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走的很急,不急不行。
對于子廷這些人來說,區區謝卓遠,包括其身邊的那些軍隊,高手,土雞瓦狗罷了,完全在掌控之中。所以謝卓遠肯定是要死的,但卻也不急于一時。臨死前還有不少利用的價值,起碼一場正規的禪讓儀式,可以讓一些事情做成鐵案,未來某些人想找麻煩,都在理上欠了幾分。
但是作為帝國和劍宗真正的頂梁柱,而且還是隱劍劍首,劍宗和青云書院聯系的主要渠道,花師則屬于必死,而且死得越快越好的存在。
打斷了這根脊梁,這個小國也就徹底成了理學一脈的地盤了。
當然了,這種臟活,子廷他們這些明面上的人是決不會插手的。那畢竟是青云書院的分支,同門相殘是江湖大忌,姓孟的雖然早晚要收拾,但現在確實還不是撕破臉的好時機。
出手的是李悠的老相好了,監禮司暗部。準確說是新暗部,老的暗部不是被薛韋拉去了浮屠血海宗,就是事發后被清理了。
只不過對于儒門這樣的圣門來說,近萬年的發展,隱藏在暗處的力量太多了,重新湊出一個暗部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風云變幻,他們也需要一些機動地力量,一些暗處的力量。
遁光急行的李悠,心中的殺心已經快要安耐不住了。
一直以來,李悠養氣有成,殺心不起。他一向是有殺意而無殺心,手中雖然了結的性命也不少了,但卻在他的心中不留絲毫痕跡。此為心學,為善去惡是格物。
但是這一次,卻是真真的起了殺心。當然不光是花師,李悠對這位把自己引上修行道路的引路人,自然感恩與尊重。確實是起殺心的引子。
但真正讓李悠這樣的養氣水準,都再也控制不住殺心的卻是儒門的計劃。誰能想到,作為人族奠基的三大圣門之一的儒門,作為人道的確立者,作為大陣的締造者。現在卻在計劃毀掉大陣。
沒錯,就是當初薛韋想干的事,取消掉人道大陣。
看似不合理,但其實深入一想,也確實有可能。
三大圣門各有側重,道門人族領袖,又有先天玄寶鎮派,本就是超然物外的存在。佛門看似老老實實的,卻和妖族不清不楚,有著自己的打算。
而儒門修的可是人道,他們可是人道當之無愧的領袖。為什么和皇室矛盾重重,其核心還不是對人道的話語權。李悠那死鬼老爹,娶了道門行走,勵精圖治,眼瞅著要再現人皇盛世。儒門自然要下死手了,這已經觸及了他們的核心利益。
但是防了老的,誰能想到這么快就崛起了一個小的。李悠出道以來都干了什么?凝聚人道至寶,重新厘定人道權柄,把人道魂域改造成了一個傳授修行的游戲。哪一件不是從儒門身上殘忍的剔肉。
人道權柄旁落,對其他兩家影響不大,但對儒門來說卻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所以...不讓我玩,那就都別玩。儒門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大陣畢竟是他們參與搭建的,又掌握了權柄近萬年,雖說在李悠手里有了些許變化,但大體沒變。那就撤銷掉大陣,讓人族重新直面妖族的威脅。只有在性命的威脅下,人們才知道該依靠誰。
人道就是人心,其實對儒門傷害最大,也是最不能忍的,正是李悠的那款游戲。只有心懷人族,心懷圣國,心中默念,才能進入游戲空間。長期以往,這樣的洗腦能力,足以從根基處毀掉儒門。
但是無論對于儒門來說,他們有著怎樣充分的理由。對于李悠來說,這已經不是動了他蛋糕的事了,而是草菅人命的魔障行徑。
一瞬間,一個相當大逆不道的念頭在李悠腦中一閃而過。要不?滅了儒門?
