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琺亞迪爾號巨型吞噬艦在宇宙邊緣靜靜地漂浮,寂靜無聲的背景下它看上去就像一個超大的甜甜圈,圈圈的正中心可以套進幾個地球。這地已經接近宇宙的邊緣,時不時有危險的蟲洞或者輻射誕生,好在都被黑瞳提前規避。星光化作拉長的弧線,長久閃爍。
休眠大廳紅光點亮,黑瞳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了什么,集中所有的計算資源到休眠大廳,控制那里的硬件,把分布在四周的機械臂都調過來。
次元壁障發生了閃爍現象,六邊形的光紋密密麻麻的打開,仿佛面對的是一望無際的蜂巢。
蟲洞開啟,精神能量涌出,最后尋找到自己的歸宿。
被零下兩百七十度的超低溫強行喚醒,克隆出來的強化器官開始逐一復蘇,像電腦自檢,最后雙眼猛然睜開名為德爾塔斯的帝國降維者,掌控真王級基因組“爆裂”的遺傳者,被強行驅逐出次元宇宙,型月世界。
“西塔!”德爾塔斯一蘇醒便破開了休眠艙的有機質外壁,沖破了胞衣,去尋找遭到重創的妹妹。
他心急如焚,一頭雜亂的金發,在這種情況下也顧不得風度了,輸入幾個指令后休眠艙手動打開。
這時可以看見,艙內的休眠穩定液變成了大團大團的高溫蒸汽,處于其間沉睡、名為西塔納斯的帝國降維者、掌控真王級基因組“消融”的遺傳者,被英靈衛宮的劍洞穿了身體后昏迷不醒。
“黑瞳,檢查身體狀態!”德爾塔斯幾乎哽咽著喊道。
他很后悔,不該組織這場行動的,去隨意闖入自己不熟悉的世界,結果卻釀成了這種后果。
被蒸汽包裹著的少女,看上去和以前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她閉上了眼睛,漆黑的戰斗服,素白無血色的臉頰,看上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腦組織受損超過百分之八十,自我修復基因被未知的力量阻斷,精神能量體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這種重創延續到了現實宇宙中,以無限地球的語言來形容,她變成了植物人。”黑瞳對少女分析了三秒后給出回答。
“…還有救么?”德爾塔斯看著少女那蒼白的臉頰,急得簡直要哭出來了。盡管淚水最終沒有落下,可他眼圈通紅,看上去像簡直要擇人而噬。
“真王的能量強度極其驚人,貿然進行手術或者轉移靈魂人格的話可能會增加二次創傷的風險,因此受損的時候依靠的只有自我修復,推薦采用巴塔克溶液配合治療,穩定心肺能力。”黑瞳回答,幾個漆黑的機械臂轉到休眠艙上方,自動生成擔架,把少女小心翼翼的從休眠艙中抬起來,長長的黑發垂落地面。
簡直就像睡美人,那么蒼白無力,像是一張快要破碎的紙,一幅快要腐爛的畫,充滿了暮氣。
她被送去治療了,希望來自高維宇宙的科技能夠把她救活。
而大廳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回憶著這一路來發生的所有事,包括那美輪美奐的星系和巍峨的長城以及之后出現在長城下的守護者。
“該死,那個男人,還有之后的聲音都是些什么人?!”德爾塔斯將拳頭重重的砸在一旁的操作臺上,他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不可置信。
隨后便以基因能力刻錄出了腦海中的場景,導入給黑瞳。
那個充滿著劍與齒輪的世界,白發、褐色皮膚,紅衣的男人。
還有刺穿了這個世界,充滿著無上威嚴的聲音。
“主人,你的基因決定了你真王級別的能量強度,但你面對的敵人,或許可以稱之為皇,這種級別的敵人在那個世界應該也不會太多,你遇見了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說是倒霉。”黑瞳的聲音冰冷無比,將事實如實道出。
德爾塔斯無奈的苦笑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凄涼與悲哀。
“連你都能嘲諷我了嗎?”他臉上冷汗直冒,一滴滴的落下,汗水已經浸透了脊椎骨,順著戰斗服一直往下流,直到全身都被這種應激反應浸透。
“該死,如果我的圣具能帶進去,那個人算什么?!”片刻之后,德爾塔斯終于忍受不住這種結果,處于暴走的邊緣。狂暴的氣息以他為中心炸開,他從未有過如此憤怒的時刻,那個人淡漠的話語,無所謂的表情令他瘋狂。
最終半球形的大廳被摧毀得只剩下第一版,縱然他極端強大,甚至可以輕易毀滅宇宙,但這種卑劣的敵人占據了天時地利,讓他差點吐血。
更何況西塔納斯,是編號為“ξ”的遺傳者,如果她一直醒不來的話,自己又該怎么辦?
