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牙邳戴佴難得談了很多,雖然身份不同,但對于世間的很多理解卻驚人的相同,夜深萬物寂靜,不遠處傳來野獸的嘶吼聲,為了防止被偷襲,殘留的篝火并沒有熄滅,而是用多余的殘木留著余火。
當然還有狩獵隊員進行輪班值夜,不過他們多年的狩獵經驗早就在小屋周圍布置好簡易的警戒線,所以值夜也并不辛苦。
牙邳戴佴是一夜沒睡,這次并非他擔心被野獸偷襲,而是和弗爾哚肯之間的聊天讓他有所得。
從他的口中,他了解到被困的地方是一個極其偏僻的小隸,幾乎與世隔絕,這里的人以打獵為生,當然弗爾哚肯并沒有告知對方還未畬都提供美味原料。
盡管他們都沒有出過小隸,但和弗爾哚肯之間的聊天讓他深有感觸,這里的每個人坦誠直爽,雖然沒有世間的歷練,但看事情很透徹。
對于牙邳戴佴來說,當他成為了夜狩人之后,自己就沒有了任何自由,每時每刻都是為他人而活著。
盡管他們享受到了普通人無法得到的尊貴,但失去的卻是最重要的自由和自我。
“我堂堂一個夜狩人隊長,連一個小隸中的狩獵人都不如,這些年除了殺戮還是殺戮,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的。任務完成得好就有豐厚的賞金,一旦失敗或者出現差錯,換來的是羞辱和咒罵。”牙邳戴佴自言自語的說道。
“要不你就將所有知道的都說出來,然后隱居在這里,沒人能找到你,也可以安度余生。和他們一起打獵,或許還能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子為伴。”這時他內心似乎有另外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回響。
“你說什么話呢,如果我將所有秘密說出來,其他人也要受到牽連,巴多堊世長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他成為了畬長,那不光是我,連我認識的所有人都要遭殃。再說了如果他們要搜查一定也會找到這里的,到時候誰能保我?”牙邳戴佴說道。
“可是現在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還能回去嗎?就算你什么都沒有說,世長會相信你嗎?回去是死,還不如在這里多活一天,再說了現在誰能成為畬長還不清楚,說不清你這枚棋子成為整個局勢的關鍵!”另外的念頭說道。
“我想狩長應該知道我的忠心,畢竟效力了數十年之久,而且夜狩人的法則都清楚。就算被責罵或者懲罰也無所謂,畢竟這只是短痛而已。”牙邳戴佴反駁道。
“沒有了你牙邳戴佴,依舊會有第二個牙邳戴佴或者第三個牙邳戴佴出現,對于他們來說忠心真的很重要嗎?死人是最可靠的!”另外的念頭說道。
“你的意思難道讓我背叛嗎?如果這樣的話,我將永遠被夜狩人追殺,這樣的滋味我可不想自己親自嘗試。”牙邳戴佴有些悲哀。
“可是現在已經背叛了,你認為世長還會相信你嗎?雖然這小隸還沒有被發現,但并不代表葛切里這家伙已經推測出誰是幕后指使,或許對于他們來說你已經不重要了,借狩獵機會將你殺掉。難道你沒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詢問你任何事情嗎?”另外的念頭繼續說道。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計策,故意讓我放松,不然的話何必費那么大心思呢,在這里殺人和殺一只野獸有什么區別嗎?”牙邳戴佴還在嘴硬。
“既然你自己還堅持著我也沒辦法,哎!他們都比你活得透徹…”那個念頭慢慢的消失,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
牙邳戴佴這時突然腦海中浮現出濘溪的身影,他的內心一陣恐懼,恐怕剛才另外的念頭和這個女人有關。
當初在德萊埵關谷被俘虜,十分不甘心。而當獵卼部成員被虎眭攻擊撤退居然忘記帶他離開,加上葛切里和濘溪陷入了虎眭的追擊中,原以為自己可能有逃脫的機會。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在被莫名落下的駬車橫梁砸暈之前,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事情。
因為當葛切里被擊飛昏死過去后,虎眭飛身壓垮濘溪,牙邳戴佴以為必死無疑時。虎眭龐大的身軀被重重擊飛,直接沖上半空,而他看到之前嬌弱的濘溪卻猶如主宰一般的站了起來。
她的目光中沒有了任何嬌嫩,渾身散發出極其強大的氣息,而那只半空中的虎眭落下后直接被摔斷腿。
然后這時十幾頭支援過來的虎眭也到場了,面對濘溪,它們發動了最強大的攻擊。
而濘溪卻沒有任何仁慈,每一次的出擊都狠狠,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里。將這些虎眭全部擊退,而且從它們怒吼聲中,明顯感到都受了重傷。
牙邳戴佴知道,自己面對一頭虎眭想要取勝還有機會,但是代價也很大,可是眼前這女人卻輕而易舉的對付十幾頭虎眭,他已經無法想像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就在他絕望之際,就被駬車橫梁砸中昏了過去。
當他醒過來時就被關在密不透風的駬車里。后來就到了小黎,從此再也沒有見到葛切里和濘溪了,也沒有他們任何消息。
而最后的畫面卻深深印在他記憶中,很多次夢見濘溪時,他都會發出絕望的嚎叫。
“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如此強大,為何還要葛切里護送去哈博遆市。”這是牙邳戴佴這段時間里不斷詢問的疑問。
“弗爾哚肯,你說這家伙會不會改變主意啊?我聽到你們之間的談話,和之前相比,他似乎看透了很多?”而這時在另外的小屋內狩獵成員問道。
“夜狩人的心志極其強大,不會被我的幾句話就能說服,既然葛切里下定決心要挖出他的秘密,我們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根據他傳過來的信息,現在畬都開始混亂了,而牙邳戴佴的秘密關系到葛切里的決定,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撬開他的嘴!”弗爾哚肯躺在地上,透過稀疏的屋頂,他能看到天空之中微亮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