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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玄冰罩體

  突然身前一輕,只見余英男全身上下籠罩在一片七彩光霞中,右手輕托,掌心的太陽神針已化為三寸長短,正掉轉針頭,飛出十二顆綠豆大小的紅色晶珠,朝左前方的萬丈黑濤射去。

  說起來奇怪萬分,這十二顆蘊藏太陽真火的雷珠,剛一射入,黝黑如漆的玄陰真水,就從中間洞開一條百十丈長,丈許高下的水道。在水道盡頭,更陷落一個黑漆漆的洞穴,最里面閃爍起少許紅光。

  姬繁見多識廣,一下恍然大悟,知道大禹禁制,水火互為表里,相生相克,唯恐玄陰真水難于消滅,更按十二元辰之數,更開出火眼,日夜運轉,煉化玄陰真水。

  連忙一縱遁光,帶著光虹中裹著的兩小,朝前面的離宮火眼沖去。

  百十丈的距離,一瞬而至,才方一進入洞穴,身外壓力為之一消滅。知道脫離玄陰真水威力禁圈,方才見識了神禹禁制厲害,更不敢冒失進入火穴。準備先看清楚形式再做打算。

  就在微一沉吟間,突然只見前面墨光閃動,冉冉升起一座神碑。通體宛如墨玉,上刻朱書古篆。

  才一入眼,不禁又驚又喜。知道曠世仙緣,一瞬即逝。起因就是剛才為了在二小面前彰顯神通,無意救了一群畜生,才百般湊巧,得遇千百年來隱現無常的大禹神碑升起。

  也不容他多想,一下現出身形,對面前二小道:“我等三人,因一念之善,方能在此絕地,仙緣遇合。為師要前往地肺深處,鎮壓地火,一甲子之后,方能相見。你們也有百日之厄,若能安然度過,大有補益。脫困之后,可去尋我法體,用太陽真火焚化,免得落入妖人之手,切記切記。”

  說完,滿洞藍光,卷著地上出現的神碑,就朝火穴中飛去,一閃而隱。

  蕭清見自己和余英男按照方才光中現出的古仙人指教,運用太陽神針洞穿玄陰真水,逃離險境。不料還不等明白過來,便宜師父就如同中了魔一般,要去鎮壓地火。

  這…劇本一點都不對啊!

  便宜師父跑了,誰給芬陀神尼送法寶去?

  好吧,這劇本早就不對了,完全亂套了。自己和峨眉三英都跑到了西極教的老巢開始大鬧天宮了,姬繁轉性變好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師父你老人家能不能告訴我一聲,你的法身究竟藏哪里了?你是想讓我們大海撈針啊!

  剛才神碑上的天書,究竟寫的是什么啊?

  蕭清嘀咕一句,轉頭對余英男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不料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就砰地撞在低矮的洞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只是此時也顧不得疼痛,更連忙退開兩步,心中吶喊起來。

  “便宜無好貨,師父你老家要去鎮壓地火,也該留件仙衣好不好?反正都去火海了,還穿什么衣服?咦,師父好像是元神化身,也沒穿衣服啊!”

  余英男此時一張俏臉也通紅一片,盡管外面有明霞包裹,依然將身體縮在洞穴的陰影里。見手中的太陽神針發出一團宛如朱輪的光華,照在身前,一股冰冷至寒的寒氣從穴口迎面撲來,還不等躲避,就見全身肌膚上多了一層寒霜,眨眼化為一片半透明的冰甲。

  其冷徹骨,手腳一下動彈不得。雖沒有剛才的尷尬,但連說話都難以出聲。

  正在無奈間,手中傳來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將外面萬丈寒窟的酷冷擋了一擋,才覺得好過一點。

  耳邊只聽蕭清微弱顫抖的聲音道:“師姐,快進來。太陰寒潮馬上發動,快坐在大禹所留的離宮神碑下,抵御太陰真氣。”

  余英男才勉強挪動冰甲滿身的軀體,退后幾步,才發現蕭清此時全身上下都凍出了一層厚厚的寒冰,正盤膝坐在一塊形如太極的紅玉上,占據了二元主位的乾宮上。

  余英男方悟剩下的坤宮主位是留給自己的,更是暗中佩服萬分。大禹數千年前就有安排,不然萬萬不會如此湊巧。

  現在兩人都被凍出了一身冰甲,也不用彼此尷尬,費了不少力氣,才坐在另外一個微微凸起的主位上,見大小剛剛好。剛一坐下,就覺身下用來一片淡淡的暖意,尚不及手中的太陽神針暖和。

  這才明白,為什么蕭清面色慘淡,難以支持。

  正想伸出胳膊,將太陽神針放在兩人中間,讓彼此互相握著一截,借純陽至寶之力抵御寒潮。

  才一伸手,就聽蕭清用瑟瑟發抖的聲音道:“方才我師父用千里傳音,告訴我此地嚴寒難耐,卻是上好修行之地。尤其西極教都誤認我們葬身玄陰真水和大禹禁法之下。我們正好各自運用玄功,將雙鉤一針煉至以心相合,就能脫困而出。”

