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的窮神,揚手一拋,丟過一個青瑩瑩的玉瓶,笑著道“艾酸丁這次輸了東道,他的青陽丹乃天地間數一數二的純陽靈丹,別有一番妙用,功效不在峨眉大小還丹之下。瓶中一共九顆,四顆分人,剩下五顆留著你帶去北玄宮,一顆都不許用。”
蕭清看了花子師伯兩眼,嘀咕道“師伯這次還真大方,居然全數給弟子!弟子還有幾分忐忑不安!”
凌渾瞪眼道“送你曠世靈丹,還說我老人家算計你,害怕全還來!就一副叫花子命,還不如跟我當徒弟算了。”
蕭清連忙將玉瓶藏在背后,大聲道“多謝師伯成全!”
凌渾化為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大笑道“你掃了那兩個丫頭和另外一個小鬼頭的面子,這次沒有整治倒你,還有下一次,自己看著辦吧!我老人家就不管你們幾個小輩斗死斗活了,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明明是和兩個矮師伯合伙騙人開賭局去了,還說得那么冠冕堂皇!不過花子師伯的東西,還真是不好拿的。
蕭清正要將靈丹分發給人,只見一白一黑兩道又亮又短的劍光,從峰后飛至,現出凌霜和玄羽二人,拱手道“剛才真是汗顏,幾位師姐想見識一下九疑鼎的妙用,特意將幾位道友帶至此間。等罪之處,還請五位道友多多海涵!仙館就在前面,幾位道友請!”
沿著三座虹橋的墨玉甬道前行里許,就到一個在半峰斜斜飛出的玉臺,上用通體蒼翠碧綠的翡翠砌成一座上下三層的樓臺,占地畝許。左右兩座云樓翠壁的閣樓彼此相對,中間二層是一個半月形的玉臺,孤懸碧天,盡顯靈奇。
天光一照,四周山石林木都映成了綠瑩瑩的一片,越發顯得清幽淡雅。再兼樓臺形制七巧玲瓏,好像一塊整玉雕成,通體渾成,巧奪天工。
幾人才至,就見空中云光一閃。一朵翠綠的仙元冉冉飛臨,云中現出楊瑾和一位身材高挑,眉如青黛,清麗絕塵的女仙。
只見那女仙身著藕白羅衫,腰系紫玉帶,手執一根濃綠蒼翠的長羽,泛出一片淡淡的綠霞,繚繞全身,越發顯得仙氣縹緲,宛如九天仙人降臨。
身后跟著兩位眉目如畫的青衣垂髫女童。眾人連忙上前禮見。
楊瑾也不落下仙云,在空中道“方才我接到你師祖的心語傳音,新收的前古猛龍孽根雖重,災劫將臨。卻因改邪歸正,幫助峨眉七矮等多位道友誅殺萬載寒蚿,平定天外神山,出力不少,更有前主人所贈至寶,不難抵御。”
說話間,手掌飛出一道祥輝,照在元鼉頭頂,一閃而隱,繼續道“我等先替它煉化孽根,看似幫助之,其實害之。沒有這次劫難讓它謹慎畏懼,將來反要忘記本來,為禍人間,被你九疑鼎所誅。故此你也不需用九疑鼎相助,就等他自行運轉玄功,化卻青陽丹藥力即可。”
蕭清連忙道“弟子明白!”
那翠袖清寒的女仙對下方幾人微微一點頭,就與楊瑾駕仙云飛走。
凌霜見仙云離開,才笑道“幾位道友仙緣非淺,本島瑞木蘭師叔素來閉洞清修,更不輕見后輩。就算本島弟子,大多也未能一睹真容。此時現身,必有恩賜,或始終愛護,我兄妹二人也因幾位道友之故,受惠不少。”
林素娥笑著道“我等幾個都是添頭,皆是跟著蕭道友四處撿好處。這仙緣可是在他不在我等,兩位道友可別畫蛇添足,弄錯了主次。”
幾人都笑了起來,玄羽道“此處攬月臺,中央樓臺最具其妙,幾位既不用行法,可將龍道友法身送至一樓靜養,去二樓領略本島海天一色的妙況。我兄妹二人還有職司,不便相陪,就先行告辭!”
作別而去,蕭清才將大笨龍放入室內,心頭更是暗中凜然,知道這天機劫難,對于仙人來說,是隨意改來改去的。但無論如何更改,老天爺的規矩都不會變化。師祖阻止師父助元鼉,其實和阻止矮師伯多送九天墨茶給休寧諸仙,是一個道理。
前師血神子不改邪歸正,那永遠都是死路一條,只是死法略有不同罷了。與其精心呵護,還不如歷經磨礪。
元鼉既入師門,師祖豈會讓他做惡?何況元鼉被寒蚿所禁,也來不及殘殺其他精怪,惡行不多,師祖當然會盡心盡力拯救。
還不等到二樓亭臺坐下,就見侍者送上瓊漿肴果,玉露果脯,滿滿擺了一座。
蕭清將玉瓶中的青陽丹倒出四顆,分給座中四人道“這是凌師伯吩咐給四位師姐師兄的,你們先收下。我這些天正得罪了這位師伯,可得小心一點。不然萬一他老人家說我中途貪污,我可就慘了。”
絳雪奇道“聽凌真人口氣甚好,你哪里想得罪他老人家的模樣?我要這仙丹無用,你就先留著去北玄宮吧。”
蕭清氣呼呼地將一顆青碧如玉,隱泛奇光的仙丹放在了她面前,恨恨道“叫你收下你就收下,哪來那么多廢話?!”
