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走運啊,小鬼,既然被你看到了的話,那就只好請你去死了。”這個藍發男人無奈的聲音響起,同時,他把長槍狠狠地從他的身體里抽出來。
發出清脆的回音。
士郎捂著胸口,無力的倒在昔日人來人往的走廊上,鮮血無聲的流出,將周圍的地板染紅,他倒在血泊中,像一只被羽箭射殺的老鷹。
“死人才不會說話。”Lancer淡淡的說道,“你就詛咒自己的無力和不走運的一生然后死去吧。”
他扛起長槍,向回走,只留下一個虛幻的背影。
“干了件令人討厭的差事,這樣的人還被稱之為英雄,真是可笑。我知道了,沒什么不滿的。”
似乎是在和別人說話,Lancer語氣有些粗暴不客氣。
士郎用力抬眼皮,眼中只有他高高在上的背影。
鼻翼間是溫熱的血腥味兒…自己是要死了嗎?
Lancer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空氣中還回蕩著他那平淡的話語:“真是令人討厭的御主吶。”
這時,站在校門口的葉之琉,已經看見了樓上的死亡。
他并沒有出手的打算,平行宇宙的事最好還是讓它發生吧。
“終于有好戲看了呢。呆毛王,趕緊出來吧。”
說罷,他離開了這所校園,向衛宮宅的方向走去。
“心臟被刺穿的話就沒有辦法了。”朦朧間,似乎有什么人在說話,聲音中帶著一絲憂傷。
那虛無縹緲的聲音還在傳來:“饒過我吧,為什么偏偏是你,要在今天,要在這個時候…
“不,還有補救的辦法。”輕柔的女性聲音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
寂靜的雪夜里,漆黑一片的教學樓里忽然出現了紅色的光芒。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的流淌仿佛已經無關緊要。
再次從昏迷中蘇醒時,走廊周圍已經空無一人了,甚至地面都干干凈凈,絲毫沒有鮮血的痕跡。
士郎掙扎著起來,胸口依舊有陣陣撕裂般的痛感,之前鮮血的痕跡還歷歷在目,衣衫破碎的痕跡依舊還掛在胸前。他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卻怎么也無法想象,自己到底是怎么從死亡邊緣回來的,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奇跡。
“發生了…什么?”
他大口的喘氣,站起來,最后,看見了地面上出現的紅寶石項鏈。那抹緋紅色,如此明艷動人。
不用多想,士郎用力抓起項鏈,攥緊在手中。
衛宮宅中空無一人,藤姐今天有事遠門一趟,深夜里櫻也早就告別了,回到家中時所幸自己沒有受到阻攔和擔心的盤問,然后仰頭就睡。
可卻怎么都比不上眼睛,總是浮現出那時的畫面。
操場上戰斗的兩人,激烈的金屬轟鳴聲以及…
無情的話語。
冷硬的面孔。
“那個藍發男子和紅衣男子,到底是什么啊?那兩人也太不正常了。”士郎喃喃自語道。
沒錯,是太不正常了。
若不是拍電影,就是神話,亦或是無法理解的奇跡。
躺在草席上,甚至連校服襯衫都沒脫的士郎,喃喃道。
“的確差點就被殺了…不、不是差點被殺,是真的就被殺了。”
他心中自言自語,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但我還活著,被后來趕到的某個人救活了…那到底是誰?至少希望能向她道個謝呀。”
他嘆了口氣。
夜不能寐時,掛在橫梁上的鈴鐺忽然輕輕地擺動起來。
發出清脆的聲音,相當悅耳,傳遞的卻是危險的信號。
他下意識抬頭,只見Lancer手持赤紅的朱槍落下!
他立刻向一旁閃躲,有些狼狽的與他拉開距離。
Lancer解除靈體化,這時才能看見他身穿的藍色緊身鎧甲,那雙暗紅色的眼睛。他似乎對殺士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而是抱著娛樂的心態對待。他看向士郎,略顯遺憾的聲音緩緩響起,“哎呀呀,看到自己被殺一定很痛的吧?我可是在為你著想啊。一天之內竟然要殺一個人兩次。人世間,無論何時都是這么殘酷血腥的嗎?”他說罷又笑了笑。
“同調,開始。”
士郎不再猶豫,抓起桌子上的紙筒當做武器,魔術回路的青白色光芒立刻覆蓋了紙筒表面。
他將紙筒豎起來,擋在腦袋前,在黑暗里,它是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可以防身的武器。
“這次可別猶豫了喲,小鬼。”Lancer輕聲笑笑。
“構成材質,補強。”
士郎在大冬天時依舊流下了汗,紙筒表面的光芒再次旺盛一分。
可朱槍試探性攻擊,依舊輕易刺穿了紙筒的防御,刺破了士郎貼身的校服襯衫,帶起一道不大不小的血花。
Lancer若有所思的笑笑:“呵呵,真是奇特的風格啊,雖然微弱,但是可以感受到魔力的痕跡,心臟被刺穿卻依然活著,原來是這么回事嗎?”
