卷而下,將星宿海上血光涌現的銀贍島全數籠罩,只一卷,血光就全數凌空飛起,還不等飛回怪口中,就吃青白二色元光消弭得干干凈凈。
跟著一聲鳳鳴,響徹九天,一頭形如鳳凰的九色神鳥,從青白色云光中盤旋而下,九頭齊鳴,八音清越,身上涌起無窮異彩,滿空交織,一剎那間化為十二道彩虹,將整個星宿海全數籠罩。
青白二色云氣與空中怪口一閃而隱,太虛九鳳也化為一面青瑩瑩的寶鏡,由大變小地朝蕭清雙目間投去,一閃而隱。蕭清雙眉中立刻多了一線紫氣,遠遠看去,好像多出了一只眼睛。
但卻依然不見蕭清醒轉過來,只是身中金霞祥輝全數收起,就那么凌空虛立空中,儀態越發莊嚴肅穆。
空中的旗門仙云,一下匯聚在一起,眨眼收起,只剩下十余位仙人,正是嵩山二老、凌渾夫婦,昆侖四友和大凡尊者李寧、黃龍山猿長老和武當半邊師太、峨眉餐霞大師,分率領門下弟子,向芬陀神尼師徒一行見禮。
手持一面寸許大的小旗,肩插九宮神劍的林綠華,情分和蕭清最厚,忍不住對前面主持離宮主位的半邊大師道“師父,九天神魔羅睺星君已退,為何蕭師弟尚在定中?”
半邊大師還未開口,芬陀大師就笑道“癡兒,你功力尚淺,自然不明白其中緣故。你蕭師弟此番一戰,才拋舊去新,將前世多生修為法力,徹底融會貫通。故此需用功九日,才能從定中醒轉過來。”
話音方落,就見一墨一金兩團奇光,朝蕭清身上撲去,還不等飛至,隔空三尺,就被一股無形力道蕩開,惹得兩只墨猴一陣唧唧亂叫。
“休得放肆!”
芬陀大師面色微微一蘊,兩只墨猴立刻嚇得一個縱身,跳到林綠華雙耳,一下躲了起來,不敢出來。
朱梅微微一招手,笑著道“兩個小淘氣過來,你們內丹已和碧云珠合為一體,正好和我回青城,我有好吃的仙果給你們。”
才過來的石生噗嗤笑了出來,朱梅立刻瞪眼道“你們在天外神山引發兩極太陰元磁真氣,雖一舉將侵犯你們仙府的妖人掃蕩一空,但這股太陰元磁之氣還有少許彌漫整個宇內,我老人家不想法子替你們收拾,你們幾個惹禍的,亦是罪孽不小。”
黃龍山猿長老失笑道“朱矮子就是又要占人便宜,還要裝好人。兩極極光所薈聚的太陰寒魄真氣,正好與昔年銅椰島的太火毒氣彼此相抵,將天下氣候化為祥和,雖第一年要冷一點,但剩下九年內,卻是風調雨順,萬物復蘇。你朱矮子豈能不知,我看另有算計。”
半邊大師插口道“長老謬也,就算是我武當一山,也需要兩只墨猴相助,更不用說朱真人的青城幽靜之所。不如老尼就索性成全朱真人,將謝家二賢侄的離天朱雀也一道借來,等三十六日后,我再讓小徒將朱雀墨猴一起送到青城。”
朱梅失笑道“我道你是好意,結果是強搶,先為自己打算。花子自己不出頭,卻讓你來開口,罷了罷了,你就帶回武當。我青城也懶得費這心思,讓我記名徒弟出力好了!”
謝琳對依然一副金童打扮的石生道“都是你多嘴,什么人不去笑,非要和朱師伯作對,這下被一塊收拾了,還連一個謝字都沒有。”
石生目光一轉,朗聲道“朱師伯有事,弟子服其勞。二姊要想挑撥離間,可是找錯人了!”
