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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全球大亂

  夜已深了,人已醉了。

  路朝天醉倒在沙發上,在昏昏欲睡的時候,他給陸小洛發了一條消息。

  第二天,當他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昏沉沉的,又有點痛,他抓了抓頭發,只見李海和獨孤月分別睡在自己的左右兩邊。

  昨晚是怎么回來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他們瘋狂的喝酒,瘋狂的大笑,談論著彼此曾經的往事,談論愛情,談論未來,談論夢想,他也記不起獨孤月流過多少眼淚。

  記不清就不去記,人為什么非要記住別人的眼淚呢?

  他起身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捧起冷水洗了把臉,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他的眼神縱然明亮,卻還帶著宿醉后的迷離。

  最近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多,他的心里也想了太多,雖然他沒有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別人,但他的確經常在想,經歷了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他已經學會了用謹慎的態度面對不可知的前途。

  他就這樣看著自己,某一瞬間竟發覺就像是在看著另一個人,自己好像已經變得不再是自己,變得有點陌生,他忽然覺得有點疲倦。

  回到自己房間里,他拿出手機,這才猛然醒悟,自己凌晨給陸小洛發了一條消息。

  “我喜歡你。”

  坐在床上,有些呆滯的看著這四個字,他的心忽然又變得忐忑。

  他終于趁著酒后鼓起勇氣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她會相信嗎,會接受嗎?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但現在只有百分之五十。

  因為經過了這兩天,他發現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了解陸小洛。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喜歡她,他也愿意去了解她,包括她未曾向他表露過的傷心,痛苦,脆弱,這一切他都愿意了解,也愿意守護。

  他一想起這個容易受傷的少女,想起她在人群中獨孤冷清的身影,想起她面對自己時的羞澀和單純,他的心就有些刺痛。

  為什么上天給了這個女孩子最富貴的家庭,最可愛的容顏,卻偏偏沒有給她快樂和幸福?

  路朝天只能等陸小洛的回信。

  他開始瀏覽新聞,一看之下,他的雙眼漸漸就瞪大了。

  全世界都已出現游魂。

  全世界都已陷入恐慌。

  看著一條條關于游魂的新聞,看著一張張令人不忍直視的圖片,路朝天震撼了。

  魂災終于在全球范圍內爆發,該來的終究已經來了。

  這一夜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只覺得,天下竟忽然間完全變了。

  正如獨孤月昨夜說的那樣,天下大亂了。

  直到中午,李海和獨孤月才雙雙醒來,雙雙離去。

  在傅錦年的督促下,路朝天又開始修煉。

  自從成為守棺人的合作者之后,他就好像變成了一個修煉的機器,每天最重要的事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而傅錦年就好像化身一條鞭子,每當他松懈的時候,這條鞭子就抽他一下。

  于是他就修煉,瘋狂的修煉,忘我的修煉,就算修煉到想要嘔吐也不停下。

  夜,又是夜。

  陸小洛還是沒有回信,但路朝天卻接到了徐秀秀打來的電話。

  “喂,小天啊。”

  “嗯,秀姨。”

  “你現在有空么…能不能過來一趟?”

  “好。”

  他立刻就去。

  二樓的簾子仍是垂下的,陸小洛把明月隔絕在屋外,也把自己隔絕在世外。

  明月照不進她的心,她的心里也沒有明月。

  路朝天沒有上二樓,因為她還是不愿意見他。

  現在她不想見任何人。

  一樓,客廳。

  這客廳面積不下百平,寬敞得可以打球,但這只能襯托出這個屋子的冷清。

  路朝天一走進來就覺得涼嗖嗖的,這并不是風造成的,屋子里當然沒有風,原因只在于他的心在變冷。

  他的心本來是熱的,而且充滿了熱情,他本來迫不及待要和她見面,告訴她他對她的牽掛,但他萬萬沒有料到陸小洛還是不肯見他。

  他心里的感覺就像盛夏里脫光衣服準備避暑卻突然來到北極。

  心冷得要命。

  “其實,我昨晚就想告訴你…小姐她的病又犯了…”

  兩人面對面在客廳坐下,徐秀秀微微皺眉,白皙而精致的臉龐上寫滿了憂思,她的語氣聽起來很沉重。

  路朝天立刻察覺事情不對,好像陸小洛有什么隱晦難言的病情…

  他心里這么想起,卻也只能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吃吃的問道:“什…什么病?”

  他只盼望徐秀秀開口說:“也不是什么重病,就是這兩天染上了感冒。”

  感冒雖然也令人頭痛,但起碼能痊愈。

  然而徐秀秀卻皺著眉說:“是抑郁癥。”

  她陰沉著臉色,長長的嘆了口氣,瞪著路朝天說道:“這件事本來我不應該告訴你的,畢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她的雙眉皺得更緊,神色也更憂愁,“小姐她生性孤僻,從小到大都沒什么朋友,直到上了高中才有了你們這幾個,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很喜歡,也很信任,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替她保密。”

  路朝天只覺得腦子里亂亂的,嘴里說道:“這是自然。”但他的心里卻連自己在說什么都不清楚了。

  以他的為人,不用徐秀秀叮囑,他當然也不會將這件事隨便告訴別人,他只是心太亂。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如此心亂,這簡直比寂寞還可怕。

  在以前,他認為寂寞是最可怕的情緒,但現在他才體驗到更可怕的一種。

  起碼,寂寞并不能擾亂人的理智,有時候反而會讓人更清醒,但他現在卻發現自己完全陷入了迷茫,仿佛只有讓人摑一耳光才能回過神來。

  大概過了十分鐘后,他才勉強平靜心神,轉頭凝視著樓梯口。

  他很想上去看看她,陪陪她。

  她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隔絕起來呢?

  路朝天又一次覺得心在刺痛。

  徐秀秀不知已說了多少話,路朝天竟也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些什么,直到此刻他才能聽清楚:“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是想請求你幫…”

  徐秀秀的話只說了一半,路朝天就截口道:“我會幫她的。”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堅定。

  徐秀秀望著他,發現他的目光中雖然充滿了憂傷,目光深處卻是堅定無比。

  她松了口氣,勉強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她突然有種放心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只憑這句話就已經完全相信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或許這少年身上有種令人相信的氣質,當他一臉嚴肅的做出承諾時,任何人都不會去懷疑他,但她沒有細想。

  過了半晌,她忽然又說道:“我就先替小姐謝謝你了…只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這種事讓人很難幫得上忙的,小姐她,已經患病三年之久,期間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還,還…所以你也別太為難自己,你有這份心意就已經很足夠了。”

  路朝天道:“不管多難,我會全力以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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