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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攻防瞬間

  李悠平靜的看著宋風沙。

  “面色急紅,雙目帶赤,神識不穩,魂力激蕩,大悲之相。看來你家那位大少是死了。也是,邪道求速,傷天害理,有傷天德不說。根基不穩,斑駁雜亂,就算沒大娘的那個引子,晉升金丹之際,也難免內火焚身而亡。天道至公,采補這等修煉之法,純屬作死之道。你也無需難過,現在死,比以后死強。罪孽越深,死的越慘。”

  周圍議論紛紛,前段時間李悠借助大陣權柄昭告天下,揭露了喜頭陀一脈的罪行。正道和朝廷聯手出擊,好是熱鬧了一陣。這些掌門當然知道出了一派采補的邪功,圈養女子練功,慘無人道。沒想到宋風沙那個在附近還算有點名望的孫子,竟然也練了這個。難怪一個原本挺普通的小家伙,突然開竅了,修為猛漲。

  “豎子,閉嘴。我家無伐豈是你有資格評價的,去死吧!”

  宋風沙毫不猶豫的出手了。他本就是來殺人的,勢必要速戰速決。別看周圍圍觀的那些他城掌門坐看熱鬧,事不關己。但他這樣在城內悍然出手,宗門府是要管的。只是宗門府一般人員都是城里其他小宗的人,根本沒實力管他。現在怕是已經有人去通知圣門派駐宗門府的弟子了。他的時間有限,還被突然登場的李悠耽誤了一下,更是不能再廢話了。

  風起,沙揚。

  風是透骨陰風,沙是厚土晶沙。

  勉強的元嬰也是元嬰,宋風沙好不容易溫養出來的一點陽神,借助吸收了厚土天晶,進化來的厚土晶沙。陽神入沙,顆粒元嬰。

  他這靈根巽風金沙并不算是強力術法靈根,低級的時候,只能起到輔助效果,遮蔽視野。金丹以后,威力才逐漸顯露出來。但是陰風透骨,金沙消磨,并不是一種爆發力強悍的術法,更擅長慢慢消磨。

  這也是他毫不猶豫吸收厚土天晶,哪怕斷送了宗門的潛力,也要進化靈根的主要原因。

  厚土天晶作為上乘,近乎頂級的天材地寶,屬性卻極為簡單,就一個字,重。但也正因為簡單,才更極致。一顆拳頭大的厚土天晶,就相當于一座大山的重量。被他的靈根吸收轉化后,每一粒小米粒大小的厚土晶沙,都不亞于一塊巨石的重量。

  這么重,密度這么大,還體積那么小,風肯定是吹不動了。所以宋風沙看似巽風金沙的靈根,其實只是掩飾。真正恐怖的是混雜其間,被宋風沙注入陽神,御使飛行的九百九十九粒厚土晶沙。他相當于用自己一部分靈根,混合厚土天晶,粗糙的煉制了一件法寶。

  正是這點小心機,讓他陰了不少敵人。連綿不絕的狂暴細微的顆粒,既善破防,更善見縫插針,以強擊弱。畢竟無論防御術法,還是防御法寶,在防御力和防御面積上都是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當然。面對李悠,面對一個融合期的小屁孩,宋風沙還不至于動用心機。正面黃沙化作一條黃龍,就碾壓了過去。他的目標甚至都不是李悠,他要一擊擊殺了李悠和他身后的三個弟子,還要毀了這憶盈樓,毀掉一切。

  一把殘月狀的彎刀浮現在了李悠面前。

  不是舉在面前,而是凌空懸浮。

  所有人都眼神一緊,御刀?怎么可能?那是金丹高手的專利,豈是一個連融合都未圓滿的小家伙可以用的。但事實勝過雄辯,刀就是懸浮在空中。

  宋風沙暗暗收了三分力。李悠的異狀讓他殺意充盈的大腦稍稍冷靜了一些。莫非暗中還有保護的人,這小子只是誘餌?

