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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生死一念間

  錢初九認為李悠死定了。之前跑了也就算了,看資料,李哥逃命是把好手。憑借那時候九天主要盯著監禮司,對這個剛融合的小家伙沒太重視,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現在這么明目張膽的跑,攪亂了九天的計劃,只能先以完成任務為第一了。也就是刺殺目標,暫不考慮坑監禮司的計劃。這是一個殺手集團的基本素質,可以順道,但絕不能容忍任務出意外。

  殺手是個黑暗,齷齪的職業。現在的錢初九深有體會。

  修行界越級挑戰是衡量天才與否的關鍵標準,但那種正面交鋒,一點點招式,主要比根基,比功法,比法寶的越級,在殺手眼里,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錢初九在訓練營的時候,九十七個成員基本都是筑基,只有兩個開光期的。訓練營里死的最早的就是這兩個開光,一個睡夢中就丟了腦袋,一個喝水中毒身亡。

  七名教員,六個開光圓滿,一個融合。他們原則上不用死,但是每死一個,結束訓練營后待遇提升一級。那個融合期的教頭更是價值一階待遇。

  錢初九走出訓練營的時候,只不過是筑基圓滿罷了。但是七個教員,有三個死在了他的手里,包括教頭。當然,由于那個訓練營只有他自己活著出來,其他教員的待遇,不管誰殺的,也都算在了他的頭上。

  所以錢初九從加入九天開始,起始待遇就是最高的。好的待遇不但讓他實力提升的更快,也是他有資格參與這次任務的本錢。

  對于他們這些殺手而言,越級是家常便飯。甚至一些傳奇殺手,布置得當,越兩級也不算什么勁爆新聞。倒不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傳承,多驚人的招式,純粹就一個詞,不擇手段。

  他們現在出來的這是一個典型的暗殺小組。

  一名金丹帶隊,但一般不會出手,即負責監督,也負責處理可能的變故。一名融合,是主殺手,負責刺殺。錢初九和另一個開光圓滿的殺手,負責輔助。這個組合,正常情況下是負責暗殺金丹高手的,用在李悠身上,已經算是求穩的殺雞用牛刀了。其實本來是給莫訥言準備的,金丹殺手的任務也不過是如果葉風動加入,暫時引開,避免意外。

  現在李悠突然動了,怕有意外,也就干脆用在了李悠身上。否則原本對付李悠,計劃也就是一個開光殺手的任務罷了。即便現在,小隊主要防范的還是李悠異動,可能存在的陷阱埋伏。

  出城不久,包括錢初九在內的幾個殺手,相互看了一眼,臉色有些沉重。

  追蹤查痕,監禮司專業也不過是工作罷了,對這幫殺手來說,是錢,是命。已經不能用專業來形容了,近乎本能。

  李悠留下的那點痕跡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對反追蹤術的玷污。你不故意隱藏,反而可能要多花精力從各種新老痕跡中做出判斷。這欲蓋彌彰的掩飾,活脫脫就是寫著來追我呀。

  但是讓這幫殺手注意的并不是李悠留下的痕跡,而是緊隨著李悠痕跡的極為專業的隱藏后的蹤跡。

  有三個修為極為不錯的高手,跟著李悠。并且手法極為專業,起碼是大的情報機構專業訓練出來的。微弱的痕跡,如實的向這群殺手訴說著這些情報。

  誰?影?監禮司?還是其他勢力?

  金丹殺手稍一思索。

  “三個人,應該是金丹。不管是哪邊的,殺了總沒錯。我出手一個。血錘,你負責一個。隱刃,半臉,你們倆拖住一個十秒,能傷最好。有問題么?”

  “沒有!”