士郎緩緩后退。
Lancer卻是微笑:“可以稍微找點樂子了,不是嗎?”
士郎沒理會他說的話,在他慢悠悠說話時,反而轉身沖破了窗戶玻璃,大雪瞬時漫入了屋內。
他依舊是慌不擇路,向庫房所在的方向跑去。
雪地上留下他的足跡,而迎接他的是狠狠的一腳。
“啊…!!”士郎能感到腹部傳來火辣辣的痛,他那一腳絲毫沒留情,帶起了明顯的氣浪,竟然讓士郎整個身體都飛出,狠狠地摔倒在庫房大門前的臺階上,身上沾滿了凌亂的雪花。
“明明讓你死得痛快了,卻還做這些無謂的抵抗。”
Lancer淡淡的道。
對付這種對手根本沒必要用盡全力,那樣反而是侮辱了自己。
士郎有些不甘的看了他一眼,飛速進入了庫房大門。
“切,是個男的就痛快點唄。”他嗤之以鼻。
Lancer翻轉槍尖,向庫房所在的方向不急不緩的走去。
長槍化為紅芒刺入庫房大門,士郎下意識搬起一塊木板格擋,魔術回路的光芒照亮了內部的空間。
強烈的魔力波動瞬間爆發,又瞬間消失殆盡,木板被朱槍刺得七零八落,士郎也被巨大的力道直接擊飛,摔倒在堆滿雜物的庫房中。
腦袋上遭到如此重擊,流了血,鮮血一滴滴的落入地面,然后被某種東西吸引,最后發出了淡淡的光澤。
深夜的庫房中,身著藍色緊身鎧甲,擁有英雄之名的“從者”Lancer,并沒有注意到雜物堆中的細節,這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放松和熱身罷了。
相比起與Archer的戰斗,對付一個小屁孩顯然再輕松不過。
要是連這都不能解決的話,他也難任三騎士職階Lancer之名了。
“將軍。剛才那一招還真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呢,小鬼。”
Lancer悠哉悠哉的扛起赤紅長槍,居高臨下的看著衛宮士郎,略感惋惜的、悠然說道,“不過,搞不懂你這家伙啊,明明人很機靈卻對魔術一竅不通,資質是還不錯,難道你是第七人嗎?”
他笑笑,銀色的耳環反射著庫房外依稀的燈光,對自己的答案表示否定,聲音輕松的道:“就算是這樣,也到此為止了。你不是第一個死去的,還會有人陪你作伴,這次也沒人能救你。”
赤紅的長槍在他手中飛速翻轉,變成了紅色的螺旋,帶起紅色的暴風,強盛的魔力波動幾乎可以把人壓垮,讓士郎心中只有恐懼和不可思議。
槍尖隨后前指,布滿盧恩符文和藤蔓花紋的槍身即將落下。
然而,士郎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內心反而平靜下來。
逃命也好,反抗也罷,試圖拯救自己的行動都已經做過了,卻還是行不通的話,那就是命運吧。接受自己的死亡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
只是,不同的死法有不同的意義,他不想無意義的死去。
還沒做出足夠的貢獻,還沒成為正義的伙伴…還沒完成切嗣他的夢想,還沒能掌控自己的生命。
真無力啊,無力得讓人痛心,無力得讓人絕望。
可絕望又如何?痛心又怎樣?人被殺就會死,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經過無數人實踐后的定論,既然要面對死亡的絕境,那也沒必要害怕。
他自顧自的說出了反駁的話語,仿佛此刻不再畏懼。
“開什么玩笑…
“我被人救了,既然得救了就不能輕易死去…
“我必須活著,履行自己的義務,死了的話,一切都完了。”
他攥緊拳頭,淡淡的紅色光芒在手背匯聚,隱隱約約變成了暗紅色的劍形紋路。他猛然抬頭,拼盡全力發出生的呼喊:“在這種地方毫無意義的死去,被你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家伙——!!!”
