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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筆記

有些記憶并不會隨著時間的消磨而日漸消散,反而會在逐漸空曠的心底愈加深刻。――塵世間·俞銘  俞銘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在帝都國際機場T3航站樓里仔細逛了一圈,愣是沒找到打的士的地方,好吧!他承認他自己就是個路癡,無奈之下只能再次求助工作人員。

  在輾轉問過幾個工作人員后,俞銘才終于找到了地方,坐在的士里面躺尸的俞銘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長長呼了口氣,看來找助理這事兒需要提上日程了。

  帝都的交通一如既往的擁擠,本來就有點兒疲憊的俞銘竟是直接在車里睡著了,直到司機將俞銘叫醒,他才恍然地看了眼外面,帝都大學,已經到了啊!

  掃碼付款后,俞銘提著不多的行李往宿舍走去。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可能和周末有關系,一陣寒風吹過,俞銘抖了抖,好吧,他沒有穿棉服,只穿了一件兒秋衣,雖然風度有了但卻沒了溫度。

  縮了縮了有些感動的鼻頭,俞銘有些感嘆,帝都的歡迎方式還真是挺特別的。隨后便加緊腳步,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雖然路上行人不多,但一身星味兒的俞銘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這是哪個明星嗎?不少人心中都升起了這個疑問。

  在門口宿舍老大爺的親切問候下,俞銘只得停下奔向宿舍的腳步,在出入登記簿上簽上自己的大名。看了眼本子上自己飄逸的簽名,俞銘覺著等自己火了,老大爺這本兒簽名簿沒準兒能賣個好價錢。

  本著做好事不留名的光榮傳統,俞銘一句廢話都沒說,只是留給大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飄然離去。看門大爺愣了下,這是,這是瞪了老頭子我一眼嗎?不管老大爺如何感嘆世風日下,俞銘童鞋是不知道老大爺的所思所想了!

  不過,很快他就被一個驚喜給震驚了,哦,不,是震怒了!

  當俞銘推開門后,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宿舍。俞銘揉了揉眼睛,這是自己的寢室?不信邪的俞銘又走出門看了眼宿舍號,沒錯啊!

  正巧著,于懷謹從盥洗間露出頭,大大咧咧地看著呆呆站在門口的俞銘,咋咋呼呼地大喊,“surprise!”

  俞銘皺了皺眉,指了指宿舍里面,“這,怎么回事兒?”

  于懷謹眨了眨眼睛,銘兒他咋還不高興了呢?“這是你的粉絲團粉絲們幫忙弄的,怎么了?不好看嗎?”

  俞銘只覺得心中一股火蹭蹭的冒了出來,對了,日記本!三步并作兩步的,拉開書桌的抽屜,日記本還好好的放在抽屜最下層。俞銘小心的拿出來,仔細看了眼,還好,沒人翻過。

  于懷謹在一旁有些摸不著頭腦,湊了過去,看到俞銘拿起一個筆記本,珍而重之的樣子,“銘兒,咋了?”

  俞銘將筆記本重新放回了抽屜,按了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這才開口,“你怎么能讓外人在不經過我的允許下翻動我的東西?”

  雖然俞銘的表情很淡然,但跟他相處了快兩年的于懷謹卻知道他遠沒有表現出來的平靜。

  于懷謹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他們也沒怎么動,就是填了幾件兒禮物而已,也都不是什么貴重東西。我都看著呢。”

  俞銘知道再和于懷謹說下去,自己很可能就會爆發掉,低垂著眼睛低聲道:“好,我知道了,我先睡一會兒。”說完也不理愣在一旁的于懷謹就爬上床,將自己掩埋到了被子中。

  黑暗中的俞銘緊緊地攥著雙手,一幅幅畫面如同夢魘般的向他襲來,上輩子,他親手送走了那個嗜煙如命,嗜賭如命的女人。那個女人似乎天生就不配做一個母親,從小時候的拳打腳踢到他小有名氣后的歇斯底里。似乎,他的一輩子都蒙在那個女人的陰影中,即使生命的結束也阻擋不了那些陰影的蔓延。

  重來一次,俞銘以為這是上天給他的救贖,但為什么還讓那些記憶如此的清晰!難道連時空都阻擋不了那些深深的惡意嗎?

  還記得那是她唯一一次和藹可親的樣子,出現在自己家中,說著令人感動的花言巧語,但他卻相信了!他竟然相信了!他不該信的!結果換來的是,媒體的曝光,永無止盡的罵聲,以及她的冷笑和一句話,一句他至今還會感到惡心的話,“和你好好說的時候你不給我,那我只能自己拿嘍,連你都是我的,我拿點兒又有什么?”

  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只想和她同歸于盡,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就因為那個他連名姓都不知道的父親拋棄了她?但,但他是她的兒子,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吶。他想不明白,一個母親,為什么會狠心到這個程度?那段日子,暗無天日。

  他渾渾噩噩的活著,就如同行尸走肉。公司,沒了!經紀人,走了!影迷,散了!工作,丟了!親人,“死”了!

  也許,從那日后,他就再沒有真心開懷的笑過,哭過。心也會疼到沒有知覺,他那時才知道。

  那本日記也許是對前世的追憶,又或是對今生的告誡?他也不知道,明明那么痛恨著,卻又不想忘記?

  自己踏馬的就是賤!

  俞銘有些無力的挪了挪身子,活著怎么就這么難?他知道今天這本不是于懷謹的錯,但被人闖入私人領域的危機感似乎勾起了他埋在心底深處的那些記憶,那些他自欺欺人地認為不存在的記憶。而那本筆記,他從沒想過讓它重見天日。也許,他就是自私的,他怕別人會因為那些過往而對自己另眼相看,甚至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那些流著膿的傷疤,即使是他自己看著都覺得惡心。

  于懷謹看著俞銘將自己一絲不漏地包裹在了被子里,有些擔心。他小時候一個人的時候,害怕的時候,也是這樣。但他又在害怕著什么?一個似乎永遠平靜悠然的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超然物外的人還會有什么可怕的?

  對于一個將整個世界都不看在眼中的人,還有什么能撼動他堅不可摧的外殼?

  于懷謹小心翼翼地走到俞銘床頭,“銘兒,沒事兒吧?”

  等了片刻,俞銘悶悶的聲音才從被子里透出來,“沒事。”

  于懷謹鍥而不舍地繼續作死,“晚上想吃什么?我幫你帶。”

  等了一會兒,被子里的聲音似乎有些喑啞,“隨便。”

  于懷謹眼睛閃了閃,笑著回道:“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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