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捂著額頭,只能察覺到腦海里一片空白:“我覺得,我好像認識那個人?”
她的語氣有些迷茫,帶著一些不確定,說這話完全是源自于自己的直覺。
“辭心,我們現在距離那個人的地方還很遠嗎?”
“快到了。”
說是快到了,便真是快到地方了,兩人短暫休息了片刻,就來到了一個日后十分有名氣的地方。
翠環山。
說實話,在聽到這個地名的時候,青璃心里狠狠跳了一下,不知為何有些想拉著辭心回家的沖動。
而玉辭心在發現身旁人有些不情愿時,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一個地名就能讓青璃有這種反應,興許,等會要見的人也能刺激一下她的記憶恢復。
雖然碎島,因為青璃當初的杰作逐漸改變了女性地位低微,但是任有一些頑固派。
青璃在失憶下,若是用這種沒有防備的心態回去恐怕…還有佛獄那邊的魔王子與曼沙華。
由此而言,還是恢復了記憶的她來應對比較好。
翠環山上綠蔭成林,松柳環繞,玉波池中滿池白蓮朵朵開放,蓮香宜人。
“半神半圣是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真書藏萬卷,掌握文武半邊天。”
未見其人,已聞其聲。
踏上山時,兩人便同時聽聞到了一人清朗詩號。
玉辭心與青璃兩人相視一眼。
“太初之殺,戢武。混沌之戮,弭兵。”
“貫天襲地,翻覆不平陰陽紀。藏鏡琉璃,埋骨形銷誰人離。”
“山人清香白蓮·素還真,在此見過兩位前輩。”只見一位白發少年手持拂塵,見禮道。
“素還真?素還真?!”青璃低聲喃喃著,眼中似有片刻恍惚。
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我一定知道,是誰?是誰?
“青璃,你想到什么了嗎?想不到就麥勉強自己。”玉辭心連忙扶住身邊人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形。
“前輩莫急,這種情況右護法閣下早有預料,不如先在翠環山住下,靜待閣下恢復如何?”
素還真手中拂塵一揮,仿佛早在預料一般。
玉辭心眉宇緊鎖想說些什么,卻是被打斷:“你…”到底隱瞞了多少事情。
一只手掌搭在了自己腕間,側目看向身邊人,只得來青璃的搖頭示意。
像是忍受著莫大的痛苦一般,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道:“他…沒…惡…意。”
“但是,別…信他…”
聲音不加掩飾,并不介意被當事人聽見。
“右護法閣下多慮了,素某既然答應交易,便不會做一些多余之事,惹怒閣下。”素還真一嘆。
似是為自己被質疑而有些無奈。
“呵…”青璃的嘲笑聲中帶著莫名滋味,不過,她已經陷入了意識錯亂。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面前這個將在武林中擁有偌大名頭的正道未來棟梁。
整個人的樣子比遇見玉辭心前還要糟糕,并且時好時壞。
當然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無論那個時候她都不會對玉辭心有任何抗拒。
從陷入這個狀態開始,玉辭心有些不放心,就帶著青璃在翠環山上暫時住了下來。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是對的。
青璃在意識癲狂的時候,只是一個人形的自走型破壞者,只要離開她的視線,就會有針對性的對翠環山搞破壞。
短短一個月內,翠環山的山腰就爆炸了好幾次。
就連留下來的玉辭心都沒有想過,青璃會在這個狀態下這么的…熊?
畢竟后者給她的印象,一直是比較大大咧咧的樣子,偶爾會在涉及感情的方面有些女兒姿態。
卻從未展現過這么幼稚的一面,刻意針對一個人。
若要說有多惡意也不至于,就像是小孩子看不慣別的孩子一樣,心氣不順做些不傷及別人本身的惡作劇一下。
雖然,后來間接性清醒了還是由青璃自己掏腰包修整,但是只要一錯亂,琉璃仙境還是在素還真眼皮子底下炸了一回又一回。
至于原因,他已經從青璃口中打聽清楚了。
當事人曾經在清醒的時候解釋過一遍了,那就是——珍愛生命,遠離素還真。
青璃這個人,清醒的時候,嘴上不說些什么膈應人的話,不清醒的時候,身體倒是格外誠實。
時間久了,也就成了平常的事宜一般。
再然后,素還真就已經能做到面對自己家被炸時,還能安穩坐在外頭喝茶。
就比如今天一樣。
素還真習慣性的外面泡茶,就聽到山腰上傳來一聲巨響。
他不急不緩的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默默感嘆著。
“又是和平的一天呢。”
不涉武林紛爭,不必擔心有人尋仇與恩怨。
偶爾,他也會想起曾經青璃對他說過得話。
還記得,那是前世自己初次遇見青璃的樣子,后者姿態肆意,活得讓人羨慕。
——你可知,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嗎?
她站在屋檐下,手里拎著一壇看起來被窖藏了好久的佳釀,這般問著,像是看見他突然才來的話。
自己的回答已經有些模糊了,卻依然記得她的答案。
——這世上被悲哀的事情,哪怕一個人刀劍在手,天下無敵,仍是救不了自己最想救的人。
——至于這句話到底出自與誰嘛,等到一個人成為武林中大多數人的精神支柱,你就會認識了。
——瞧我都有些醉糊涂了,與一個普通人說這么,也不知,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這些話記得深刻,所以他在等,只是至今還沒有等到擁有這個覺悟的人。
尚不知在遙遠的未來,能否看見前輩口中的那個人…他是誰呢?
素還真明白很多事情,同樣堪不破很多事情,就如同出師的那一日,自己在心中的誓言。
武林靖平,天下大同。
身為局外人尚未入世,他就能見到很多混亂,很多紛爭。
而那一天入世了,他想局勢肯定要混亂很多,一人之力有限,縱使周旋其中也是難免。
曾經眼見過真正的和平,自然也就不滿足沒有風波,猶如大海一樣表面平靜,波濤洶涌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