就這一個妹妹,向帝國求援的話,無法保護妹妹的自己必然會被認為無能,被所有真王唾棄。
他不希望看到這種結局,那一定會被人恥笑作為一名強大的真王,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譽和實力。
不同于人類呼吸的空氣久久的沉默,黑瞳靜靜地注視著主人,沒有他的發言,她也不會輕舉妄動。
“你敢用劍刺穿她的身體,你遲早會付出死亡的代價…”終于,德爾塔斯陰惻惻的將一直低著的腦袋抬起來,散亂的金發被他收束于腦后,“我應該聽她的話的,還能去次元宇宙么?”
“不能,更何況,無法攜帶圣具根本無法對抗那里任何一個人。”黑瞳如實給出回答,既不夸大,也不低估,她的運算人格中有一條就是實事求是,哪怕這個事實足夠讓人血液冰涼。
空氣再度沉默,這個擁有強大力量的男人已經沒辦法了。
但是,就算沒有辦法,也得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在自己的妹妹抵達之前,他一直都是慵懶愜意的,因為這里沒有任何人能對他造成威脅,哪怕是遺傳者、圣具使,亦或是小股小股的抵抗力量,在他絕對的力量下,也只能做無謂的抵抗罷了。
他一直都沒有動用自己真正的力量,現在,也該到這個時候了。
“黑瞳,重構身體,人格導出,西塔不在,你頂上。”
他的心情似乎恢復了一點,語氣也顯得很正常。
可只有黑瞳知道他的內心想法,這個男人一旦平靜下來,必然是怒不可遏,那是海嘯的前兆。
“主人,你打算怎么做?”這一刻,黑瞳已經能感受到無形的殺氣籠罩了這艘巨大的吞噬艦蒂琺亞迪爾號,一件足以籠罩一顆行星、吞噬一切的超級武器,他的座艦,他的憑依,他復仇的武器復仇的烈焰已經籠罩了他。
既然無法再次進入次元宇宙,那就以其他人為目標。
“加快進度,無限地球政府想要抵抗我們,那我們就直接去他們大本營,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西塔納斯受的傷與痛,我會讓他們十倍奉還!!”
這一刻,金發青年的怒吼聲在大廳里久久地回蕩。
時間一點點過去,今天晚上葉之琉的晚餐是可愛的慈鯛,就在馬拉維湖旁邊架起木材燃起篝火。
黑瞳吃東西的樣子真的很可愛,紅色的領帶在和煦的微風中輕輕起舞,黑色套裙看上去充滿了知性,就像一位大姐姐一樣。不遠處的西方殘陽如血,大片大片的火燒云染紅了半邊天,看上去仿佛大群火烈鳥,映照著遠方的群山。
非洲果然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貧窮與富饒并存,沙漠與綠洲相間,瓦坎達扎根于阿非利加,能發展出領先地球一千年的科技水平也是不容易。
“其實我真覺得系統對你好像比對我還要熱情。”葉之琉與赤瞳有一茬沒一茬的找話聊。
夜幕已經降臨,非洲的夜晚談不上冷但也絕對談不上熱。
就著篝火,少女點了點頭,“的確,他告訴了我很多事情,讓我以后傳達給你,我想現在時機到了。系統不是系統,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葉之琉卻驚得跳了起來,“什么鬼?我就是猜猜而已,還真是個活人啊!對了男的還女的?!”
“女的,她的名字叫娜塔莉亞。”赤瞳平靜地說,“在我還是阿爾法的時候,她就已經現身了。”
“既然是個活人,那她…娜塔莉亞的目的是什么?”葉之琉冷汗直冒,連美味的慈鯛都沒胃口吃了,“他可一直在我的腦子里!我覺得我的想法她都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你,這不是謊話,我聽的出來。”赤瞳輕聲說,“但這種保護是隱性的,該出手時就出手,許多事情還是需要你一個人來承擔,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成長。”
葉之琉愣了愣,“…那我現在身處的這個宇宙,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哦,我的意思是,她為什么要像一本小說那樣開局給我幾個能力讓我一路刷怪?還是說我的強大對她是一種好事?”
“應該是后者吧,這是次元宇宙,不同于真實的宇宙世界,這里發生的一切雖然都是真實的,但卻與真實的宇宙隔絕,也就是說你再怎么強大,也只能在這作威作福。可她需要的是你變得足夠強大,把這些能力帶出這個宇宙。”赤瞳說,“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你的敵人有多強大。哦,這是娜塔莉亞的原話。”
“我明白了…”葉之琉把自己的身體貼近熊熊燃燒的篝火。他有些焦慮,眉頭緊鎖。
他并不了解所有的真相,也沒有得到所有的記憶和前因后果,這時他又忽然想起了那個櫻紅色長發的女孩,對,冷澈,她被系統送到其它無限宇宙,那她現在在哪呢?又在為誰而戰?
葉之琉長長的嘆息,創生之柱沉默地佇立于水平面之下,他一伸手,柱子立刻回到了他身邊。
“既然如此,在這些世界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戰斗,戰斗,直到我有能力自己突破這個宇宙。”葉之琉站起來,“這天地容不下我!”
赤瞳微微動容。
一陣夜風掠過馬拉維湖,十七歲的青年無所畏懼。
為什么要畏懼未來呢?他才是能夠打破未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