  一聲壓抑的低吼后,幾人快速的追了上去。錢初九心里雖然急,但表面絲毫不露一點破綻。他對自己的情緒把控,早已在無數次的生死之間,達到了巔峰。

  三個金丹,對他而言,也不需要管是哪方面的。就算是李悠的人又如何,他要救的只有李悠,其他人的生死和他無關。

  不見到李悠,確認事態無可挽回之前,他是絕不可能反水的,因為沒有意義。

  追上并不難,只是情況似乎有點詭異,李悠并不在,三個人聚在那里,似乎在商量著什么。

  金丹殺手遠遠看見,也不說話,手在空中打出了幾個奇怪的手勢,似乎是手語。

  幾個殺手齊齊從背包內掏出一塊淡綠色的細薄布狀物品,抖開后是一套近乎雨衣的披風,套在身上,遮住了全身。

  高手相爭,神識遠比五感有效,反應更靈敏,而且不存在死角。也是高手,就越習慣和依賴神識。但有矛就有盾,對于殺手而言,如何避開刺殺目標的神識探查,就成了一門重要的研究課題。

  避役青皮,就是九天的殺手特有的一種躲避神識的法器裝備。

  避役是一種弱小的妖族,弱小到幾乎沒有什么戰斗力。唯一能生存下來的本錢,就是一種近乎完美的隱身神通。

  九天勾結妖族,需要的可不是簡單的靈石和材料資源。這避役的皮和妖丹,就是雙方交易的重要貨物之一。也是這些九天殺手,越級的基本保障。

  披上青皮,為首的金丹殺手比了個手勢,無聲無息間,四個人各顯神通,沖向了那三個金丹。

  為首的金丹殺手,縱身一躍,化作一團淡淡的清云,從空中緩緩的飄了過去。

  融合殺手,抬腳跺地,整個人鉆進了土中,只在地面留下了碗口大的一個坑洞。

  錢初九一個破舊的劍柄握在手中,整個人漸漸淡去,逐漸化為無形。

  最后一個人,伏下身去,四肢著地。一道黑光閃過,變成了一只野豬,悠閑的向著前面慢慢走去。

  劉家義心中很不爽。我們堂堂監禮司的專業人員,隊長怎么會聽信那個卑賤種的話。李悠想反擊?他憑什么?憑他那融合期的實力,還是那個長公主的面首。

  不過隊長還算有理智,看樣子也沒全信,讓我們三個追出來。逃跑最好,按住了,讓背黑鍋的動手殺了,一了百了。真有什么陷阱,就李憂手頭的力量,我們三個金丹,他又能如何。當誘餌就當誘餌。難道圣都那邊還真敢插手不成。

  痕跡消失了!

  三人一路追蹤,李悠那玩鬧一般的蹤跡掩飾,并沒有讓三人放松警惕,反而多了一絲狐疑。資料上,李悠可是一路逃亡。就這水平,還活下來了,是李悠太奸猾,還是理學一脈那幫人太廢物。或者說,這是故意的。欲蓋彌彰,正是要把人引進埋伏,這種小伎倆大家又不是沒玩過。

  難道還真讓那個卑賤種說對了,李悠這小子真憋著勁反擊呢?劉家義不動聲色的在袖中暗暗捏碎一塊玉牌。

  痕跡消失了,說明要么是李悠發揮真實水平,不演了,真的有這么強的反偵察能力。要么就是有專人接應。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們到了,準備的菜該上就上吧。

  咦?野豬?竟然敢靠近,有問題?

  神識掃過,不是妖,沒能量波動。但是還是感覺有問題,太巧了,正好是這李悠設伏之地,一頭正好出現的野豬。

  并指成劍,隨手一道劍氣甩向野豬。

  一聲凄厲的慘吼,血花四濺,那野豬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真是野豬?三人忍不住被這只野豬分了一下神。

  殃云天降。

  淡青色的薄云突然凝聚成不祥的慘綠色,無聲無息的直撲劉家義的頭頂。

  與此同時,地面,一根土刺就像從地里長出來一樣,無聲無息的冒了出來。位置極為不雅,向著另一個金丹高手的胯下刺去。土刺的尖上是一道黝黑的暗芒,顯然不是土刺那么簡單,有著其他的威力。

  “大膽!”

  劉家義一聲怒喝,這一喝帶著一縷浩然氣的陽剛無畏,是浩然氣的一種初級應用。

  不過劉家義并未發現頭頂的殃云天降,引起他注意的是地下莫名出現的一道坑洞,和周圍隱隱的一種不協調感。

  本就知道大概是進了李悠的埋伏圈,三個人怎么可能放松。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也要重視,陰溝里翻船才丟人,對付李悠,哪怕受點傷,回去都是要被人恥笑的黑歷史。神識早已經密布身周,更何況那只野豬出現的確實詭異。