不過也就一閃而過,一個萬年圣門,關系太大,早已和人族的命運息息相關,不是蠻干就能解決的。
正胡思亂想之際,前方靈氣卷動,似乎正在激戰。李悠收攝心神,輕輕地松了口氣。還在打就好,說明花師還沒出事。
一踩雷龍舟,飛速遁行向了激戰之處。
昆吾劍宗。
花師狼狽不堪的御劍,在空中折轉飛行,躲避著攻擊。同時劍氣縱橫,奮力的反擊著。
別看花師狼狽,和他對戰的監禮司暗部成員,心里早就罵娘了。
情報上這位隱劍劍首什么實力?三品金丹,疑似二品。沒辦法,自從當初劍宗滅門一戰后,花師就再沒出過手。畢竟當初子玉那一伙兒理學一脈去追李悠以后,剩下的人也就沒什么值得花師親自出手的了。都留給謝卓遠練兵了。
情報只能確定花師沒有元嬰,推斷有可能二品金丹。
所以暗部派人,也基本照著二品金丹的水平高配了。兩位一品金丹的殺手,已經相當看得起花師了。
倒也不是暗部沒高手了,儒門的家底拉出一兩個元嬰高手也不難。但是很麻煩。
現在的楚地,形式有點詭異。楚王被滅后,楚地就成了青云書院的地盤。當然了,青云書院修行宗門,按照江湖規矩,既不會親自掌權,也沒那經歷,只需要保持一個名義上的身份,并享受實際好處就行了。尋常俗務本應交還給皇室,另立新王。
不過李悠有著上一世的歷史知識,深知封建分封制的弊端,干脆借機進步,順勢廢了王權。改楚國為楚郡,四弟子楚柔桑也順勢成了楚郡郡主。
但是楚柔桑在這個位置坐了沒多久,也就一年多,就把位置丟給了趙啕嗥,跟著大師姐柳華裳一起跑去北方賺錢了。
原因也簡單,瓶頸了。李悠教給她的是法學一脈,對她的期許是內法而外儒,內圣而外王。可惜這丫頭對法學一日千里,儒學卻沒跟上。在位一年多,法理分明,卻寡恩薄義,落了一個酷吏的評價。
無奈之下,讓趙啕嗥幫忙收拾殘局,自己跑出去歷練去了。
但也正因為楚柔桑當郡守的這一年多,法學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走上前臺。并且借助楚柔桑的權勢和權柄,飛速的影響著人道。在李悠的前世,法家本就是和儒家打擂臺,糾纏不休的頂級學說,人道至理。
經過楚柔桑的梳理,楚地的人道,法理森嚴,天網恢恢。這讓很多活在陰暗中的勢力,在楚地沒了生存的空間,紛紛逃離。
對于暗部來說,楚地也是大麻煩。他們的人根本不敢進入楚地,一旦進入,偽裝身份的手段馬上失效,沒了隱秘的身份,暗部還是暗部么?
所以暗部的高手需要從其他地方出中土,繞一大圈來到劍宗。更惡心的是,可不是人人都像李悠那樣,遁法無影無形,瞬息萬里,想去哪都要不了多久。就算用飛舟,這一大圈繞下來也要月余。
而更惡心的是,劍宗打造了大量一種特殊法器,專門監控飛行物。據說是從某個弟子的靈根改良而來。再想像當年楚王世子那樣突襲劍宗,可就純屬做夢了。任何不正常進入帝國領土的飛行物,都會接受帝國特有的飛梭跟蹤監控,驗明身份。
所以這倆金丹高手是偽裝身份,跟著商隊混到了劍宗附近,然后搭飛車才來到的劍宗。這種倒霉任務,那些元嬰高手大爺們才不愿意浪費時間呢。
當他倆費勁功夫,潛入劍宗,找到花師,悍然發動突襲的時候。多日的奔波,一路的勞累,卻被面前的變化,氣的千言萬語匯成一個詞,我。
花師是二品金丹,這個雖然有些吃驚,但還在情報范疇之內。但是情報中雖然提及了花師御使禮劍的記錄,但是出于常識性分析,情報部門得出的結論是某種特殊手法的臨時使用。
畢竟人族有史以來,法寶只能原主使用,這是鐵律。因為這條規則,浪費了多少天材地寶,圣門作為浪費最大的存在,怎么可能沒人研究如何重復利用法寶。可惜就算是圣門,也就道門拿出了一個用法寶當陣眼的利用手段。
但是現在花師御使禮劍,就像御使靈根一般,這像是臨時手法?
