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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乞降

  攻下馬爾西堡的第二日正午,城堡中的火海基本被撲滅,但烈火地獄肆虐之后的馬爾西堡一片殘垣斷壁。

  亞特很難想像仇恨的力量竟會如此駭人。那個曾經在蒂涅茨郡北之戰中被亞特打得頭破血流的西境邊軍領兵子爵早已做好城堡被攻破的打算,所以城堡中的糧倉武庫和是十幾處木制結構的民居中都事先被放置了柴堆并備好了火油,就在馬爾西堡破城的那一刻,那個守軍指揮官一聲令下讓馬爾西陷入火海,然后他自己也選擇了最不體面的方式了結自己。

  這可就苦了攻打馬爾西堡的威爾斯軍團。

  攻城之戰本就已經耗盡了體力,原本想著進城之后能得到修整,不曾想連口清水都沒來得及灌下,立刻又得去城中各處滅火。最主要的是外城雖被攻破,但城中尚有頑抗的殘敵,士兵們一邊得冒著被燒焦的危險撲滅大火,一邊還得提防隨時可能從街頭巷尾沖殺出來的殘敵。

  站在些許殘破的馬爾西堡南墻哨塔制高點,亞特心急如焚。

  在投入半數士兵救火之后,糧倉武庫兩處最大的火勢已經得到控制,但一場大火下來還能剩余多少糧草武器就不好說了。

  亞特必須拿著馬爾西堡的主要原因就是這里是堅城險地,孤身長驅直入敵境的威爾斯軍團需要這樣一處易守難攻的城堡作為釘子。

  但如果是沒有糧草武備的險地,那只能成為威爾斯軍團聳立在山間的墳墓,敵人來了根本不用動手攻打,圍上一兩個月就能讓城堡里這支精銳之師活活餓死。

  所以亞特必須保住馬爾西堡的糧倉武庫,至少要保住大部分糧食。

  哨塔的木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滿身炭灰,眉毛和頭發都被烤焦發卷的奧多匆匆攀上哨塔。

  “奧多,糧倉大火撲滅沒有?”亞特急急轉身詢問負責攻城后又指揮滅火的奧多。

  “大~~”奧多打算說話,但喉嚨被火焰烤得干燥以至于不能正常發聲,他拼命地擠出一口吐沫咽下,然后用嘶啞的聲音答道:“大人~糧倉大火基本撲滅,但半數糧食被燒焦。剩余的糧食估計至多能撐三個月。”

  為了這剩余的半數糧食,威爾斯軍團付出了五死三重傷的代價。其中一人是被糧倉中的煙火嗆死,剩余的幾個死傷來自埋伏在糧倉中的敵軍殘兵瀕死一搏。

  凝視了城中片刻,亞特狠狠地朝哨塔欄桿一拍,“三個月,足夠了!”

  說罷他就轉身朝哨塔木梯走去,邊走邊朝身邊的奧多命令道:“奧多,馬爾西堡算是拿下了,但軍士長還在和追兵死戰,我必須去馳援軍士長。你親率一個戰兵連隊和所有的輜重人員留守馬爾西堡,務必在天黑之前把馬爾西堡完全至于我們的控制之中。”

  “另外,安頓了馬爾西堡之后立刻派出小股精銳向北建立前哨。后面的追兵還沒打退,前面的阻敵也快來了。”

  奧多剛剛從羅恩手中接過水囊灌了一口便立刻跟了上去,“大人,城中殘敵基本平定。不過此戰俘獲了七十多敵軍守兵,如何處置?”

  亞特頓了一頓,駐守馬爾西堡的這支敵軍不是普通的科多爾當地軍隊,他們主要來自索恩省邊軍,還曾在郡北結下過不死不休的仇恨,這樣的仇敵就算投降自己也始終是隱患。

  “所有見習騎士以上的軍官全都關押起來秘密處死,我們得為將來新軍封賞土地勛爵清除位置。其余士兵有殺仇者一律處死。”亞特不打算心軟了。

  “是,大人!”奧多干脆的應下。

  “羅恩,集結第二連隊和重甲步兵、弓弩隊隨我去后陣接應軍士長。”

  “對了,把斯坦利也給我帶上。”

  羅恩領命立刻疾步跳下城墻,到城中集結軍隊......

  “弩箭!弩箭!再送一袋弩箭過來。”

  “長矛手,再來一個長矛手!”

  “右翼即將破陣,立刻支援右翼!”