一位貌相古拙的中年僧人從西側的萬里碧波中飛來,落身仙云上,舉手道“星宿海大劫已解,大師與諸位道友還請移步飛鯨島,島上前后兩位島主正設宴相侯,易周道兄尚在行法修補島上損毀的一處泉眼,不便前往,還請諸位道友前往。”
白谷逸瞟了蕭清一眼,笑著道“一真和尚幾日不見,卻改了性子,不與星宿海的幾個老魔頭相爭,也是奇事一件。我看多半是易周那老兒故意撿便宜,躲在一邊出工不出力。事情一完,馬上出來邀功當主人了。”
來人正是嵩山二老的至交好友,峨眉弟子易靜的前師,白陽山星子峽白茅觀的一真大師,見白谷逸目光所視,早知曉緣故,笑著道“蕭小道友馬上重返峨眉,重歸師門。此地就由幾位峨眉弟子暫時護法,就算是苗疆哈哈妖僧過來,也能抵御一二。”
話音一落,就見兩男兩女四位少年,從仙云中走了出來,躬身道“回稟白太師伯,弟子愿在此守候。”
謝琳見自告奮勇出來的是凌云鳳收的二小人米余沙余,和峨眉門下楚青琴、司空蘭。法力雖不差,但遇到哈哈妖僧卻不是對手。
心頭微微一動,就聽芬陀大師道“你們就在這方圓十丈內守候,萬萬不可去前面的銀蟾島。島中妖人全數被混元真氣收入九疑鼎,內中妖法布置尚在,不可妄入。”
白谷逸看了芬陀大師一眼,卻知道這話是說給昆侖門下數十位弟子聽的,不過此乃定數,有人要以身應劫,也是無法。
當下將仙云一指,既擁著群仙朝距離此地三千里外的飛鯨島飛去,當地只留下蕭清和四位峨眉三代弟子。
九天眨眼就過,蕭清才一張開雙眼,就見前面碧波中浮蕩著太虛仙舟,李英瓊正和石生在船頭對弈,在女煞星身后,站在周輕云和余英男,正聚精會神地在旁邊觀戰。
反觀金蟬正指揮著幾位門下弟子,替舒舒服服躺在水面上的元鼉清洗背后鱗甲,在偌大的牛頭上,冒起了兩根猶如參天大樹的龍角,雖只有兩團小疙瘩,但也有幾尺高下,數丈方圓,發出一片金燦燦的光芒。
牛頭上原本細絨的短毛,這時候卻變成了一塊一塊的細鱗,在陽光下發出墨綠色的光芒,與身上泛著烏金色的鱗甲彼此輝映。
好像有所感應般,蕭清才一醒轉,元鼉就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一口水箭帶著滿天巨浪,朝蕭清和身畔的太虛仙舟襲來。
還不等浪花沖到,余英男就輕輕朝外一揚手,將滿空的水波浪花給按了下去,對著前面道“小師兄就喜歡胡鬧,這是火龍,非要替他洗澡,這下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蕭清微微落在仙舟上,笑著道“等他龍角長出來了,再將它大卸八塊。他哪里是著涼,分明是看我不順眼,噴我一身水才高興!”
元鼉悶哼一聲,鼻子中噴出一股水箭,沖天飛起七八十丈高下,化為滿天細雨,朝這邊飄了過來。
前面一陣鯨鳴,數十頭巨鯨一起從海中現出,繞著元鼉獻媚討好。
金蟬凌空飛了過來,落在船上,笑著道“這大懶龍的龍角可要長三百六十五年,才能成型。到時候我們幾位師兄弟,可是需從九天仙府下來探望。就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緣,將來蕭師弟去九天仙府,可得幫我們打聽打聽。”
蕭清正欲開口,突然有所感應,對李英瓊道“后日才是我重返峨眉之時,你座下兩位徒弟,不妨一道接引仙府,龍師兄正功行小周天,也要兩日后才完工,就讓它在這里休息。我們一道過去看看李師姐的兩位高足。”
余英男看了他兩眼,甚是奇怪,將下巴放在周輕云的香肩上,歪著腦袋道“這又是哪一出?做什么事情也比瓊姊去收徒弟重要啊?”
周輕云輕笑道“人家是太師叔祖轉世,法力高強,道法通玄,我們聽著就是了,要是敢違背,遲早是要被暗中給找理由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