  李悠哪管他怎么想,殘月彎刀像活了一般,海燕般迎著風沙黃龍飛了過去。

  《金光斬》第一式,金風玉露。終于在李悠能夠御刀后,展露出其恐怖的威力。

  這一招的唯一核心就是靈動,之前受限于李悠身體的限制,很多威能顯示不出來。現在終于可以放開了。

  仔細看的話,殘月彎刀走的并不是直線,而是不停的劃過無數玄奧的小弧度。

  外人沒有感覺,但作為當事人,宋風沙卻是眉頭緊皺。這刀每一次微弱的弧度,都是在借他的風力。每每劃過,他靈根的巽風就衰弱一分,刀就快上一分。

  這本是難以想象的,術法靈根的風,又不是大自然那種風,那是真氣之風,法則之風,憑什么說借就借。這種情況一般只有面對返祖妖王才會出現,那是返祖妖王直通大道,掌握了本源力量,對同源的低級力量的反噬。

  可惜他不知道李悠練的是金龍體。龍,掌風控水,對風水的掌控力,本就是直指本源,不弱于先天神靈的存在。更兼宋風沙有了厚土天晶后,更多的精力用在了領悟土屬上,對風的領悟其實并不高。

  挺花哨,但是有什么用呢?

  宋風沙小心起見,分出小半厚土晶沙,護在身前。這就算元嬰高手的一擊,也能防的下來,年輕人,真仗著一件好法寶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剩下的沙龍毫不猶豫的繼續撲向李悠。

  突然間一抹璀璨的刀芒覆蓋在了殘月彎刀上,那一抹刀光仿佛深深的刺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浩蕩,光明,純粹,熾烈,那不僅僅是刀芒,更是凝聚到了極致的浩然氣,一道浩瀚的讓人心驚的浩然氣。

  儒門弟子,所有人一瞬間就明白了李悠的身份。身份可以作假,但浩然氣,而且這么頂級的浩然氣,絕對只有儒門嫡傳,最頂尖的一小撮人才有。

  君子六藝之御。儒門特有技巧,把浩然氣融入御兵之中,未傷敵,先憾敵。現在的李悠,可不是那個空有一身浩然氣,卻不會用的門外漢了。

  宋風沙眼神有了那么一瞬的茫然,心神被攝。原本他畢竟是元嬰,憑借修為天然提升的靈魂強度,就算憑李悠浩然氣之強,也只能稍稍影響,很難真的撼動。但他現在孫子死在面前,滿腔恨意,殺心盈竅,心神并不是那么堅固。才被影響了瞬間。

  但是李悠本也沒指望能影響一個元嬰。他真正的殺招是第三式斬盡誅絕,是最狠的刀意,斬絕刀意。

  元嬰的強悍在于融入陽神的攻擊,擁有了超出三維世界桎梏的屬性,超出了物理法則的局限。心有多堅,攻擊就有多犀利。心中認定無物不破,那就無物不破,什么堅甲厚皮,什么法寶術法,我說破就能破。

  所以元嬰面對低級修士是無敵的,除非是那些圣門中的頂尖精英,金丹期就已凝練陽神。換句話說,能對抗陽神的只有陽神,或者返祖妖王的大道本源。

  所以宋風沙不在意李悠的刀,他的陽神散入厚土晶沙。他認為能防住,就是能防住。

  不可能!

  宋飛沙雙目圓瞪,露出了最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認為絕對能防住的晶沙,剛一接觸彎刀,陽神就硬生生被斬滅了。

  這是刀意?這是個什么怪物,怎么可能這么小就領悟刀意,還是如此恐怖的刀意。

  什么是意。境為心之思,意為境之表。修行的意是在元嬰體系確認后,為了發揮陽神那種超越物理層面,只受靈魂影響的特殊威力,進而研究出的一種力量。是最誠,最濃烈,最純粹的某種意愿,借由陽神來實現的一種攻擊。

  這是元嬰體系最頂級的攻擊方式,不是因為其復雜,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其簡單,人人都知原理,反而最難練就。靈魂的強度,意志的精純,意愿的濃烈都是硬性指標,達到了自然就會。達不到,知道理論也白扯。所以一向是圣門頂級人物,尊者,行走這一類人的才具備的特有手段。

  而且這刀意,充滿了斬盡一切,誅絕萬物的意境,這是多狠的人,殺了多少人,才有可能凝聚的出來。此人到底是誰?這不是人,這是魔。這等禍害,圣門怎么可能容忍其活著。

  不過也用不著他多想了,斬絕一切的彎刀,根本不在乎晶沙的阻攔,刀光閃過,一顆大好頭顱高高飛起。眼神中還充滿著復雜的情緒,但在生機滅絕之前,靈魂已經先一步被斬滅了。

  其實李悠也不好受。戰斗畢竟不是回合制,一瞬間的攻防,他還是沒能在宋風沙攻擊命中前,就了結敵人。相比于近乎不可阻擋的攻擊,李悠在防御方面并沒有什么太超越常規的手段。