  余英男鳳目一揚,不悅道:“你我各持太陽神針,也不妨礙我煉寶。”

  蕭清恨不得以頭撞墻,知道小姑奶奶是一番好意。但眼前的情況,分明是前古大禹早有安排,讓二人分開抵御寒氣,萬萬不能出現意外,稍微不慎,他的修仙大業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尤其現在劇本已經亂套,他可不想害人害己,搶走了小姑奶奶的護身至寶。

  當下運轉真氣,哆嗦道:“小姑奶奶,我手中的列缺雙鉤也是雌雄一對,雄鉤一樣是純陽仙鉤,雖不如你的太陽神針,但也差不了多少。我只有兩只手,想要再長出第三只手,臣妾做不到啊!何況,你是女孩子,更需要太陽神針的先天真火。”

  余英男忍俊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不許逗我發笑,都冷成這模樣了,笑起來難受!”

  心頭也是明白這家伙寧可一頭撞死在墻上,都不會過來碰太陽神針一下。

  蕭清說完,就不再開口,運轉體內先天一氣,抵御玄陰真水所化的寒潮。就在幾句話功夫,整個洞穴已結滿數尺厚的寒冰,咔嚓之聲正由外到里,與越漲越多,越漲越厚的太陰寒冰涌了過來。

  就算地下是火眼所在,此時也難于禁受。知道再過片刻,兩人就被封在比鋼鐵還堅硬千百倍的上古玄冰中,雖說兩人都已臻至先天胎息至境,不用呼吸也悶不死。但見寒氣如此勢盛,多半沒有悶死就先凍死了。

  只是心頭卻生出一絲明悟,知道這寒冰之厄,對余英男來說,更是提前了兩三年,他僅僅是陪太子攻書的添頭。

  但無論這么算,眼前困境,都應該是修道人必經的三災五劫八難之一。何況,比起將來余英男被困莽蒼山萬丈風穴,凍死數月的遭遇更好了無數。兩人都身懷純陽至寶,更有地利之便。要是抗不過,凍死在這里,多半也會被仙人救轉。

  他蕭清雖無關緊要,但余英男可是峨眉廣大門戶的三英之一,無數仙人都盯著呢。斷然不會夭折在此,他說不定也能跟著小姑奶奶拜入峨眉門下,了結了自己的心愿。

  幾個念頭間,蕭清就將前因后果盤算得七七八八,雖說玄陰真水所化玄冰也必然比莽蒼山的冰雪更厲害,但若是能抗下來,對他的補益更是不可限量。

  當下再不東想西想,靜下心來,運用峨眉心法,抱元守一,調息丹田內的坎離真氣,運轉龍虎,緩緩運轉全身。

  待真氣在體內剛運轉一個周天,送至橫放在膝蓋前的列缺雙鉤上,就見雄鉤藍光微微閃了一閃,如同風中燭火般搖曳不定,一絲炙熱的氣息,就從手心回流到體內,驅走身上的寒意。

  正氣透玄關,身中才有一絲暖意的當頭。就覺臉上一涼,一股大得出奇的酷寒之氣,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全身肌膚猶如刀割,好像連神思都一起凍結般。奇寒透骨而入,心脈皆涼。

  正在難以支持,卻覺丹田中突然涌起一絲情悠悠的涼氣,以驚人的高速,運轉任督二脈,剛一回落丹田,就覺得寒意減緩了許多。這股清涼的氣息已經是幾次出現,且又和原來略有不同。

  知道是萬載空青和藍田玉實所化,若非有這天地靈藥,他早就變成一截毫無知覺的冰尸了。方悟出陰極陽生,太陰玄冰最為強盛,就要引發他體內的乾天真火,內火焚身之際,萬載空青靈效立刻顯現出來,壓制體內真火,才會覺得清涼一片。

  當下就索性不管身外的知覺,任憑冰雪刺骨錐髓之苦,認為當然,一心守住丹田氣海的純陽真氣,外連列缺雙鉤,讓真氣自動運轉全身。

  開始還覺奇寒之氣如無數鋼針一般,周身亂刺,痛徹難熬。但漸漸悟徹峨眉心法的精微之處,與天書副卷的心法彼此印證,越發悟出天地陰陽至理。

  堅持了二十余日,突見悟徹靈機,明白以水濟火,坎離相生之理。當時就反虛入混,不在理會內外之相。只見雙手握著的列缺雙鉤精光一閃,就自隱去,與本身元靈相合,融為一體。

  身上突然涌起一團藍巍巍的光華,從肌膚透體而出,只有淡淡一層,卻將體外強烈無比的奇寒全部蕩開。

  蕭清初得玄奧,見身外寒意依然,卻并非是不能禁受,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充盈體內。一下福至心靈,知道任何修道人都是根基最為關鍵。他修道不到幾月,根基淺薄,現在有此良機,為什么不細心體悟?

  當下繼續用功不止,漸漸神與天合,由靜生明,慧珠自瑩,已證明玄門上乘妙諦,物我兩忘,一切付之不聞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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