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飛出。
這一劍飛出,劍光席卷開去,猶如海嘯來時的萬丈波濤,又像是照徹一切的大日天光。
白茫茫的一片,向四周鋪展而去,與空中的劍氣、拳勢等力量交融碰撞。
這些向李君逢襲來的力量,遇到了這道仿佛能夠將一切撕裂的“大日天光”,頓時寸寸消融,如冰雪曝曬與烈日這下,轉瞬瓦解一空。
洶涌的劍氣狂飆而出,襲向十八頭狼。
隨后,一切又歸于寂靜。
寂靜,安靜之間,似乎只有李君逢與薛冰的呼吸聲。
原本的“十八頭狼”好似被施展了定身術,一動不動。
只是在他們的眼中,卻是充滿了驚駭與絕望之情。
忽然,在他們的喉嚨處出現了一道宛如細絲般的傷口,絲絲縷縷的鮮血往外滲出,生機也開始緩緩消散。
緊接著“咚咚咚”的聲音不斷傳來,這十八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高手,已經不約而同的倒了下去,氣息全無。
“鏘啷”一聲,李君逢手臂一轉,已收劍回鞘。
薛冰朱唇微張,露出驚異之色,即使他知道李君逢一身劍法造詣驚人,絲毫不亞于西門吹雪、葉孤城。
但這一次看到李君逢出手,卻依舊吃驚得很。
李君逢能夠輕松殺死十八位高手并不出乎她的意外,真正讓她吃驚的,是李君逢只用了一劍,干脆利落的一劍。
最重要的是,李君逢使出如此驚艷的一劍,卻沒有給賭坊造成半點損壞。
這一劍非但威力極大,而且對于勁力的操控,也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遠處,飛天玉虎已是驚駭欲絕,他縱然猜到了李君逢武道修為不俗,卻也不曾想到會強到這個地步。
“逃,必須逃。”
飛天玉虎選擇了逃走,他的武功亦是早已臻至一流高手的地步,但若是與李君逢比起來,卻是有著天壤之差。
除了逃外,別無選擇。
可他才剛一轉過身,便聽得身后一道尖銳的呼嘯聲發出,他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身子橫掠而飛,同時從懷中掏出一雙手套。
這是一幅銀光閃閃的手套,手套上不但有針尖般的倒刺,還帶著虎爪般的鉤子。
飛天玉虎身子回旋,同時全力拍出一掌,掌中真力宛如怒濤一般澎湃,迎擊后面那一道追星趕月般的烏光。
這飛天玉虎能夠坐上黑虎堂堂主的位置,的確有些遠超常人的手段,這一掌擊出,隱隱有虎嘯聲發出,飛沙走石,威勢煞是嚇人。
那一道烏光已經撞在了他的虎爪之中,頓時一股的巨力宛如長江奴浪般侵襲而至。
飛天玉虎渾身一顫,只感覺整個人就猶如大海汪洋上的一葉孤舟,只能隨波逐流,聽之任之。
最終,他整個人倒飛出數丈之遠,而那一道烏光也穿破了他的“虎爪”,深深的鑲嵌在他的手掌之中,血流不止。
他還沒有仔細看那一道烏光到底是什么,李君逢便已經化作一道白影,指勁呼嘯,驟然襲殺而來。
“該死!”
