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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天王蓋地虎

  一般來說,“走著瞧”就跟小學生說“有種放學別走”一樣基本沒啥殺傷力。

  但是白義也沒指望用一句話就殺傷文森特或者說是萊斯家族。

  白義只是自言自語,然后轉身離去。

  卡琳娜跟在白義身后,低聲說道:“我想回家了。”

  “嗯,有空回去,就回吧。”白義抬起頭,月黑風高,濃云遮星,“我要是能回,早就回了——哪怕我在我家那邊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一點特殊能力都沒有,我也想回去。”

  路過大木籠的時候,白義停了一會,摸了摸木籠,嘆口氣道:“唉。為什么我總是開個頭就要被迫停止呢?想種土豆吧,耶羅的診所被砸了,還出了靈異事件;想要自給自足吧,被強征來軍隊;想要整個‘籠中對’出來,又出了這檔子事。人生啊…”

  在白義感慨人生的時候,耶羅也在帳篷里感慨。

  “我怎么就認識了你呢?我哪里像是能夠信賴的樣子?”耶羅·德拉貢坐在地上,身體歪歪扭扭的毫無正形,“我這人膽子小、脾氣大、除了會一點醫術就沒什么本事了。求求你離我遠點好嗎?”

  “唉呀您看您這話說的!”洛林·瑞德扭捏了一會才說道,“說的好像您醫術多高一樣。”

  “噗——”

  耶羅剛喝下的水直接噴了出來。

  “知道我醫術不好還要跟我學醫?”

  “您醫術不好,但好歹也是門技術啊”洛林把手一攤,“要不然我還能跟您學啥啊?”

  “你…”

  “哎喲,我跟您學啥其實不重要,我就是覺得您都這么廢物了,懦弱無能膽小暴躁,跟一條泰迪似的…還能這么滋潤的活著,這可是一門大學問啊,非有真本事者做不來的。”

  洛林說得一臉誠懇,耶羅聽得一臉無奈。

  “我怎么過得滋潤了?不是我怎么廢物了?嗨呀你才跟一條泰迪似的呢…哎我跟你說不清楚…”耶羅站起來原地轉了幾圈,沒找到能用來扔的東西,抬起腳想脫鞋,又怕丟出去了沒有鞋穿,于是氣鼓鼓地對洛林道:“滾,你給我滾!”

  洛林愣了愣,非常認真地把身體蜷成一個球,在地上滾了起來。

  耶羅:“…”

  洛林一直滾到帳篷邊,才展開身體,半蹲著問道:“老師,我滾到這您滿意嗎?”

  耶羅怒道:“滿意個屁!你給我滾出去!”

  “哎!”洛林答應一聲,重新把自己團成一個球,一邊團一邊叨叨,“哈,您終于承認您是我的老師啦!”

  “我什么時候承認了?”

  “剛才啊。”洛林暫停了動作,“我問‘老師,我滾到這您滿意嗎?’您就接茬回答‘滿意個屁!你給我滾出去!’您看,我在問我的老師,您呢就回答了,這不就說明您也認可了我管您叫老師這件事了嗎?”

  耶羅:“…”

  “您放心,我會非常尊敬您的,絕對不會因為您窩囊廢物沒本事就瞧不起您,也不會因為您膽子小脾氣大狂暴起來像泰迪就對您有任何不敬,您讓我干嘛我就干嘛,您讓我坐我絕不倒立,您讓我滾我絕對不爬…”

  耶羅:“…”

  “老師,您還猶豫什么呢?您有什么困難讓學生我為您分憂一下啊?”

  “你走吧,我想靜靜。”耶羅擺了擺手,臉上寫滿了落寞,“別問我靜靜是誰,這個梗太老了。”

  洛林非常認真的問道:“呃,老師,什么是梗?”

  耶羅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之前跟白義聊天的時候,他這么說的。”

  “白義?”洛林突然變得非常認真,“老師,你被抓到這里,是不是跟他有關?”

  耶羅點點頭說:“有關,當然是有關的。但是如果沒有他,我可能連被抓到這里的機會都沒有。”

  洛林選擇性的記住了前半句,咬牙道:“我就知道。白義,我饒不了你。”

  “哎我說,你咋聽不懂話呢?”耶羅指著洛林,臉都愁成了苦瓜,“你什么時候能從你自己的思維漩渦里出來一下,真正跟這個世界接觸了解一下?”

  “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去。”洛林非常認真地說著,然后把自己團成一個球道,“老師您保重,我先滾出去了。”

  耶羅:“…”

  半晌之后,耶羅才悠悠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白義啊,你自求多福吧。”

  而此時需要“自求多福”的白義,還在軍營里到處晃悠。

  由于是民兵和冒險者為主體組成的隊伍,宵禁什么的在第一天夜里就名存實亡——沒有足夠的哨兵在夜間執勤,讓那些自由散漫慣了的冒險者守規矩?抱歉,規矩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規矩!所以到處都有人亂晃,然后在巡邏的軍法隊發現時立刻鉆進旁邊的帳篷,一次次雞飛狗跳之后,巡邏隊只抓到兩個起夜的民兵——氣得軍法隊的隊長直罵冒險者都是超凡者中的敗類。

  此后,軍法隊把夜間巡邏的頻率降低了——你們不是喜歡夜間活動嗎?我讓你們活動,第二天訓練的時候看誰不精神,直接吊起來打!

  于是幾天之后,巡邏隊和冒險者之間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白義就借著這個微妙平衡,在軍營里穿梭,不時的跟軍法隊玩一下躲貓貓,直到他不小心轉到了一個角落處——這是他需要查證的最后一個角落,然而幾個冒險者正在那里交易著什么。

  “喲?這不是那個出了好大風頭的小子嗎?好像是個大秦人啊?”一個明顯是吸了什么具有興奮、致幻之類作用東西的冒險者笑嘻嘻的攔住了白義。

  白義皺了皺眉,這里是必須要查看的,整個軍營的幾處黑暗角落,只剩下這里還沒看了。

  “不好意思,我看一眼就走。”白義低下頭,對冒險者說,“我什么也沒看見,我只是來找我丟掉的東西的——可能也沒在這吧。”

  “你丟的東西?”冒險者嘿嘿一笑,拿出一個小紙包,“是這個嗎?”

  白義不用抬頭也知道冒險者說的是什么,因為他比后者高了一頭。

  “不是。我…”

  白義剛想說要走,卻見到冒險者身后的一根柱子上刻著一個“義”字。這是他和吳昂莽約定的記號!

  白義抬起頭,對著幾個明顯處于某種奇異狀態的冒險者說:“天王蓋地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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