  這時候腳下突然出現一個坑洞那還不知道敵人發動了。

  喝!是浩然氣最初級的應用,混合著浩然氣的精神力,一點情緒的力量,一點真氣,張嘴喝出。威力自然不值一提,重要的就是內里蘊含的那一縷精神力和情緒,遇到意志不堅的對手,能讓對方產生不小的失誤。關鍵是消耗低,發動快,是儒門弟子動手前最喜歡先聲奪勢的手段。

  可惜,劉家義一聲怒喝,還是沒救得了自己。偷襲他的同為金丹高手,詭異的靈根,特殊的裝備,直到那片慘綠殃云拍到了他腦袋上,他才發現被襲擊了。但是沒機會了,殺手出手,講究的就是一個一擊斃命。

  但是也沒白費,這一聲怒喝,卻救了他旁邊被土刺偷襲的那位。

  精神攻擊,同為金丹的,殺人無數,心堅如鐵的殺手,自然沒有影響。但是地下那個融合殺手,差著境界,還是受了不小的影響。土刺顫抖了一下,歪了一點,狠狠的刺入了那位金丹高手左屁股蛋。

  臀部嘛,肉厚。雖然刺入的很深,很疼,很羞恥,但畢竟不是致命傷。

  突然的疼痛,還是那么尷尬的地方,這位金丹下意識的真氣爆發,狠狠一腳跺在地上。硬生生踩出一個半米深的土坑。絲絲血跡從土中滲透出來。

  越級刺殺,本就是以命相搏的勾當,一擊不中,也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對方一點下意識的反抗,余波就讓那位融合殺手骨斷筋裂,倒是省的埋尸了,還混了個入土為安。

  一聲脆響。

  第三個監禮司的高手反應不可謂不快,心念一動,一副輕甲就套在了身上,還是中品的法寶。

  然后咽喉處,就受到了攻擊。一道無形的攻擊,劃過剛剛出現的護頸,留下一道劃痕。

  隱身類靈根!

  瞬間,這名高手就有了清晰的認知。而且能屏蔽神識,不管是裝備還是靈根,應該還有實體。

  風,淡青色的旋風,瞬間把他籠罩在內。同時卷起了一些地上的砂石,向著周圍掛去。

  有了!

  飛舞的砂石中,一個隱隱的人形露了出來。

  抓到你了,青罡龍卷,撕碎了他!

  野豬,又是野豬。

  本已倒地身亡的野豬,突然沖到了近前,牙突神通,見鬼,這是個妖族?

  是妖也非妖。靈根吞妖黑魔,吞噬一頭實力不超出一個大階段的妖族,擁有短暫變身妖族的能力。擁有的不只是神通,還有一副妖將的鋼筋鐵骨。

  那野豬,不,準確說是黑豚妖,仗著皮糙肉厚,肆無忌憚的沖進青色龍卷風中,絲毫不顧利刃般的風刀,割斷豬毛,撕裂豬皮,狂暴的牙突神通,獠牙如劍,瘋狂的刺向金丹高手。仿若一只血紅的利箭。

  不像錢初九的無形劍,開光就是開光,本就特色是無形,攻防能力不算突出。面對金丹高手的法寶盔甲,連破防都做不到。

  臨時的妖將也是妖將,是真正能威脅到金丹的存在。

  那金丹高手顧不得已經發現了的錢初九,雙手一抬,青罡龍卷的體積驟然收縮,集中力量卷向了突擊過來的豬妖。

  皮綻,肉開,金丹就是金丹,全力發威下,終于在豬妖沖到身前半米左右的時候,把豬妖大半個身子攪成了肉餡。

  剛要松口氣,不對,還有個隱身的小子。

  他破不開防,能下手的只有...

  帶著手甲的右手護在這套輕甲唯一露在外面的雙目前,果然擋住了無聲無息的一劍。并順手一抓,握住了劍刃。

  小子,看你怎么跑。

  青罡龍卷順著劍的方向,攪了過去。

  突然,一只綠云所化的手,繞上頭盔。一扭,折斷了脖頸。

  從暴起,到結束,一共六秒。

  現場,監禮司三人全部斃命。

  九天,金丹三殺,受傷但不嚴重。為了節省時間,殺第二個人,也就是那個臀部受傷的高手時,以傷換命,博了一手。錢初九重傷,逃得一命。兩人身死。

  殺手的戰斗,就是這樣,一念間生死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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