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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見血始歸

  蕭清在龜背上看得心神蕩漾,知道余英男的人生修道軌跡已經發生了變化,他也喪失了最大優勢,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事情。

  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列缺雙鉤在手,固然是禍端,但也是機遇。是龍是蛇,能否進入峨眉門下,就看自己能否保住列缺雙鉤了。

  想起妖人司空湛的厲害,他見過的魏楓娘和番僧布魯音加,簡直可以說是三歲孩童。他還真招惹了一個厲害得不得了的妖人,他和余英男面前已經出現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大山。

  管他的,就算是下刀山上火海,跟著小姑奶奶也不害怕。畢竟余英男的現在師長和未來師長都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大不了形神俱滅!

  蕭清一想到最壞的結果,反光棍起來,不就是打打殺殺嗎,怕什么怕?

  心神定下,才看出九首神鰲飛起的丹氣比來時更加明亮,多了一層金光,照亮海底四周方圓十余丈都清晰可見,猶如海底的一座燈塔般璀璨奪目,

  就在四下張望間,遠方出現了數十條身長十余丈的黑影,正從四面八方趕來。還不等圍攏上來,蕭清就發現身側水流激蕩,數十股無形的壓力從上下左右一起壓下。

  蕭清想也不想,手中列缺雙鉤一劃,就朝四面八方涌來的水流擋去。剛一出手,就見一青一藍兩道芒尾從鉤身暴漲,射出三數丈,迎著水流一攪,壓力頓削。且最為神妙的是,寶鉤光華所經之處,猶如避水神犀般,海水就自動朝兩側分開。

  九首神鰲大喜道:“兩位小友有此至寶,正好助我鏟除海中這些危害生靈的鯊鯨。此地不遠有幾個厲害人物,夢寐都想奪老朽的內丹,宮中更有兩只異獸,是老朽對頭克星。千里之外都能聞到老朽氣息,故此老朽才不讓丹氣外泄,克敵制敵更是無法。兩位代勞,真是再好不過了。”

  說話間,將丹氣一收,籠罩在兩人體外的金色光罩陡然一斂,身外海水就鋪天蓋地般地朝兩人當頭罩下。

  蕭清大吃一驚,老烏龜這不是謀財害命嗎?萬丈深海的水壓,足以將他們兩人壓成肉醬,渣都不剩一點。

  情不自禁地雙手一舉,寶鉤一揚,橫架在頭頂,一幢青藍色的光華脫手飛出,猶如一個半圓形的穹頂擋在身前,將雷霆萬鈞的波蕩全部擋在身外。

  蕭清盡管覺得壓力其重無比,但卻依然能勉強支持。眨眼間,海水已上下聯為一體。蕭清只覺手中壓力一輕,整個人沒入水中。

  右手藍色寶鉤發出一團藍汪汪的光霞,將四周的海水分開,整個鉤身連帶手腕部分,滴水不沾。左手青色寶鉤卻無異樣,只是有一道青霞在鉤上游走不休,好像與右手的藍色光霞彼此呼應般。

  難道寶鉤還能避水不成?

  蕭清心頭大喜,舞動兩下,果然發現藍色鉤光所到之處,水波自然分開,靈異非常。而青光卻無此靈效,才明白列缺雙鉤各有玄妙,藍鉤避水,那青鉤多半辟火。

  目光一轉,才見余英男此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全身上下衣服皆已濕透,但欺霜賽雪的肌膚外好似包裹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紅霞,不受海水巨壓影響。若非這幾日功力大漲,目力已能黑夜視物的地步,還真看不出來。

  這一端詳間,才發現那層紅霞從她頭頂的一根發簪透出,方悟正是那根太陽神針。小姑奶奶居然用來扎發,還真不是一般的奢侈。要不是早知道底細,還真看不出來她頭頂毫不起眼的烏木發簪是一件前古至寶。

  最讓蕭清氣結的是,九首神鰲此時將身軀縮小成巴掌大小,靠近余英男的耳邊,好像小聲說著什么,自己一個字都聽不到。

  天啊,這個世界究竟怎么啦?一頭成精的老烏龜都學會討好漂亮蘿莉了?

  “蕭師弟,你那對寶鉤是降魔除妖利器,正好由你代勞,鏟除這些還未成氣候的精怪。我與神鰲替你掠陣!”

  蕭清鄙視了九首神鰲一眼,再次涌起一種被智商碾壓的感覺!

  不過也想試試列缺雙鉤的威力,雙鉤一錯,就一式峨眉劍法中的“蛟龍入海”,前朝竄去,這幾天剛好從余英男那里學會峨眉入門劍法,正好拿那些鯊魚發個利市。

  剛一竄出,體內真氣也自然而然按照峨眉心法運轉起來。就在一瞬間,蕭清涌起了一覽無遺,將飛速射來的鯊群動靜全部了然于心,整個神思順著水流延續到了四面八方,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看清楚這些巨鯊的來勢緩急。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就在三人立身的地方,有一道幾乎根本覺察不出的水流,正輕緩無聲地逼近,直射而來。眼角除了看到一絲銀光外,幾乎覺察不到這是一只最厲害的銀色鯊魚。

