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英男遙空向峨眉通誠跪拜,蕭清倒也知機,連忙跟著小姑奶奶拜倒一邊。只見余英男方一取出懷中柬貼,就見金霞一閃,現出開示日期和地點,全數對上。
蕭清正要伸長脖子看了過去,卻被瞪了一眼,連忙縮回頭去,訕訕道:“我又不會太清隱形之法,看也看不出什么來…”
話剛說完,心頭一動,立刻停下嘴來。
《九天元經》上的一段心訣猶如流水般地淌過心田。連忙吐吐舌頭,知道自己還真會。要是伸過腦袋,還真能看出點什么來。
尋思間,無意回想那段太清隱形法訣,見其中兩句和自己所煉的太清神光有異曲同工之妙,觸動靈機,連忙將兩段心法匯合在一起,忍不住重重給了腦門一下。
他是空有寶山而不自知,太清神光就是和佛門有無形神光異曲同工的護身神光,彼此心法并無高下之別,只有路數不同。威力深淺,依然看個人修為。
師祖不傳授佛門降魔法術,只授金剛天龍禪功,分明是不想讓他博而不純,走上了恩師楊瑾前世的老路子。什么法術都會,什么法術都不精。要是他專致修煉太清神光,一樣不比佛門大小旃檀佛法和有無形神光差。
余英男見柬中薄如蟬翼的絹貼中現出幾行偈語,只有寥寥二三十字,指示機宜。
尚和陽馬上就要施展妖法追擊上來,兩人恰好功力精進,悟出禹王鑒分形化影之用,能分化神光,愚弄敵人。尤其禹王鑒的寶光不是幻影,妖人定當追將過去,他們正好返回妖人老巢,破去他的法壇重地。雖不一定能鏟除尚和陽,卻能讓他兇焰大減。
才一看完,金霞微閃,絹貼上的字跡就消失。
余英男知道師尊多半讓自己保密,不給旁邊那位到處亂來的淘氣包知曉。剛一抬眼,卻見蕭清正眼簾微垂,好像凝神練功的樣子。忍不住取笑道:“一天到晚都忙著用功,難得是想修大羅金仙不成?”
蕭清雙眸一張,嘆氣道:“要說不想是騙人的,但憑我的本事,多半是做美夢罷了。師姐就不要那么殘酷,打醒我的白日夢。”
余英男妙目掃視了他兩眼,正色道:“當世幾位前輩金仙一流的老前輩,無論資質再高,都是修煉了千年以上,才到那地步。你難道真準備放棄和師長一起做瑤池嘉賓的機會,留在塵世求取金仙位業?”
蕭清聳聳肩膀,雙手一攤道:“我的事情,師姐最清楚不過。鬧出了那么大的一攤子爛事,不知道牽扯上了多少功德,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補上。再說了,我當血神子徒弟的時候,也是下定決心,就算血神子形神俱滅后,我也要等他重修人身,度他成道。要是這點事情都做不成,大概也成不了神仙,無法飛升紫府。師父收我入佛門,也是為了讓我不昧前因,玉成于我。”
余英男美眸轉了兩轉,笑著道:“你就放心留下來,將來若是我與幾位師姐能飛升靈空仙界,一定會想法子管著你,要是你想亂來,就讓天雷天天劈你!”
蕭清怡然不懼,反駁道:“我看你們是老壽星嫌命長,借故下凡,上演七仙女的故事!”
余英男正欲收拾他,卻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知道多半是腹誹自己和李英瓊的事情,心頭一羞,改口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在天庭天天發動乾天神雷,劈得你油嘴滑舌的力氣都沒有。”
蕭清正欲開口,就見一道紅云沖天而起,朝兩人寶光幻象方直追過去。連忙對余英男施展一個眼色,掉頭朝紅云起處飛遁而下。
盡管距離紅云百十里外,依然看到云中除了尚和陽之外,還有二人一獸,裝束打扮都和西極教門下有幾分相似。心頭不禁一動。
兩人隱身回到下方雪山,見主峰上有一山洞,門口兩扇金門緊閉,此外再無門戶。仔細一看,金門上紅光隱隱,兩個門環頭上更是有綠煙冒出,知道有厲害禁法,若是破禁而入,尚和陽定然要返回。
但若是繼續耽誤,他們寶鏡所幻化的寶光只能飛出數千里之遙,就會現出原形。尚和陽發現受愚,必然回轉。
兩人對望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無奈。正拿不定主意時候,只見金門陡然開啟,飛出一個煙霧籠罩的妖艷女子,朝空中望了一望。
蕭清連忙閃身進入洞內,見里面甚至寬大,布置得金碧輝煌,洞室甚多,甬道更是四通八達。靜悄悄的卻無幾個人影。
余英男左右一打量,對蕭清道:“尚和陽自號五鬼天王,你看這洞穴模樣,是不是像五個鬼頭團在一起?”
