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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京兆尹

  “歡迎來到千里戶庭。”

  玉石屏風放著蒙蒙的白光,自從胥子關上次離開,這里一切都沒動,隨時準備迎接著主人回歸。

  胥子關手里捏著煙盒,走到屏風面前。

  云霧散開,額間王紋的猛虎與他對視,胥子關感到無可阻擋的困倦襲來,眼前漸漸黑暗。

  最后隨著一身低吼,胥子關徹底失去意識。

  元康十四年,長安,京兆尹府。

  幽靜的偏堂中左右坐著兩人,左邊人垂頭喝茶,手側的木桌上擱著無環橫刀,穿一身武官的盤領窄袍,踩一雙馬皮靴,似乎在對著茶水出神。

  右邊人一身艷紅長袍,布質絲滑,上有黃色章紋,面白無須,正閉眼養神。

  胥子關睜開眼,看見面前茶水中翩翩起舞的茶沫。

  隨即耳邊響起聲音。

  “花無常盛。當大胤向西履及秦地高山之腳,向北放馬涼州蒼茫草原,東船出海,南征劍南,天可汗威名如東升之日,天下奇物從大食進入長安時…”

  “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強,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強服矣,敵,楚而已。惟圣人能外內無患。自非圣人,外寧必有內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

  主線一:調查刺客。

  主線二:陣營選擇,擊殺刺殺者或被刺殺者。

  個人面板略。

  “保護結束,事件正式開始。”

  胥子關撇開浮沫,慢悠悠的吹了一口茶水。

  他接受到了一份記憶,腦中快速整合著所有的信息。

  除此之外,這次的主線任務也有所不同,主線二是暗下去的,是表明暫時沒法完成?

  胥子關正分析著,對面的紅袍男人睜開一絲眼,精光微露。

  “胥六郎,我朝茶山御史①有言,煮茶之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這府內茶水下品之姿,也堪的起細品?”

  胥子關將腦中的記憶梳理的差不多,喝了一口茶水,暫時沒搭理對面這位。

  晾了一陣,紅袍男人養氣功夫不佳,面皮薄紅,更顯出幾分慍怒來。

  胥子關此時才將茶蓋合上,放到橫刀一邊。

  “在下一介武夫,能做到如今這司法參軍的位置,也是五位兄長拿性命換回來的,如今長安各坊,地下井水皆咸鹵,我平時若不與百姓共飲井水,如何對得起我那五位為百姓而死的兄長?”

  “你說是不是,韓副監?”

  胥子關語氣輕飄飄的,拿話堵了韓令牧一通,韓令牧面紅耳赤,細嫩的手掌捏著桌子,紅色絲線從袍袖中生長,細蟲一般在桌木里鉆進鉆出。

  胥子關眉毛一挑。

  不是普通的封建王朝。

  怪不得連性子都沒打磨沉穩,就能坐上副監。

  “那就希望胥六郎好好繼承五位哥哥的遺志。”韓令牧手掌骨節發白,聲音尖細。

  “不勞韓公公費心。”

  胥子關語氣淡淡的,也不再客氣。

  偏堂外突然響起腳步聲,一名婢女出現在門前。

  “兩位大人,請移步正堂。”

  兩人對視一眼,韓令牧繃緊面皮,起身拂袖,微抬著下巴走在前方,胥子關抓起橫刀跟在后面。

  韓令牧覺得是自己占了上風,卻聽見身后傳來意義不明的低笑,頓覺氣息不穩,領路的婢女也在轉角時偷偷回望了一眼。

  其實胥子關發笑只是因為他摸到了自己帶的那盒煙,不然在這煙葉都沒傳進來的朝代,想解煙癮只能嚼幾片干薄荷了。

  一行人從廊下走過,院子里的夏花開的正繁盛,胥子關突然上前幾步,和韓令牧并肩。

  “韓副監,你可知這次京兆尹大人突然召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韓令牧拿眼斜瞧了他一眼,嘿了一聲,什么也不說。

  胥子關咧開嘴,也不再搭話,手背在身后,橫刀搖搖晃晃。

  憑韓令牧這一激就起的性子,既然能忍住不賣弄,也就表示他也不清楚。

  兩人行至正堂,婢女停在門邊側開身子。

  入門,同樣是兩人分坐左右,相比偏堂里胥子關跟韓令牧嗆起聲來,氣氛無疑和諧的多。

  胥子關向前一步,向座右首拱手。

  “下官見過鮮于大人。”

  鮮于仲通抬起頭來,頭戴展腳幞頭,腰佩銀魚袋,爽朗的大笑。

  “六郎來了我就放心了,這事交給他能成一半。”

  語氣坦蕩,但奇怪的是鮮于仲通并沒有引薦旁邊那人的的意思,胥子關心下品出幾分滋味,直起身,冷臉站在一邊。

  “見過韋大人,見過鮮于大人。”旁邊韓令牧行禮道。

  胥子關耳朵一動,照原主的記憶,韋氏是京兆附近極有影響力的世家,坊間的平頭小民吹著白水侃天的時候,談及韋氏,已不需要去贅述各房出了多少相國與貴妃,僅有一句。

  “城南韋杜,離天尺五。”

  直到這時,鮮于仲通才開口介紹。

  “這位是右扶風韋杰韋大人。”

  看起來京兆尹跟右扶風也沒表面上那么和諧,胥子關拱手。

  “見過右扶風大人。”

  一稱官職一稱姓,親疏之別一眼可分。

  韋杰也不介意,看著胥子關,聲音和氣。

  “城南胥家滿門忠義,我就算少涉政事,也略有耳聞,自胥六郎上任以來,公廨嚴密,想來是可靠之人。”

  鮮于仲通撐著扶手,指著胥子關笑道。

  “六郎主法曹之事,對于那些宵小而言,可不啻于長安一虎。”

  韋杰低頭飲茶,不復多言。

  鮮于仲通抿抿嘴角,將厲色隱在眼底,在這京兆府內,三輔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以京兆尹權柄為盛,韋杰若不是背后有城南韋氏,鮮于仲通有茫茫多的辦法折騰他。

  平時韋杰也從不出面觸他的霉頭,但這次…

  京兆尹之位雖烈火烹油,但“十年任職十五位”也不是玩笑話。

  在這長安城內,世家貴族、皇親國戚,但凡出了事,都是京兆尹頂包,身在此位重要的是要滑不留手,皇親的問題拋回給皇親,世家的事拋回給世家。

  敢于任事可不是鮮于仲通的風格,但這次躲不過去了。

  此事上達天聽,皇上雖然沒多過問,但此刻還推諉扯皮,陳國忠也保不住他。

  鮮于仲通心事重重的端起茶杯,看向面前的胥子關。

  筆者:陸羽,唐代茶道大家,號茶山御史。

  有唐一代,韋氏拜相者二十位,近三十位成員與皇室聯姻,唐代有點名氣的詩人都跟韋氏有過交往,韋應物韋莊皆為韋氏成員。

  此卷時代背景大部分取自唐朝,小部分瞎編,由于并無自信在考據上十全十美,又是虛構的一個故事,書中人物原型可能相隔甚遠,故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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