  蕭清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副魚鷹入水峨眉劍訣姿勢,身軀在水中輕輕一翻,就頭上腳下,手握雙鉤,緊貼腰側,雙腳腳背以某種玄異迅捷的姿態連續拍水,全身則是繃成一條直線,只由腳尖用力下潛。

  遠遠看去,勢頭比起下面的銀色水波幾乎慢不了多少。尤其把握住水流動向,活生生地后發先至。

  就在剛一接觸間,蕭清見自己和銀鯊來勢暗合劍訣中“雙龍搶珠”的架勢,不假思索,身軀微折,貼著龜背搶先潛下,手中雙鉤一環,護住面門,腳尖一竄,速度倍增,兩道精芒脫手而出,朝前斬下。

  銀鯊見前面青藍兩道精光閃來,認出不凡,慌忙魚尾一擺,讓過來勢,反口朝蕭清腰間咬去。

  白森森的利齒宛如利箭,就在攔腰咬到的瞬間,蕭清身體微微在水中一個翻滾,以毫厘之差讓過鯊魚,手中雙鉤化為峨眉劍訣中的一招“龍歸滄海”,身體一弓一伸,雙鉤交叉攪出,立刻將銀鯊罩定當中。

  峨眉劍訣乃仙家心法,神妙精微。這式龍歸滄海,更是威力巨大,蕭清天資不凡,又加余英男悉心傳授,驪珠已得。修為時日雖短,但精微之處已經領悟大半,融會貫通,變化無窮。

  故此身在水下,多有不變,但仗著峨眉劍訣玄奧,卻絲毫不遜色海中生物。加上手中更有仙家至寶神兵,有恃無恐,才敢硬擊迎戰。

  對蕭清來說,此番出擊,更有一番用意。將來峨眉之秀李英瓊,也不是和自己一樣,孤身獨劍走莽蒼,砍死無數僵尸精怪。現在自己手中的列缺雙鉤也不遜色李英瓊的紫郢劍多少,要是殺不了幾只不成氣候的鯊魚,也不好厚著臉皮向峨眉派拜師學藝了。

  銀鯊見鉤光如電,認得厲害,一面縮小身軀,朝后退去,口中更是噴出未成形的丹氣,化為一片銀燦燦的光華,當頭朝蕭清打來。

  這片銀光乃是它數百年功力所化,奇寒無比,中者立刻動彈不得,任它宰割。

  不料它不噴出丹元還好,陰寒丹氣一出,立刻引發蕭清手中列缺雙鉤的微妙玄異變化。

  只聽一聲龍吟從鉤中發出,青藍二色光華大盛,將蕭清籠罩當中,雙鉤前端更飛出兩道十余丈長的精芒,猶如長虹經天,嬌嬈如龍,朝前一迎,就將那片銀光化為烏有,跟著虹光交剪飛出,見銀鯊通從頭到尾絞成了十余節。

  血光飛濺,立刻將海水染紅。

  蕭清見銀光罩來,全身如墜冰窟,正準備全力舞動雙鉤護身,趁機退去。不料還不等動手,手中雙鉤微微一顫,發出一聲清澈無比的龍吟鳳鳴,一股極為舒坦的云光就從手中亮起,將他全身罩住,冷意立散。

  最為神奇的是,就在雙鉤暖意從手中傳來的瞬間,小腹中也泛起一道清涼的氣息,眨眼間充沛全身,將寒意不適全部驅散。方一運轉,就與外間的光霞融為一體,無內無外,玄妙異常,也不知道是仙兵上的妙用先發揮,還是體內的真氣引發了仙兵的神效。

  蕭清一下愕然當場,渾然沒有發現他此時猶如釘在海水中般,既不下落,且鉤光好像有靈性般,隨著他的目光望出,自然而然彌散開來,將全身籠罩在內。

  媽蛋,我怎么說也算是武俠小說中的先天高手。結果依然太脆,遇到妖法就得跪,打了半天,還不如寶鉤發威來得給力。

  怪不得峨眉門下弟子基本都是靠法寶吃飯,沒有利害法寶的都是被人欺負的。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弄清楚如何發揮手中寶鉤的妙用再說!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四周的鯊魚聞到血腥,立刻簇擁而來,將他團團圍住。只是懼怕那兩道在海水中虹飛電舞的鉤芒,兩只性急的稍微被芒尾掃中,就被切掉一大塊血肉。四周鯊魚立刻撲了上去,一陣撕咬,轉眼就送了性命。

  蕭清這才被海中的撲騰聲驚醒,見手中的列缺雙鉤光芒未退,手中鉤柄還微微顫抖,好像欲脫手飛出。才知道列缺雙鉤煞氣甚重,和紫青雙劍一樣,見血始歸。

  心頭猛然一驚,唯恐有失,連忙運用真氣,按照領悟出來的收鉤法訣,雙手一陣連畫,等最后一筆落下,鉤光芒尾才陡然一收,恢復原狀。

  四周撕咬的鯊群見狀,也一起目視這邊,看了半響,卻遲遲不敢上前。

  蕭清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追殺過去,突然只見海中剩下的鯊魚,突然作鳥獸散,四下逃遁,轉眼就不見蹤影。

  算你們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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