  馬爾西堡西南方丘陵與平原接壤之地喊殺聲震天。

  一處背靠陡峭山丘的空地中,數十架威爾斯軍團特制的鑲鐵四輪馬車組成了一個半弧形車陣,除了三十余騎著甲稍重的騎兵立馬侍候外,其余所有的士兵都被分配到馬車上發弓投石或是持矛捅向車廂木板孔洞,以殺傷靠近的敵人步騎。

  而半弧之外,三百余名科多爾省南部兩郡追殺而來的敵軍正在不計傷亡的破陣。

  那條戰車組成的半弧成為了死神的鐮刀,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追擊而來的科多爾南部郡兵被那些馬車上的武器殺傷無數,在兩車之間較為薄弱的結合部,尸體已經堆起了厚厚一摞,有威爾斯軍團的,但更多的是科多爾追兵。

  作為戰斗的指揮官,安格斯并沒有急著沖到馬車上參加一線戰斗,他領著三十幾個重騎兵立馬在后陣,隨時觀察著車陣弧形戰線的每一處地方,一旦某處防線出現裂痕,他立刻會調遣士兵馳援。

  看著敵人那種完全不惜一切代價的打法,騎兵隊長呂西尼昂有些心急了,“軍士長大人,敵軍完全是在用人命填坑,幾乎是用十條人命換我們一個士兵,這樣的傷亡敵人承受不起,我們更承受不起,更何況敵人今天徹底著了魔。”

  追擊而來的科多爾南部郡兵已經全數趕赴戰場,人數超過五百,其中還有一百五十余騎重騎,在兵力優勢戰力劣勢的情況下,追兵選擇了用人命換取勝利的死命打法。

  而依托戰車防御的威爾斯軍團在攻防之中的戰損比也達到了殺八至十損一的戰損比。

  威爾斯軍團可不比郡兵,作為職業化的戰兵,他們的制造成本太過高昂,和一群剛剛脫離農夫身份的郡兵拼消耗實在不合算。

  更何況此時剛剛正午,距離中軍軍令規定的阻擊時間還有整整半天。

  “我當然知道戰損比太大,不過大人令我們阻擋敵軍一日,就算拼光最后一人也得執行軍令。”安格斯也急得冒火,不過昨天半夜的軍議之后也就拿出了這么一條背水一戰的策略。

  昨夜軍議也曾有人提議依托丘陵地帶埋設陷阱,或是同敵人周旋,但這個提議立刻被否定。且不說早就粘上來的追兵不會給他們時間設置陷阱埋伏,就算設置了埋伏敵軍也不一定會中伏,因為通往馬爾西堡的道路可不止一條,若是敵人發覺有陷阱之后立刻就能換其他路徑直逼馬爾西堡。

  所以最后眾人只得用最原始的辦法拖住敵軍。

  “軍士長,我請求率騎兵沖出車陣擾亂敵人進攻,給戰車后的兄弟們些許喘息歇氣救治傷兵的機會。”呂西尼昂主動請戰,盡管昨日他剛剛腹傷。

  安格斯看了看他因失血過多還沒能恢復血色的面頰,轉向了騎兵隊副官賈法爾,“賈法爾,你親率二十重騎從右翼沖出,沿著車陣沖殺。”

  賈法爾早就等得牙癢,直接就帶著兩個騎兵中隊沖向了右翼......

  嗚~~~綿長的號角音。

  隨著賈法爾率領的重騎兵完成了對車陣前沿的沖擊,攻擊車陣的敵兵終于暫停攻擊,收兵修整,士兵的戰斗力終歸是有限的。

  而賈法爾也拎著兩個被俘獲的敵兵回到了車陣之中。

  “軍士長大人,抓到了兩個活的,正好問問他們為何如此不要命。這可不像是郡兵的樣子。”賈法爾令人將兩個俘虜推到了安格斯的戰馬前。

  安格斯朝呂西尼昂示意一眼,呂西尼昂拔出腰間騎劍跳下戰馬,快步走到一個肩膀中了一劍的俘虜跟前直接問道:“說,你們是不是郡兵?”

  那個肩膀負傷的俘虜顯然有幾分骨氣,把頭一偏不予理睬。

  呂西尼昂根本不問第二句,抬手揚劍,猛地朝俘虜砍去,噗嚓一聲俘虜的脖子被斬斷大半,腦袋直接吊在了胸前,異常駭人。

  呂西尼昂因腹部受傷而未能砍下的頭顱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威懾效果,當呂西尼昂的劍鋒轉向第二個俘虜的時候,那個家伙已經屎尿齊下。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說,我說。”根本不需要呂西尼昂再多問一個字。

  “我們就是南部郡兵,之所以如此拼命是因為今早中軍傳來軍令,凡斬敵首一人賞錢兩千芬尼,斬敵首兩人以上直接晉升勛爵騎士。就連戰死的兄弟家人都能領受~所以伙計們才如此拼命。”俘虜說罷就癱在了地上,等待命運的抉擇。

  一眾人靜默片刻,怪不得今天的敵人比昨天更為不惜命,原來追兵指揮官拋出了如此讓人舍命的條件。

  “你們還有沒有援軍?”安格斯問了一句。

  “沒有了,科多爾南部兩郡除了極少數守備軍隊以外,其余所有的軍隊都在這里。好像科多爾城發了來密令,讓我們今天之內必須趕到馬爾西堡前。大老爺,我就知道這么多,我真就知道這么多,求大老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俘虜磕頭如搗蒜。

  安格斯稍微思索了片刻,扭頭看了看山丘后面通往馬爾西堡的道路,又抬頭看了看車陣外蓄勢待發的追兵,低頭對癱在地上的俘虜柔聲說道:“我不會殺你,我需要你回去給你們的指揮官帶一句話......”

  “什么?求和?”

  “對,求和。他們說知道擋不住大軍的鐵蹄,希望子爵大人您能夠放他們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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