  六面龜甲盾層層相疊,擋在身前。

  單純的盾牌法寶自然擋不住元嬰一擊,哪怕是上品的防御法寶。就像李悠的刀不講理一樣,宋風沙陽神入駐的晶沙,就算不如刀意那樣斬斷一切,也足以銷毀沒有陽神加成的任何防具。這本就是人族為了應對妖族的堅甲厚皮發展出來的攻擊方式,針對的就是呆板的硬性防御。

  但是李悠還有余力么?

  他畢竟是一個融合,一個連圓滿都不到的融合。用出了那樣的一刀,賊去樓空,真氣早已見底。還能御使起盾牌,已經足見一百零八節點靈根配合完美功法的根基強悍了。

  面對恐怖的攻擊,李悠面色淡然,從懷中拿出一個靈石切磨成簡,水晶冰絲捆綁成冊的靈冊。抖手展開。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靈氣凝聚的文字,凌空浮現。

  君子六藝之書,文以載道,詩以詠志。書是儒門借以領悟意的一種手段,當然本身也是一種應用浩然氣的攻伐手段。

  正常情況,臨陣以浩然氣書寫錦繡文章,作為攻伐手段。但是儒門的積累哪會這么簡單。

  儒門不善生產,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不像道門陣法,法寶,佛門丹藥,墨門機關那樣,既是修行積累,也是斂財之法。

  儒門不是沒有技術,更不是沒有創新,只不過這幫人不愿意行商賈之事,羞于談錢罷了。

  詩詞歌賦,這是儒門擅長的,也是高雅的,更是強悍的。

  以此延伸出來的樂,書兩藝,是儒門弟子最喜歡的,也是逼格最高的兩門手藝。

  其中樂延伸出一脈樂器的制作,手藝之精,不亞于道門法寶,墨門機關。但那是雅物,儒門弟子更喜歡親力親為,或者友人互贈。此等雅物絕不能沾染阿堵物。

  而書延伸出兩個方向,書和畫,兩者又有區別。文字本就是從道紋,到符紋,再進一步簡化,細分含義,確定下來的符號。一脈相承,雖簡單,但也是師法天地,大道詮釋。

  所以書,就是用文字,凝練浩然氣,寄存宏志,承載大道。之前監禮司那個副隊長,還是積累不足,靈魂力有限,只能現場書寫。對于真正的儒門天才而言,最正統的方式是,以靈物為紙,意志為筆,浩然氣為墨。著書成冊,幾近法寶。

  之所以選《正氣歌》也很簡單。身為文科生,唐詩宋詞自是沒少背。但大都以優美華麗著稱,真正適合浩然氣,適合殺伐的,還就文天祥最為合適。

  更重要的是,不是詩詞意境好就可以了,還要言之有物,能夠用于戰斗。

  只見隨著文字的出現,李悠在書寫的時候注入的浩然氣迸發出來。浩蕩的浩然氣上下兩分,下為山川河越,上為日月星辰。十二個模糊的人影緩緩出現。

  其中一個人影逐漸清晰,仿若生人。那是一個文雅書生,一雙眼睛充滿了智慧與堅定。書生輕揮手,浩然氣貫穿日月,化作一把巨錘,迎著沙龍砸了過去。

  在秦張良椎,取留侯張良,弟死不葬,散盡家財,請力士投擲巨錘刺秦的典故,彰顯浩然正氣。

  這一錘既有李悠預存在靈冊中的全部浩然氣,還有李悠通過詩詞,模擬感悟的那種面對強秦,行博浪一擊的決絕。

  這一錘雖慘烈威猛,但是沙龍畢竟不是整體。正面潰散了部分,其他的四面繞行,無孔不入。這也正是宋風沙手段陰狠的一面。頗有些以柔克剛,攻敵不備的意思。

  李悠暗嘆一聲,現在面對這樣的強敵,真是一點隱藏實力的可能都沒有。眾目睽睽之下,他是真不愿把底牌全露光。可惜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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