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輝細細聽聞洛澗的話之后,沒有立刻回應他的問題,而倒是立即想起了一事,臉上帶些疑惑的問道:“如果洛少俠有這番化毒之功的話,那方才斗毒的第三回里…”
洛澗知道若是說了自己能化毒這事,肯定是避不開斗毒這茬了,當下也不敢扯謊,便露出些不好意思的模樣,道:“那解毒的環節,我就是利用了能化毒的這特殊體質做了些弊,還望唐門主原諒。”
唐天輝不禁是大笑了兩聲,他深知以往唐門也會用黑珠明月丹來做相似的事情,當下倒也不想責怪洛澗什么,如果只依靠這個的話,想必洛澗也到不了第三回的解毒去,搖了搖頭后才是戲謔的笑道:“原來如此,老夫尋思著你這番年紀在解毒上竟然要比起唐、九龍兩門的一眾弟子都強上不少,恐怕就算是銳兒都沒有這般能力呢,如此一看倒也讓老夫想通了。”
洛澗見唐天輝似乎沒有追究起來的意思,這才是放下心里,作揖行禮以示道謝。
唐天輝撫了撫自己花白的胡子,道:“我唐門這入毒心經雖然是稱不上什么絕密的存在,但因為其特殊性,在本門里知道的人確實也少,就連許多現今在位的長老都不得而知,我便很好奇洛少俠是聽誰說的唐門有這么一門功法?”
洛澗聽藍嵐所唐文龍曾經是唐門弟子,便也不需要隱瞞了,便道:“威武鏢局的一名唐姓鏢師唐文龍,聽說他以前便是唐門的弟子。”
唐天輝一聽,眼睛微瞇,道:“原來是他啊,那就不奇怪了。”
洛澗見他似乎知道唐文龍的樣子,道:“唐門主記得此人?”
唐天輝笑了笑,道:“唐文龍倒是沒有什么,只是他父親的名聲和事跡,在唐門中也算是赫赫有名。若不是發生了此事,恐怕今日做在這唐門門主位置的,便是他父親了。”
洛澗聽了便是有些好奇,道:“哦?發生了何事?是出現了什么變故嗎?”
唐天洪之事雖然稱不上家丑,但也反應出來唐門中一些不近人情的陋習,本應該是不足以外人道的,但他見洛澗和遼東小怪都頗為有興致的模樣,便是將唐天洪之事悉數與他二人談聊起來。言畢,唐天輝道:“就是如此一件荒唐之事了。”
洛澗與遼東小怪這二人聽了,不禁是心里有些觸動,驚嘆上一任老門主如此頑固、不思變通的同時,也暗自為唐天洪與妻子的感情忠貞而感到佩服。
如今正是三妻四妾的世道,尋常男子除了地位最高的結發正妻之外,還有偏妻、傍妻兩人,妾侍更加多一些,通常妾侍只作侍寢,地位僅是要比婢女、姬女高上一些而已。三妻四妾僅是個形容詞,家底積蓄頗為富足之人,妻妾成群也并不是什么罕見的怪事,另外更別提還有隨妻嫁入的傍房丫鬟、婢女。
當然,一般的江湖俠士并沒有這么多所謂的妻妾、大小的地位門道,均是講求以心相交,但是一夫有數名良配在江湖中卻也是見怪不怪。
唐天輝道:“這事情在江湖上倒也不算是什么隱秘之事,只是他人知道的不甚清楚罷了。而唐天洪的這樁事倒也是讓老一輩那些頑固的老家伙們想通了,這些年來才漸漸是變了家規,松了口風。不然吶,就以銳兒來說,她母親乃是女嫁外姓,換做是以前的話,便是銳兒天賦再如何高明,也縱然是冠不上唐姓,回歸本家的。”
洛澗當初在洛陽之時,便聽聞安蠡笙說過唐銳似乎是外姓,而又入了本家內門,頗為奇怪,現在聽唐天輝這么一說,倒明白了為什么唐銳既說自己姓郭,又說自己姓唐了。他作為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對于姓氏、血緣這等東西,倒是沒有像這些世家看的那么重,后世里的隨父姓、隨母姓、雙姓制都已經不算得上什么事了,所以他對于唐門這種氏族的規矩,倒還是真的沒辦法理解。
不過洛澗為人處事倒很會設身處地的設想,而且也懂得立場根本的問題并不是他人三言兩語就輕易改變的,所以就算他心里有諸多想法,百般道理,但也沒有與唐天輝多說些什么。
唐天輝擺了擺手,道:“不提這些陳年往事了。”
洛澗便是順著他的話,將話題引回了入毒心經上去,道:“唐門主聽了在下的描述,不知道是否覺得與那入毒心經的功法相似?”
唐天輝道:“何止相似,簡直便是完全一樣。”
洛澗道:“那也就是說,我莫名其妙的便是練就了唐門的入毒心經了?可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一門功法呀。如果不是唐文龍偶然見了之后提起的,我甚至都還以為這化毒為真氣,是我天生異稟特有的體質呢。”
唐天輝抖了抖身穿的栗色綢面夾袍,一雙看著有些渾濁的老眼便是忽然冒出點精光,神不知鬼不覺的便有一根毒針刺在了洛澗的項脖之上,這毒針刺入后不痛不癢不知不覺,在洛澗與遼東小怪都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毒針的毒正慢慢順著他的經脈游走周身,他答道:“洛少俠便是誤會了,這入毒心經乃是一門奇特的練功法子。于尋常的心經、功法不同,并沒有行氣、運氣、修煉的法門,通篇唯有一方結丹之法。”
洛澗聞言不禁是好奇道:“結丹?”
唐天輝道:“洛少俠所擔憂的事情并不是杞人憂天。入毒心經開篇的第一句口訣,以毒化氣、以氣飼蠶、以蠶噬毒、蠶繭結丹。”
洛澗見他沒有解釋結丹是什么意思,反而又繼續拋出了另外的說辭來,還說是入毒心經的第一句口訣,剛想出言問是什么意思,忽然感覺自己丹田氣海一震,驀的涌出一股真氣來。這驀然涌現的真氣雖然沒有多么婚后,但這忽如其來的變化倒是讓他不禁為之一怔,暗道:嘶,我沒有服用任何的毒藥啊,怎么會忽然涌出這么一股真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