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乘的輪船開動后,陳秋生用黑狗血在黃紙上寫了封信,然后將立冬喚來,讓其將這封血書給崔盈母子送。
信的內容很簡單,叫崔盈找個偏僻山區呆著,他辦完事,便會去尋她們。至于用黃符血書,卻是崔盈是僵尸,看不見尋常紙墨寫的信。
處理完崔盈母子的事,陳秋生便去了隔壁艙房,見蚩離正在冥想(類似道家導引的修煉之法,意在溝通她們信仰的神,或得超能力),便退了出去,到甲板上觀賞江景。
內河航行,只要不遇到水匪,還是很平穩的,兩日后,船到了洞庭湖,在岳陽靠案。
岳陽乃是名城,不僅有大湖名樓,還緊鄰南岳,到此處,陳秋生自然是要好生逛逛。
經過兩日調息修養,蚩離好轉不少,聽說陳秋生要游覽岳陽,不想呆客棧的他,立即死纏爛打的要跟著去,并跟陳秋生要了些錢,說是買零食吃。
陳秋生同意了,只是帶著蚩離出去不久就后悔,他看到塊有點靈氣的玉石,和老板講價的一會功夫,蚩離就跑丟了。
陳秋生腦仁炸裂,這兩天他問過蚩離,她是怎么被水匪抓的,知道她是在玖江與族人走散,落單后遇著幾個惡人,因為道行不夠,還養不出強大蠱蟲,被他們強擄了去,想不到她還不吸取教訓,還到處亂跑。
這么一來,陳秋生哪還有心情閑逛淘寶,立即回到客棧,在木梳上找到根蚩離的頭發,以之為引,用黃紙畫符折了只紙鶴,開光通靈后,讓其帶路去尋人。
找到蚩離的時候,她正左手幾根羊肉串,右手數串糖葫蘆的蹲在一個糖人攤子前面,是一點也沒有走失后的覺悟,看人吹糖人。
“大哥哥,你好厲害,這么快就找找到蚩離了!”陳秋生過去正要對其進行思想教育,蚩離卻先一個馬屁拍過來。
陳秋生不為其馬屁所動,訓斥道:“你這么大人了,都丟過一回了,怎么還不吸取教訓,還敢亂跑”
“這回不會丟了,情蠱在你身上,百里之內,我都能找到你。”蚩離滿不在意地道。
一聽這個,陳秋生更是來氣,訓道:“你要是又想上次那樣被土匪擄去,就算能感應到我也沒用。”
“那我就發動情蠱咬你,你肯定會來我我,到時肯定也會想現在這樣,很快就能找到我!”蚩離語氣輕快地道,聽起來好有道理。
陳秋生只覺心口一痛,生吞了她的心都有了,暗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兩者結合,最難養了!
將紙鶴保存好,陳秋生便不再管蚩離了,收集了些靈物,逛了下南岳,爬上岳陽樓看了下冬日清如明鏡的洞庭湖,陳秋生便找船,準備去往安化——蚩離家住安化往南百里的深山老林里,據說沒路,要翻山越嶺,也不知道小丫頭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去渡口轉了一圈,即便出高價,都沒有一個船家敢接這生意。據說是資水入水口處,盤旋了一個水怪,已弄翻二十幾條船,弄死了上百人。
“水匪、水怪,真是亂世多妖孽!”陳秋生感嘆。
作為茅山弟子,要以斬妖除魔為幾,既然遇上了,并攔了他的道,陳秋生卻是要將其除掉。
水妖潛藏于下,卻是最為難除,陳秋生覺得一人難以辦成這事,需得當地政府的支持。不過水路被堵,影響財收,聽說當地政府重金懸賞大道高僧除妖,便帶著蚩離乘船到了資水與洞庭湖交匯口南邊十來里的湖岸上,步行去往長春鎮走去。
果不其然,陳秋生才到鎮口,將見到一張招賢告示,愿以兩千大洋,禮聘道佛高人,消除妖氛,還天地清朗,百姓安寧。
陳秋生將蚩離安頓好后,便去了鎮公所,表明來意,被請入招待室,進去一看,盡是有好些道袍僧衣儼然的道士和尚坐在里面。
“嚇!”陳秋生嚇了一跳,行了個道禮后,在一張空椅上坐下,立即有侍者過來給他倒了杯茶。
陳秋生端茶敬了一圈,借機掃了堂中道佛一眼,發現加上自己,道士來了三撥,和尚則有兩方。
先說另兩撥道士,一方是帶著個十一二歲小道童的六十歲老道,一方是一對師兄妹,男的三十來歲,一臉滄桑,很有故事的樣子,女的二十來歲,穿藍色道袍,面容嬌媚而神情清冷,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再說那兩方和尚,一方身寬體胖,袈裟鮮亮、小葉紫檀打磨的佛珠金星璀璨,配一口紫金缽,后跟著個神情肅穆的小沙彌,大師派頭極足,對比起來,另一個和尚就有些寒酸了,骨瘦如柴的他,灰藍色的僧袍,配一串黑漆漆的佛珠和一雙破了洞的僧鞋,十足一溫飽都成問題的行腳僧。
最最有意思的是,那華服寶珠,形似彌勒佛的胖和尚,應該如感應中一樣沒有力,不是返璞歸真的高人,因為那念珠和金缽,連光都沒開,只是普通之物,除了好看外,沒有任何靈效,而那穿得寒酸的瘦和尚,則是個可比真人(筑基后期)的高僧,那黑不溜秋的念珠,其實是件厲害法寶,散射著凡人看不到的璀璨金光,檀香四溢,目測主人至少持著這串念珠,在佛前念了二十年的經,已經之祭煉成了一件通靈佛器。
陳秋生喝了口茶,然后將茶盞放下,正想向那嬌媚道姑請教下目前是什么情況,門被打開。
這回進來的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而是一個很有福相唐裝老頭,其一進來,就四處拱手作揖道:“鄙人張福榮,是長春鎮的鎮長,剛從縣里回來,讓諸位久等了,望諒望諒。”
眾人連道不敢,張福榮即到主位上坐好,開口道:“甘溪港(資水與洞庭湖交匯處)出現水妖,禍害過往船只,造成人員嚴重傷亡和重大經濟損失,我鎮通過募捐,集得兩千大洋,諸位只要能除掉那孽障,張某定當將錢如數奉上。”
“阿彌陀佛!”包括陳秋生在內的道士一方和那瘦和尚都沒什么言語,倒是那胖和尚,莊嚴肅穆的宣了聲佛號,義正言辭地道:“降妖除魔,乃我佛教弟子應盡義務!”
眾道士并瘦和尚:“…”
許是覺得話說太滿,讓張福榮真個以為他義務除妖不收錢,迅速補充道:“降妖伏魔,本不該收錢,但要供奉我佛,香油錢還是要收的。”
眾道士并瘦和尚:“…”
“哈哈…”陳秋生拍腿大笑,受其感染,那年輕道姑也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胖和尚惱怒道,他慷慨激昂的演講才完,對方就笑,這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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