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歡現在最想嘗試的,是讓“鏡花水月”對自己釋放,看能不能混淆眼睛和大腦之間的連接,將“鏡花水月”感知到的外界直接送入腦海,代替雙眼。
斬魄刀有沒有眼睛的問題無需考慮,不如說周圍有多少人,它就有多少眼睛。
結果成功了,李歡再次見到了世界,雖然視角看起來怪怪的。
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純白的雙眼,沒有一點黑色,就像被重新擦拭過的畫布,隨時可以在上面涂抹。
借助房間里女人的雙眼,李歡打量起周圍環境。
一間普通的住房,裝修風格和擺放物品看起來像是21世紀初。
低頭看看,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左手小臂上一連串的數字,發出綠色的光芒,像極了夜光手表。
這是…時間規劃局嗎?
李歡一下子回憶起這部反烏托邦的電影。
在科幻電影中,反烏托邦是一種很有意思的類型,很多知名的導演都嘗試過,有人失敗有人成功。
這部時間規劃局不能算成功,但它的設定卻很吸引人。
大凡此類電影,背景設置上都是一大特色,讓人即便過了許久也無法忘記。
合理與否并不重要,其內核中的反諷和升華才是主題。
饑餓游戲、黑客帝國、撕裂的末日、獵殺星期一等等,但沒有哪一部電影像時間規劃局一樣,直指人類的終極想象——時間!
在這個世界,所有人到了25歲就會停止衰老,手腕上的數字手表開始為期一年的倒計時,唯一繼續活下去的方法就是通過各種途徑賺取更多時間。
因此,在這里,一切事物的價值都能用時間衡量。三分鐘能買一杯咖啡,加一分鐘加一塊方糖;兩小時能夠乘坐公共汽車下班回家。
房租,水電費,貸款…全部都由時間計算,人們手腕上顯示的不僅是自己剩余壽命,更是全部身家。
而階級依然存在,富人隨心所欲地揮霍時間,永遠地享受。同時,為了固化階級,富人毀掉一切先進的武器,只剩下簡單的設施。
就連所謂的時間守護者,也只有一把簡易手槍來執行任務。
“看來代理場主說的寶貝,就是這個世界無窮無盡的時間。”李歡明悟。
從不死藥到時間規劃局,他突然想明白競技場世界大多數人追逐的是什么。
并非一味的強大力量,而是永恒的生命。
這樣一來,既有時間慢慢增強自己,又不怕任務失敗被困在某個世界幾十年上百年直接老死。
難怪怠惰競技場人均大佬,都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啊。李歡心道。
不過除了時間,還要盡量挖掘這里的剩余價值。比如先把英語練好,再學習手槍如何制造如何開槍等。
定下了目標,行動起來就更有力量。
李歡降臨時遇到的女人看起來很年輕,一問之下才知道已經60歲,算了算了。
走到大街上,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們,這里是工廠區,等同于舊世界的貧民窟。
每個人手上最多不會超過兩天的剩余時間,李歡就算全部收割也拿不到多少。
吃大戶才是硬道理。
富人區距離這里很遠,沿途設置的關卡也阻止貧民前往。
“你會開車嗎?”李歡問道。
“不會,沒有誰買得起車。”女人如實回答。
行吧,看來需要掌握的第一個技能是開車。
作為堵車時代的新青年,李歡理所當然地不會開車,他買不起,也搖不到車牌。
“銀行離這里多遠?”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剩余一個星期的時間問道。
“下一條街就到。”
走了十幾分鐘,看到一家窄小的門店,鐵柵欄緊閉著。
“這就是銀行?怎么不開門呢?”李歡不解。
“因為用不到,誰也沒有存款。”
真慘,黑暗的資本剝削時代。
李歡搖搖頭,走過去向柵欄里面扒望了一會兒。
“也就是說,這里面根本沒有多余時間。”
“當然。”
失策啊,這鬼地方也太干凈了吧。
“哪里有多余的時間,工廠嗎?”他想了想問道。
“工廠的時間都是在每天結算工資時發送過來,現在過去什么也沒有。”女人一五一十地交代著,“但是這里的時間劫掠者們應該有多余的時間。”
沒錯,在這樣貧窮的地方還有強盜存在,或者說只有這里才有強盜。
從電影中可知,那伙時間劫掠者幾乎是上層默許,他們代替了警察,讓這里的每個人不敢積攢時間,如此也就不會有人閑到想要造反。
“那就去找他們吧,他們在哪里?”
“不知道。”
也對,知道的話,他們就會從劫掠者變成被劫掠者了。
李歡想了想,跑到最近的酒吧里,讓每個人都產生幻覺,以為看到他手腕上有一百年的時間余額。
放出了誘餌,魚兒自然會上鉤。
酒吧里非常吵鬧,李歡不想承認,但他確實第一次進這種地方。他點了最貴的酒,花了一年時間,當然是酒保自認為的一年。
兩個字,難喝!
在這貧窮的地方,一切都是閹割版本。
沒過多久,嘈雜的人群消散一空,門口走進來三個年輕人,不,這里只有年輕人,所以他們到底多大,誰也不知道。
領頭者穿著格子西裝,雙眼帶著收獲的喜悅,用調侃的語氣說道:“你好,我叫福斯特。你的手表很漂亮,你覺得我戴起來會不會很適合?”
說完他還笑著看了看自己兩個小弟,小弟們十分配合地尬笑兩聲,好像這個低級笑話真的有多好笑。
李歡卻盯上了他的腰帶,準確地說是腰帶上的一把左輪。
“你的槍很漂亮,我也想試試。”他誠實地說道。
“哈哈哈。”劫掠者們發出爆笑。
領頭者笑道:“小子,如果是你旁邊的女士提出這個要求,我一定會滿足她,你還是算了吧。”
然而,下一秒,他驚恐地看到自己的雙手乖乖拔出槍,恭敬地遞給李歡,好像在求調教一般。
順便,他還把口袋里的車鑰匙掏出來一并奉上。
李歡笑道:“嘴上不老實,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