禮劍是五常劍之一,且是最強的一把,當年九衢老祖這個元嬰高手的護身仙劍,數百年來鎮守護宗大陣的仙劍。
當初楚王世子攻打劍宗,重創了禮劍。但偏巧受創的禮劍落在了受外界干擾,晉升金丹是走火入魔的花師身邊。花師暴走的浩然氣,修補了受創的禮劍,也意外的在禮劍中打入了自己的印記。莫名其妙的,這把成熟的仙劍就成了花師的法寶。
這其中充滿了巧合,如果能剔除一切不確定,找到某種可重復操作的手段,將是人族法寶產業的顛覆性進步。
也正是因為有了禮劍,這些年來,花師的修為和實力,基本是被禮劍反哺著前進的。也正因此,花師才停在金丹期,嘗試著沖擊一品金丹。對于修行者來說,但凡有萬一的可能,就決不能放過。那關系到未來的可以達到的高度。
但是,一旦戰斗起來,因為禮劍的存在,花師的實力可就不能被單純的認為是金丹期了。更準確說是一個擁有元嬰期殺傷力,但只有金丹手段的偽元嬰。
如果只是這樣,在兩個一品金丹的圍攻下,花師也是危險的。
但是這里是劍宗,除了李悠這個倒霉玩意兒,這里盛產的是最為純正的劍修。而花師正是這樣一位正統的劍修。
對于劍修而言,劍的威力就是他們的實力。
花師身如游龍,已然和自己的靈根游龍戲珠劍人劍合一。以御劍之法,御使劍體,從而有了超絕的飛行能力。身形飄忽不定,是花師結合自身靈根開發出的劍法,游龍無定劍。輕靈善變,迥異常識,九幻一真,精于迷惑閃躲。
人劍合一后,首先確保了自身的安全。
與此同時,禮劍含而不發,這時另一路吐珠閃劍。專事殺伐的爆發一劍。
只是花師也沒想到對手這么看得起他,派來了兩個高手。他這吐珠閃劍威力雖大,充分發揮了禮劍的威力,卻剛猛有余,變化不足。施展后自身會露出極大破綻,只是和單對單的公平戰斗。兩人的話,很可能斬殺一人后,自己也被另一人擊殺,落個同歸于盡。
所以只能憑借游龍無定劍,人為的創造合適的機會。
終于憑借走位,抓住了一個對手兩人相互制約,無法抓住自己破綻的機會及時反擊的空擋,悍然發動了吐珠閃劍。
可惜,花師出身畢竟受限,見識不足。他這種邊遠小國宗門的弟子,很難想象中土圣門弟子的富足。對花師來說,珍貴無比的法寶,卻在圣門是弟子們的標配。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圣門,掌握了中土絕大部分的修行資源。
一面小盾迎風而長,瞬間變成一人高的巨大方盾。
當然了,圣門再富足,這些普通弟子也沒資格用煉寶大師的杰作,頂級的法寶。常備的都是制式的中品法寶。屬于道門創收的產品。
這樣的法寶,面對禮劍這等仙劍,防是防不住的。但卻也足夠阻上一阻,讓人有反應的機會。
感受到法寶盾牌的受損,暗部的兩位哪敢輕視這一劍。全力出手勉強擋住了禮劍。
花師一擊未盡全功,卻也露了底細,再也不敢輕易出劍了。暗部兩人也很難受,這一劍威力太彪,如非兩人合力,中者必死。出趟任務而已,一個邊遠小國的雜牌金丹,誰舍得換命。
雙方也就只能這么周旋開,雙方都有所顧忌,只能拼耐心,拼布局,看誰先出錯。
這一耽擱,總算讓李悠趕上了。
本就殺心已起的李悠,趕到地方后,更是控制不住殺心了。
金丹高手的戰斗,雖然不想返祖妖王那樣氣勢磅礴,對周圍破壞極大。但也好不了多少。哪怕花師已經刻意飛離了劍宗所在,但是那兩位來殺人的有什么顧忌。其中一人還是類似于妖族神通的術法靈根,動輒火浪層層疊疊。
下面劍宗的山頭,建筑可遭了秧,陷入了一片火海。
此情此景,又讓李悠想起了當初楚王世子來劍宗滅門的場景。當初的憋屈和氣憤,現在全變成了殺心。
倉啷!
一聲拔刀聲,短促而清脆。
遁刀訣·音斬。
刀雖只拔了一半,但現在有刀鞘了,李悠很自然的利用了起來,用來施展這一式音斬。
殺心,殺意,混合著刀意,隨著音斬直入靈魂。
李悠這次出手也就沒打算留活口,他現在只想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