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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另一個“真相”

  “我叫李曉。”

  紅裙女子凝視著路朝天,嫵媚而凄美的雙眼中流露出懇求和期待之色。

  “好,我一定會幫你試一試,但我不保證能成功查出真相。”

  路朝天看了眼紅裙女子,他的視線很快忍不住移開了,他不忍心再看,也不忍心無視她的請求。

  對于哪些遭遇了背叛,受到了傷害的人,他難免心生憐憫。

  在他的內心深處,總認為人世間如果能多一些關懷,想必會美好很多,幸福很多。

  這種想法是天真的,也是純粹的。

  他之所以這么想,是不是因為他也時常被人冷落,缺乏親情和關愛呢?

  他的目中流露出一絲悲傷之色。

  獨孤月目中也有淡淡的悲傷之色,在看著他,女生的感覺本就很敏銳,所以她一眼就看穿了路朝天內心深處的活動。

  紅裙女子感激的看了路朝天一眼,深深鞠躬:“謝謝你!”

  然后她走到了傅錦年的面前:“現在,我已經可以放心的走了,你動手吧。”

  傅錦年動手。

  一柄三尺長的紫色光劍,瞬間刺入了紅裙女子的咽喉。

  他的動作足夠迅速,足夠熟練,因為這一刺他已經出手過太多次。

  他淡淡的看著紅裙女子整個人蒸發般消失在這柄劍的劍光里,然后將劍插入了魂棺蓋子表面的細孔。

  魂棺蓋子的表面布滿了九九八十一個細孔,分別對應八十一個不同實力等級的靈魂體。

  在他準備收劍的時候,沈城忽然說道:“等一等!”

  傅錦年不明白,為什么又要等一等?

  “你如果要把這個屋子的游魂全部鎮收,就得再出手一次。”

  不僅傅錦年,其他人都吃驚的看著沈城。

  難道,這個屋子里還有另一個游魂?

  沈城微皺著眉,他的眉毛又細又長。

  他沒有解釋,卻轉身走到了左邊那一面墻壁下,扶了扶眼鏡,抬眼望向墻頂。

  墻頂一片灰白,本來是什么都沒有的,但若細看,就會發現那里停著一只蚊子。

  那里自始至終就有兩只蚊子,其中一只,已經變成了游魂,也就是李曉。

  在聽了李曉的故事后,大家都沉浸在懸疑和悲哀的氛圍中,幾乎都忘記了這里還有另一只同樣的蚊子。

  沈城記得。

  “現在只不過是夜里十來點,本是蚊子活動最積極的時候,你卻一直停在那里一動不動,難道,你也和我們一樣在聽她講故事?”

  沈城一臉嚴肅的盯著那只蚊子。

  那只蚊子還是一動不動的停在墻壁上。

  大家也都在盯著它,心中在吃驚,也在懷疑。

  最吃驚的卻是傅錦年。

  作為一個守棺人,搜尋游魂本是他理所應當的職責,但就連他也完全忘記了這只蚊子的存在,直到現在被沈城指出來,他才猛然發現,這只蚊子的確有問題!

  他突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不是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懷疑,也不是對自己的周密產生了懷疑,而是對自己對人類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他是靈魂體結合繁衍的后代,從小在魂界長大,他所接受到的長輩們的教育讓他確信,人類只不過是愚蠢而弱小的存在。

  但這一瞬間,他對此產生了懷疑。

  他忍不住多看了沈城一眼,然后提著紫色光劍走了過去,望向墻壁頂上那只蚊子,他突然出劍。

  眾人只覺得眼中有一道紫光一閃而過,如流星劃過天際,只不過發生在那么一瞬間,卻一瞬間就剝奪了眾人的視覺,幾乎逼得人睜不開眼。

  紫光消逝之后,大家才赫然發現,一個人已經從墻壁上掉了下來。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米七五的個頭,身材很挺拔,長相也很帥氣,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只不過大口噴出的鮮血,以及眼里泛起的血紅,卻令他看起來凄慘而狼狽,甚至帶了幾分猙獰。

  他從地上緩慢而艱難的爬起來,看了眼傅錦年,又看了眼他手中的劍,沉聲說道:“守棺人終究是守棺人,鎮魂劍終究是鎮魂劍!這一劍,幾乎讓我丟了大半條命!”

  傅錦年卻沒有多看他一眼,對于游魂他本來就懶得多看的,就好像一個掃垃圾的人絕不會對那些他們掃過的垃圾產生任何興趣。

  他只是淡淡的看著自己手里這柄鎮魂劍,淡淡的說道:“若不是為了問清楚你為什么要躲在這里,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準確而言,是個死的游魂,但正如他說過的那樣,魂界的靈魂體們通常都習慣將自己當做一個人來看待。

  年輕男子苦笑:“幸好我也并不怕死,我若怕死,就絕不會明知有守棺人在這里,還要跟著她留下來。”

  沈城盯著他問:“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跟著她?”

  年輕男子目光中泛起種難以形容的悲傷,他的眼中有血光,有淚光,還有一種遙遠而沉痛的光芒:“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他的聲音里也充滿了沉痛。

  這個回答無疑又令眾人吃了一驚。

  路朝天忍不住問:“你真的就是李曉的男朋友?”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

  路朝天只覺得難以置信,別的人當然也都難以置信。

  路朝天鎖住眉頭又問:“既然你是她的男朋友,她也在找你,為何你們剛才明明待在一起,卻沒有相認?”

  “這只因為,她早已認不出我!”

  “什么!她…認不出你?”

  眾人又吃了一驚。

  “不錯。”男子一步步走到了傅錦年身后的魂棺旁,深情的凝視著它,仿佛要透過魂棺的蓋子望向他所深愛之人,“她那晚喝的飲料,不是什么毒藥,也不是任何別的東西,而是一杯忘情水。”

  “忘情水?”路朝天只覺得匪夷所思,他從未想過,世界上真的有這樣一種東西。

  男子點了點頭:“喝了那杯忘情水之后,她就忘記了很多事情,剩下的記憶也是殘缺破碎的。”

  沈城突然問:“她難道不是喝了那杯飲料而死的?”

  男子搖了搖頭,目中的悲傷和痛苦看起來已更濃:“當然不是。”

  沈城又問:“你為什么要給她喝那種東西?”

  男子苦笑:“不是我要給她喝,是她自己要喝的,而且,她也要我喝了一杯。”

  “你喝了?”

  “我喝了。”

  “所以,你也和她一樣忘了很多事情?”

  “不錯,我幾乎只記得關于她的事情,其他的差不多都忘了。”

  “你們如此相愛,她為什么要喝那種東西,為什么要你們彼此相忘?”

  “因為,她本來就不是要忘記我,而是要忘記另一個人!而她之所以要我也忘記她,是因為她覺得欠我太多,她覺得她配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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