林素娥輕輕伸手接過,笑著道“我替你表姐先收著,這青陽丹珍貴異常,姚金兩位師弟更是非此不可。明夷子和大呆山人兩位師伯,雖有純陽真人所留的丹書,也難煉出青陽丹來,就是此丹的兩位主藥可遇不可求,珍稀異常。”
姚鼎、金秀成兩人雖不明所以,但知道林師姐功行深厚,話出有因,連忙道謝收了起來,更對蕭清感激在心。
林素娥見兩人呆頭鵝般地坐下,搖頭道“兩位師弟原來還不明白,這兩顆青陽丹就是你們身上純陽仙劍的火丹。還不回靜室將仙丹服下,以純陽真人道書所載之法,將自身內丹與仙劍、火丹融為一體?若是有所欠缺,我們二人手中所剩兩顆靈丹還能替你們補上。”
二人才如夢初醒,領謝回到左側閣樓,尋一靜室安心用功。
林素娥方飲一杯仙釀,就目光一轉,失聲道“愚姐真糊涂,兩位師弟凝煉火丹,兇險不少,豈能沒有護法之人。”
說完就匆匆離去。
蕭清使勁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想方設法成全絳雪丫頭,還真費了一番心思。仙丹拿回自家仙府去吃,豈不更好?
哼,難道我還怕這傻丫頭吃了我不成?先下手為強,讓這蠢丫頭忙乎不過來再說!
腦袋一轉,對一臉心花怒放的丫頭道“我見絳雪姐護身法寶甚是神奇,靈妙非凡,好像也是用太清仙法煉過。我這里正好有玄門煉寶的太清仙法,出自峨眉嫡傳,看你用得著,就一并傳授給你!”
絳雪一雙妙目猶如剪水般地盯他,看了半響才回過神來,呆呆道“你不是楊仙子門下?所學皆是佛法,為什么也會峨眉嫡傳的太清仙法?你豈能輕易傳給外人?難道不怕門規處置嗎?”
蕭清神色古怪地道“我又不是佛門弟子,蒙師祖垂憐,才成為教外另傳的記名弟子。我所學也是廣成一脈,當然可以教你。要是看不起,那就算了!”
絳雪連忙點點頭,又搖搖頭,憂心忡忡地道“難道不怕被師門責罰?”
蕭清瞪眼道“又不是傳你師門心法,僅僅是傳授你煉寶之法,這點罪責我還是擔當得起的。至于其他的能不能教你,我明天問過師父了,再告訴你結果!何況,你師父也是前輩女仙,更是玄門正宗,和我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崔師伯交好,也是淵源深厚。”
絳雪連忙道“那我明天學好了!”
這丫頭果然是一根筋,誰對她稍微好一點,她就要對人家好十倍百倍,一副國士風范!
想了一想,從懷中取出二個墨玉小球,遞了過去,道“上次送瑤仙姐和我哥乾靈丹的時候,就欠你一顆靈丹。這玉石里面包著二片墨云仙茶,就以茶代丹,一并補上,好生收好,交與令師,她自然清楚其中妙用。說了半天,還未請教令師名諱?”
絳雪再次打量他幾眼,奇聲道“家師乃岷山飛虹澗女仙,姓董,名諱是上天下孫。你好像早知道我師父,卻又不知道她老人家的名諱,還真奇怪?”
蕭清也不解釋,指著前面的幾顆天星道“戌時將至,我可要坐晚課了。”
絳雪再瞟了他一眼,小聲道“怎么你的晚課這么早?”
蕭清理直氣壯地道“我法力低微,根骨更非上乘,不用功一點,怎么能成了。我經常一個晚課都是半個月,早課又是半個月!”
不理會嘴巴可以塞下一個大鴨蛋的癡心丫頭,就在玉臺前盤膝跌坐,一片若有若無的金霞微微一閃,就連人帶身一起隱去。
哼,花子師伯幾個為老不尊的正在旁邊著笑話,不給機會。
絳雪銀牙微微一咬,知道這冤家是不想和自己說話,想法子躲著自己。但心頭卻比吃了桌上的仙果還要甜上幾分。
微微一凝神,卻有些明白過來,知道自己的最牽掛的事情已是苦盡甘來,兩人皆已拜入仙人門下,那冤家更是前途遠大,為什么不遂他的愿,一道做那瑤池嘉賓呢?
當下略一收拾桌上菜肴,讓侍者撤回。雖千情百愿想陪在外面,卻又忍住。毅然回右邊的瓊樓云房,開始打坐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