飛天玉虎低聲罵了一句,雙目如電,似乎孕育著雷霆,渾身骨節轟雷般嗚鳴,渾身仿佛又無窮的力量爆發出來,勁氣宛如山洪般噴涌而出。
他已揮出一爪,爪攝虛空,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在他的指節中似乎孕育著猛虎,正在咆哮著。
這已是他催動黑虎堂的不傳秘法“黑虎神功”,施展出的最強一擊。
同時,他心中多處了幾分希冀。
因為李君逢用的是手指,而不是劍。
而他這虎爪上淬了劇毒,手指只要沾上它一點,走不出三步,就要倒地而死。
而且他這一爪之強,江湖中能夠接下的并不多,催金裂石只等閑。
沉悶的碰撞聲中,堅硬而鋒銳的“虎爪”立刻被這道勁力穿透,點破一個窟窿。勢如破竹,沒有半點凝滯。
隨后,李君逢又是一指點出,這一指比先前速度更快,飛天玉虎根本來不及反應,便點在了他的前胸上。
飛天玉虎原本正準備施展所有力量,同李君逢拼命,可整個人卻僵住了,一動不動。
原來,李君逢這一指點鐘的并非是什么要害,但卻恰好制住了他氣勁轉圜的中心。
那原本正要噴涌爆發的力量,就像是被掐著七寸的毒蛇,再難動彈。
李君逢指間的勁氣輕輕一吐,飛天玉虎便覺得體內的力量混亂起來,在身體中沖撞著。
骨節之間連連爆響,就好似鞭炮一般響起,那一股股劇痛更是瞬間游走他全身上下。
而他全身上下的力量,亦是隨著這一股劇痛消失的無影無蹤。
飛天玉虎噴出一口鮮血,癱坐在地上,雙眸無神,口中卻忍不住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君逢點破他的虎爪,沒有中毒也就罷了。可如今用了一點力量,就將他引以為傲的“黑虎神功”化解掉,這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他原以為他的“黑虎神功”足以媲美西方魔教的“神魔勁”,卻想不到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李君逢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搖了搖頭道:“你這武功雖然神奇,可卻存在著巨大缺點。一旦遇到絕頂高手,對方只需用一點力量,便可以將你徹底擊敗。”
飛天玉虎依舊不肯相信,喃喃道:“不可能,我曾和玉羅剎交過手,他都沒能堪破這一門武功的破綻,不可能,不可能。”
李君逢冷笑:“那不過是你自以為是罷了,玉羅剎留下一個有著巨大破綻,隨時都能夠殺死的對頭,可要比直接殺死利益大得多。”
飛天玉虎覺得三觀都要崩潰了,他原本將玉羅剎視為勢均力敵的對手,卻沒想到自己一直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他與玉羅剎的確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玉羅剎只是將他當做磨刀石,亦或者一個誘餌罷了。
李君逢懶得管他悲傷情緒,問道:“你知道我為何現在還沒有取走你的性命?”
飛天玉虎逐漸回過神來,思忖道:“為了黑虎堂?”
“聰明。”
李君逢打了一個響指道:“和聰明人說話省力氣,我這人也不是巧取豪奪之輩,遵循等價交換。”
如此說著,李君逢就從懷里摸出一張銀票,放在了飛天玉虎面前:“這是一千兩銀子,和你的黑虎堂作為交換,如何?”
飛天玉虎嘴角抽了抽,好一個不是巧取豪奪之輩,好一個等價交換!?
李君逢道:“你不換?”
飛天玉虎忙的點了點頭道:“換換換,我換。”無論如何,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而這也不過是口頭之約罷了。
說著,他就支撐著身子,要將一千兩銀子拿在手里。
可就在這時,李君逢又道:“等一等。”
飛天玉虎抬起頭來,問道:“怎么?閣下要反悔嗎?”
李君逢搖了搖頭道:“不不不,反悔是不會反悔,不過我接著又要告訴你一件事。”
飛天玉虎生出不祥之感,說道:“你說。”
李君逢道:“我與你等價交換了,那我現在就是黑虎堂的堂主,而你就是副堂主,對不對。”
飛天玉虎點了點頭道:“對。”
李君逢微微一笑道:“既然我是黑虎堂主,那黑虎堂的一切就是我的,你也是黑虎堂的人,你的銀票也是我的。那這一千兩,自然還是我的。”
于是,李君逢又蹲下身子,將一千兩銀票撿了起來,撣了撣吹塵,又揣入了懷里。
真是一筆公平公正的買賣啊。
飛天玉虎臉色漲的通紅,可卻一口話也說不出來,最后竟然硬生生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身后,薛冰也被李君逢一頓操作秀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別人都說霍休是最具傳奇性的人物,五十年前,赤手空拳出來闖天下,忽然間就變成了天下第一富翁。”
“可若是與你的賺錢手段一比,那簡直連提攜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