雜物堆中的召喚陣突兀間綻放出了淡藍的光芒,這光芒蘊含的氣息如此強烈,如此清晰的震撼人心,恍惚間仿佛看見了圣劍的虛影,劍鞘的痕跡,那是令人無法想象的圣物。
如同宿命,與自身相連,就此再無能傷及分毫之物。
Lancer下意識橫槍格擋,恐怖的魔力如海潮般瘋狂涌來。
狂風竟然在此刻大作,吹散了四方飄散的雪花!
他有些震驚的聲音猛然響起:“竟然是第七名從者?!”
“鐺——!!!”隱藏在狂風中的,無形的鋒芒與赤紅的朱槍相撞,發出悠長如鐘鳴的金屬碰撞聲的同時,擋住了對士郎的致命一擊。
盤起金色長發的騎士,留給士郎的只有絕美的背影。
她轉過頭來,如同宮廷公主般盤起的金發在雪夜如此璀璨,一身反射著月光的銀色鎧甲發出清脆的聲音,那竟是一位身披鎧甲的騎士。
碧綠色、如同翡翠般的眼瞳看向渾身傷痕的士郎,兩人久久地凝視,那一刻,空氣仿佛靜止。
這一刻,我們才明白,亞瑟王不過是一個面容秀氣的花季少女,金色的長發,清澈的眼眸,充滿著對理想之鄉的向往,卻不顧原本稚嫩的雙肩被過于沉重的使命與責任磨出道道血痕。
士郎悄悄地咽下一口口水,他完全可以肯定,活到了現在,他也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帶給人的不僅僅是視覺上,還有心靈上的震撼——
“試問,汝就是我的御主么?”她那清朗的聲音響起,帶著女性特有的柔和,也帶著武士般的威嚴,令人知曉剛柔并濟,令人明白何為霸氣。
“御…主?”士郎下意識重復了一遍她所說之話。
金發碧眼的騎士,發出的聲音依舊如冬桂般清冷,卻帶著堅定:“從者Saber,遵從召喚而來——
“御主,請指示。”
士郎捂住手部,殷紅的鮮血散盡,手背上暗紅色的令咒痕跡出現。這道痕跡已經確認了衛宮士郎的身份,根本無需多言,自稱為Saber的從者點了點頭,無形的風中令人心悸的劍展露鋒芒。
她堅定的點頭自語,“此后,吾之劍與汝同在,吾之命運與汝同存。至此,契約完成!”
說罷,Saber沖出了庫房,她的速度快如疾風,與Lancer戰在一起,狂風驟雨般兇猛的攻勢在衛宮宅的大院中不斷回蕩,恐怖的魔力浩浩蕩蕩的散開,Lancer不得不沉著應對。
“契約?是說什么?”士郎的疑惑實在太多了,連忙追出來。
Saber卻沒時間理會他了,Lancer咆哮著揮舞長槍,凌厲至極的槍法步步緊逼,卻被Saber以手中的武器和敏捷的步法化解,她的身子在半空中輕盈的螺旋走位,掀起如櫻花般漫天飛舞的暴雪。
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中Lancer長槍,發出震撼的回音!
火花四濺!
Lancer猛然后退,雙腿飛動,長槍以極度凌厲都姿態刺出!
Saber靈巧的躲避,隱形于空氣中的武器與之對撞!
僅僅只是幾秒時間,整個大院里就已經一片狼藉,各種戰斗的痕跡和深坑不斷在雪地上出現。她們在幾秒內就已經交戰了幾十個回合,金屬間的激烈轟鳴還在繼續,摻雜著少女的厲喝聲回蕩四方,震耳欲聾,此起彼伏。
“卑鄙小人,隱藏自己的武器算什么本事?!”r迅速分開,前者的眼中滿是忌憚之色,長槍點低,做好了防御的準備。
他的聲音相當不爽,那是隱藏于無形間的武器,只能隱隱約約看見空氣的流動。而一旦陷入激烈交手,便很難捕捉到他運動的軌跡。
所以需要萬分小心,戰斗起來難免有束手束腳的時候。
對于大開大合的Lancer來說,實在不是什么良好的戰斗體驗——他寧可與兇蠻的敵人硬碰硬,也不喜歡這種軟綿綿的、陰險的敵人。
Saber同樣擺好了防御姿態,她的禮裙外是銀白色的重疊鎧甲,防御性良好,而且胸口與手部也各有鎧甲防御,一旦進入剛才那種暴力的戰斗形態,就會發出有如銀鈴般的輕響。
她認真的問道:“怎么了?Lancer,止步不前有愧于槍兵之名,你不攻來的話我就攻過去了。”
“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問你,你的寶具——是劍嗎?”
Lancer很是不爽的低聲問道,表情像只獅子,憤怒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