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凱算是看明白了，胡一彪今天過來一為了錢，二也算是結個善緣。
至于為什么要錢還能結善緣，這個在現在社會也一樣的：有時候沒關系，你給錢人家都不敢要；或者沒有名目，給錢都不能理直氣壯。
胡大隊長可是明白的很，只要不作死，方凱以后在日本人面前別的不說，命一定是能保住的！在這個世道，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有命在又能替日本人做事，還怕沒錢花？
到時候日本人再做好事，讓方凱給自己捎個名字寫后面，這不就光宗耀祖了么？
胡隊長眼中的光宗耀祖就是這樣，要錢有錢，要名有名！
關上門，方凱差點笑出聲，這胡一彪真是個妙人。
轉眼他就笑不出來了。
“曉曉，你怎么還沒睡啊？”
周曉曉站在樓梯口，就那么直愣愣看著方凱。
聽到方凱問話，紅著眼睛，眼淚就那么流下來了。
“方哥哥，我父母是不是已經死了？”周曉曉壓抑著不哭出聲，可聲音還是止不住地顫抖著。
“曉曉，你...”
“別哭，來咱們先上樓，我和你說一些事情。”
方凱一下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因為不管怎么開口都是往周曉曉心里插刀子。
感同身受這種事情，是世界上最難的，不然就不會有那么多強權，那么多霸道。
方凱不想以一個成年人的角度去向周曉曉解釋什么理想什么未來。
在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眼中，父母就是天，天都塌了你跟我談理想談未來？
即使周曉曉表現出的是一個成熟的孩子，可終究還只是孩子！
“曉曉，先答應哥哥，等下有什么想問的一定要問，有什么要說的一定要說給哥哥聽好不好？”
方凱不會勸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朋友有什么事情想方凱解惑，他只會以自己的角度把事情條分縷析地剖給朋友看，而不會把自己的判斷拿去當朋友的選擇。
所以，久而久之，不會有太多朋友問方凱亂七八糟的問題，比如感情。
這玩意你問一個單身狗男/女朋友不好，要不要分手，你覺得合適么？
對于向周曉曉坦白周原夫婦的遭遇這事，方凱現在只想把胡校長拉過來讓他來做這個工作。
“嗯。”周曉曉吸了吸鼻子，小聲回了一下。
“曉曉，對不起。”
“不知道你剛才聽到多少我和胡隊長的話，我再完整給你講一遍。”
周曉曉看著方凱，安安靜靜，讓人心痛。
“你父母都是偉大的人，雖然對你來說可能過于殘忍，如果你恨周老師他們，其實我也能理解。畢竟...”
“他們說周老師是地下黨，我去你家找你那天，就是他們把你父母抓起來的時候。”
方凱一直看著周曉曉的臉，卻不敢對上那通紅的眼。
“我找到你回學校的時候，聽到學校老師說你父親已經遇害，但是怕你太難過，就和胡校長商量先不告訴你，等你長大一點再和你說。”
“這是我們的不對，因為你已經長大了，你有自己的判斷力，也有權利知道這事。”
方凱一面說一面觀察周曉曉，怕這個事情對這個孩子打擊太大令她承受不住。
“哥哥，我父母是已經死了么？”周曉曉聲音哽咽，極力控制著不哭出聲。
看到這樣的周曉曉，方凱更心痛。這孩子，堅強得讓人心痛。
“曉曉，你父母是愛你的，愛你的方式方法很偉大，他們不僅心里愛你，也愛這個國家......”
說著說著，方凱說不下去了。他不禁在心里問自己，如果是自己，能接受這種愛么？
對于周曉曉而言，愛是陪伴而不是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個混亂的世界。
“曉曉，你怎么了？”
只見周曉曉突然身體一軟，向一側倒去，方凱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大晚上沒有人力車，方凱也沒有汽車。
背起周曉曉，一路狂奔跑向醫院。
......
時間總是公平的，不管是誰，每天都是24小時；時間又是殘忍的，不經意間就將你心底的堅持磨平。
自從那天周曉曉知道父母已去世，方凱總看到她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發呆，現在不哭不鬧的周曉曉反而讓方凱心疼。
萬幸的是那天的暈倒只是氣急攻心，周曉曉的身體很健康。
“曉曉，吃晚飯了。”
“我來了，哥。”
“曉曉，有沒有什么不太懂的課程啊，我在家也閑的沒事...”
這幾天，方凱總是沒話找話地找周曉曉聊天。沒辦法，方凱不會安慰人。
“沒有，老師教的都挺簡單的，我都會。”不等方凱說完，周曉曉就笑著打斷方凱的話。
可能還是有點難過吧，也可能知道父母去世，方凱成了周曉曉唯一的依靠，小姑娘在方凱面前反而放開了，沒有了之前的拘束。
“曉曉真聰明。”
“明天就是周六，我要去給你君如姐姐上課，曉曉你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明天咱們一起去見你君如姐姐，好不好？”
“好啊。”
這一周，方凱去了好幾次顧家，本來是想將武藤純子推薦給顧則實夫婦的，武藤純子和顧君如也比較滿意雙方。
可讓方凱意想不到的是顧則實不愿意武藤純子來教顧君如，問要不要再推薦其他日本老師則含糊其辭。
按理來講，武藤純子的身份應該被武藤志雄保密的，顧則實又是和日本人做生意，不可能將日本人拒之門外。
能來中國的日本人都是一體的，牽一發而動全身，鬼知道得罪一個日本女人會不會背后就有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顧則實的操作方凱看不懂，但是又不能暴露武藤純子的身份，畢竟想殺武藤志雄的人多的是，想殺他女兒的也大有人在。
倒是武藤志雄聽說女兒有教書的想法之后馬上就安排了一個教師職位。
最后，經過顧母的一力做主，顧則實的沉默，方凱成了顧君如名正言順的老師。
方凱倒是沒有遺憾也并不感到多開心，畢竟他成了顧君如的老師，可操作空間就大；如果武藤純子成了顧君如的老師，那么顧家的安全更有保障，雖然這個保障可能也只是空中樓閣隨時都會倒。
以前方凱還放心讓周曉曉一個人上下學，一個人在家里待著。
現在方凱則非常不放心周曉曉一個人，就怕她多想。方凱每天接送周曉曉上下學，幾乎干什么都會帶著周曉曉。
不過方凱覺得這種時間應該也不需要太久，畢竟時間這玩意，很強大。
只要周曉曉不做過激的行為，偶爾發泄發泄更好，他們雙方都需要自己的空間，也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