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命運,在這短短的一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的天之驕子,突然成了狼狽逃竄的亡命徒。
有些郁郁不得志的,卻搖身一變,成了狐假虎威的陰惡豺狼。
更別提大批得意滿滿,好不容易進入劍宗,從此就要走讓人生巔峰的新弟子們,卻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死了的就不說了,他們也許不幸,但也可能是幸運的。而剩下的幸存者,人心惶惶,他們的煎熬不比死了輕松。
昆吾峰上,卻已換了主人。
一個不茍言笑的書生,羽扇綸巾,面容俊朗。瀟灑的端坐在曾經掌門的寶座上。
一個身穿皇袍,氣勢涵養都是一等一的人,這時卻像打斷了脊骨一般,點頭哈腰,側身在旁說話。
“子玉先生,已經清點完了。新弟子四百六十三名,已有四百五十六名伏誅。七名失蹤者身份也已查明,包括謝有狄的四個兒子,和三名弟子。”
這位子玉先生可不是千商聯國花錢請來的雜牌軍,甚至都不是楚王府的指派,而是中土儒門理學一派親自派來主持大局的弟子。他是知道內情的,所以對謝有狄兒子的信息一點都不在乎。皇室血脈做不得假。而且靈根那么明顯,絕不是他要找的人。
如果不是實在無法確定那個人是什么靈根,得到的信息又太模糊,只有個大致方向。他們也不愿意搞的這么大,弄得天怒人怨。但是那個人的血脈絕對不能留下,否則一切努力都付諸流水。
好在楚王府用了一個世子和一架飛舟的代價,逼的那個女人出手,終于讓他們有了具體的方向。他很有可能就在這昆吾劍宗。
也許那個陰險的女人只是借機放的假信號,故意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但是賭不起,不管真假,只要殺光了,一定能找出來。
“說說看,這三個弟子的情況。”
“是。一名弟子叫董明昭,出身四級宗門青雷宗。他還有個姐姐董云思,也是劍宗弟子,事發后失蹤。估計很有可能逃回家中了。我們已安排人前往青雷宗。”
子玉先生點了點頭。抬手示意繼續。
“剩下兩名弟子,都和謝有狄的七子謝卓遠有所關系。一名名為李悠,是謝卓遠師弟,不過似乎是個傻子,是謝卓遠為了養仁義之心,專門找了個修煉工具。還有一位叫錢初九,是謝卓遠的奴仆。不過這名奴仆的情況有點奇怪,筑基后名字在弟子碑上短暫出現后,就消失了。據說,似乎是被五色,帶走了。”
子玉先生手指在扶手上輕輕彈動,陷入沉思。
猛一看,似乎這個錢初九問題最大。錢初九,乾卦初九,潛龍勿用。名字起的就可疑。但是有這么簡單么?
“他們幾個都是什么靈根?”
“具體的不是很清楚,根據入門記錄,董明昭是口鍋,李悠是面鏡子,錢初九是根類似破棍的存在。就因為靈根太廢,才沒進入三藝院,被流放到了偏遠的一個小山谷。”
子玉先生憤怒的一掌拍在扶手上,抬手指了指大殿外的弟子碑。
“你們昆吾劍宗都是廢物么?你自己看看,一樣的時間,筑基的新弟子有幾個?除了謝有狄的幾個兒子是應該的,你口中的三個廢物,那一個不是名列前茅。這就是問題,很有問題。查,青雷宗要查,謝卓遠和這個李悠的去向要查,這個錢初九也要查。謝阿順,你想做這個皇位就拿出點本事來。你要知道,這區區彈丸小國我看不上眼,這個皇位在我眼中也就不過是根骨頭,我想丟給那條狗就給那條狗。”
謝阿順,先皇的大皇子,原本最有希望繼位的人,卻成了謝家規則的受害者。這次賣國賣家的急先鋒。當然在他看來不是賣,而是取回自己應得之物罷了。
聽完子玉先生的話,他下意識的顫了一下,急忙連連應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大殿。
一出了大殿,離開了子玉先生的視線,謝阿順的腰桿瞬間挺直,雖然有點刻意,但也有了幾分帝皇氣象。
很快一幫人就圍了上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謝有狄的上位,受損的不光是先皇的皇子,大臣們,尤其是重臣,也受損嚴重。為了共同的敵人,共同的利益,他們湊成了一個小圈子。否則單靠幾個皇子,怎么可能弄起這么大的風波。
現在一幫人踐踏了底線,把能賣的都賣了,該是收獲的時候了。
“大皇子,哦不,該稱陛下了。怎么樣?儒門的人怎么說?”
謝阿順豎起三根手指。
“沒徹底,對我們來說,謝有狄的兒子們必須死。但子玉先生似乎對董明昭,李悠,錢初九這三個人更感興趣。大家再加把力,等這幾人魂歸大地之時,才是論功行賞之日。”
此話一出,現場一時有點啞然。
幾位皇子還好說,大家耳熟能詳,找起來還有個目標。但是另外三個,誰認識?誰知道?
當初謝卓遠的兄弟們打壓謝卓遠,弄得李悠和錢初九連三藝院都沒進,被發配山谷。捎帶的一個倒霉蛋董明昭。結果就是這三個人幾乎和宗門隔離,也就劍六經常買賣東西還和一些雜役弟子有所接觸。
人海茫茫,一點都不了解的人,就憑入宗時的留影入檔資料,上哪里去找?
“那個...我,倒有個人手,對李悠和錢初九還算熟悉。”
人群中一人猶猶豫豫的搭話了,只不過神色緊張,欲言又止。
大家一看,原吏部尚書,魯人嘉。
“魯大人自管暢所欲言,如若辦成,官復原職事小,左相之位朕虛席以待。”
“老臣...老臣之前買下一個劍奴,是苗家罪囚。他和李悠,錢初九是學院同學,應該了解一二。”
“同學?那,那豈非年紀...”
“陛下贖罪,老臣糊涂了。您也知道,這劍奴的花費...老臣實在不忍啊。不過您放心,劍奴禁制都下齊了,生死完全都在掌控,老臣這就把擁有權轉交陛下。”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劍奴的禁制大家都了解,生死只在主人一念間。這樣的話,倒也能說得過去。
“好吧,這個劍奴朕擔了,說說看情況吧。”
“回陛下,此人名叫苗賓靈,本是衡建城苗家商會的嫡子,從小就和謝卓遠熟識。之前受苗家本家的連累,被治罪。不過他是靈蛇劍靈根,資質相當不俗,就被貶為了劍奴。至于詳盡的,老臣也就不清楚了,可以招來一問。”
“好,速去領來,如果有用,朕...嗯,將來賜其風光大葬。如果沒用,就直接處理了。或者...給點虛無縹緲的希望,讓他能夠積極主動一些?”
“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