蕭清笑著道:“師姐可是行家,我道力淺薄,就負責當打手好了!”
因為身在重地,余英男取出禹王鑒,四處照了一照。此時功力大進,已能憑行法人心意現出所尋之地,不到片刻就在鏡光中現出法臺所在,連忙各自運轉玄功,將遁光化為兩道形如太陽神針般的牛毛,朝法臺飛去。
轉眼進入一個巨大洞,紅云翻騰,熱氣熏人,一股血腥氣息撲面而來。
蕭清和余英男見法臺甚大,形如一個巨大的人體,擺放著大小妖幡金幢,共有數百余面。每根妖幡黑光隱隱,上用鮮血繪有幾個骷髏頭。形式樣式,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兩人彼此對望一眼,皆知道還真應了不是冤家不聚頭之言。
盡管法臺樣式不同,但妖幡制式和他們三年前在西極山,阻止銀狼牦牛爭斗的那個攝魂法臺,完全一樣。
“師姐,老規矩!我用金輪護身,你用太陽神針破陣!”
蕭清見法臺上一個巨大的血盆,突然升起大小四五個白森森的骷髏頭,好像有所覺察般,拿著十只黑洞洞的眼眶,飛出一片綠瑩瑩的光芒,上下四望。
知道定然有玄虛埋伏,不敢輕敵,將手一指,腳下就升起法華金輪所化的寶光,托著二人身軀,滿空躲閃,不讓綠光照上。
就在一兩句話中,法壇上的金幢妖幡,也各自發威,一幢幢大小不一的紅云烈焰若沉若浮地出現在法壇上,數百面妖幡更是射出無數道黑煙,將整個洞穴全部罩住。兩人有至寶防身,置身其中,都覺得有幾分頭昏眼花,汗毛皆豎,知道妖法厲害。
余英男情知關系重大,一擊不中必有后患。連忙暗運玄功,將自身純陽真火調息至爐火純青之境,才送于左手托著的太陽神針上,右手太清真訣一揚,朝神針一指。
只見形如太陽金烏尾翼上,先涌起五道彩光,色分青黃紅白黑,奇亮無比。剛一現出,就向前涌至針神上,化為一道烏金色的精芒,越發明亮起來,才至針尖位置,已經化為一道金燦燦的奇光,照得滿洞通明,金光四射。
一根細若牛毛,長僅九分的的金芒,猶如閃電般地騰空射出,正擊在法壇血盆上空虛浮的主幡上。
只聽轟的一身大震,朱焰排空,金光四射,一圈七彩精虹升起在法壇上,復化為滿天流光,四下亂射。只見太陽真火所至之處,妖幡金幢和法壇,猶如雪獅就火般,頓時化為烏有。
懸浮在血盆上的五個骷髏頭,好像功行最為深厚,各自從口中噴出一蓬黑煙迎了上去,不料煙光剛一接觸太陽真火,就轟地一聲引燃,口中泛起一片五彩精芒,就一下baozha開來,化為劫灰。
一切都是在彈指間發生,盡管蕭清法華金輪所發的金霞神妙,但吃飛濺而來的太陽真火一沖,也泛起片片漣漪,金霞四射,流螢亂飛,發出雨打芭蕉地一片脆響,聲勢驚人萬分。
余英男越發做聲不得,呆呆地看著滿空飛舞的太陽真火。她明明已經全力運轉玄功,控制太陽真火baozha范圍,結果看起來效果不是很大。無數道飛射的烈焰流光,一瞬間就將整個洞穴打成了一個篩子。
除了地面看不出什么異樣外,上下左右都有天光射入,分明是那些baozha開來的太陽真火,一下透過千百丈的山崖土石,徑直穿透到了外面。
四周響起了萬獸奔騰的異嘯,無數紅云綠焰潮水般地涌了過來。
蕭清一見勢頭甚急,靈機一動,全力發揮法華金輪妙用,伸指朝金輪一指,就化為針尖大的一點金光,如電般地順著頭頂最大的一個洞穴飛了出去。
才剛一到外間,見只有才施展出來的法華金輪發出耀眼的光芒,而兩人身形依然沒有現出。才知道隱身法并沒被破,心頭越發一喜。連忙收轉法華金輪,一扯又在發呆的姑奶奶,朝遙空激射而去。
蕭清全力運轉列缺雙鉤遁光,按照昔年當血神子替身時的領悟,依照葫蘆畫瓢,施展出太乙潛光劍遁之法。將遁光化為一片薄如蟬翼的五彩祥霞,籠罩在兩人身外,破空飛遁,看上去隨時都要被天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