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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善意與惡意的揣度

  陳強皺了皺眉。

  不僅是海倫娜,御手洗還有隱瞞的事實,老牌調查員們幾乎都有所覺察,但只有海倫娜選擇把話攤開了。

  “據我所知,即使接受食骸一族的血液,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完成人類向食骸一族的轉化。”海倫娜說道。

  “您說得沒錯。”御手洗先生平靜的說。

  “更不必說,即使你成為了食骸一族,你們早已掌握了變回人類樣貌的魔法。可為何你說你從來沒有回過家?”海倫娜單刀直入的問道,“你原本沒必要這么做的。選擇在北海道的山里不再回去,您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哈…還真的問出來了。”羅賓律師雙手抱胸,眸子里閃爍著奇怪的光芒。

  “我認識一位在人類社會里生活的食骸一族,”陳強想起了徐叔,“轉變為食骸一族之后,他也一直和他的妻子與女兒生活在一起…”

  陳強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低沉一些:“抱歉。我不該說這些的。如果觸動了您的傷心事,請允許我向您道歉。但是,您是我們的盟友,我們希望盡可能了解您和您的部族。”

  因為徐叔的緣故,陳強的食尸鬼沒什么惡感,但還是配合海倫娜希望從他嘴里套出更多的話。

陳強話術檢定6/90成功  御手洗沉默了半晌。最后,他終于下定了決心。

  “陳強先生,還有這位女士,請你們…不要把我所講的告訴這里以外的任何人,”御手洗壓低了聲音,“其實當時和我一起登山的,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

  “難道說…”眾人隱隱猜到了什么。

  “我還有一個同行者。他是我的學長,我們經常在一起結伴登山。我們兩人一起遇險,但他傷得比我更重,”御手洗緩緩說道,語氣里帶著濃濃的悲傷,“我們一起在地上用白樺的枝條修建了巨大的SOS符號。然而…三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人來救我們。我們絕望的看到直升機在遠處盤旋,沒有看到我們的求救信號就離開了。”

  “所以你…”

  御手洗的聲音突然變得極為平靜:“于是我對他說‘我馬上就回來’,然后獨自一個人逃走了。當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你選擇了獨自獲救。”梅根太太說道。

  “我理解您的選擇,也理解您為什么會如此自責,”羅賓律師說道,換做是他,為了自己的生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這么做,“沒有任何人能夠譴責您。”

  “但那終究是和我最要好的學長啊,”御手洗說道,“沒人知道我們倆是結伴登山的,我活了下來,而學長的失蹤則被判定為單獨的失蹤案。除了離群索居…我想不到任何辦法向學長贖罪。”

  陳強摸了摸下巴。這個御手洗是位典型的東瀛人,但他的話總覺得哪點不太自然。

  “您和您的家人有聯絡嗎?”陳強試探的問道。

  御手洗猶豫了一下。

  “他們又不會關心我,”御手洗平靜的說,“最初我向他們郵了幾次錢,他們還以為我是在北邊的俄國打工呢。后來,我就沒有再和他們聯系了。我和我的新朋友…我的同類生活在一起。”

  片刻的靜默。沒有人說話。

  “前幾年我聽說我們修建的標記和學長的尸體被當局發現了,”御手洗輕嘆,“我救不了學長,只能在這里默默的守望他的靈魂。”

  陳強心中一動。

  御手洗的故事令人扼腕嘆息,但他最后的感嘆卻讓他講述的悲劇露出了一絲違和感的縫隙。

  海倫娜親身接觸過的神話種族比陳強更多,她的懷疑比陳強更重。

海倫娜心理學檢定90/98成功  沒錯…

  海倫娜·布拉瓦茨基確信,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她敏銳的意識到了,御手洗最后的話里還存在著矛盾。

  既然御手洗被友好的食尸鬼所搭救,他為什么不回去救援他的同伴?

  即使他認定已經來不及了,又怎么會對尸體完全棄之不顧?

  如果他真的想贖罪,他又如何會讓學長曝尸荒野,多年之后才被其他人發現?

  除非…

  御手洗從一開始就明白得很,即使自己回去也沒什么用了。

  在那種絕望般的境地下,即使拋下同伴獨自求援也是可以理解的。

  御手洗并沒有讓同伴“在原地等待”。在他從學長身邊離開的時候,他的學長就已經死了。

  即使是接連不斷的試探,都無法從御手洗嘴里撬出那天的真相。御手洗他——

  她看向身邊的陳強等人。其他人應該也察覺到了御手洗言語里的矛盾才對。

羅賓·塞爾曼心理學檢定86/85失敗梅根太太心理學檢定94/80失敗陳強心理學檢定1/73大成功  陳強沒有說話。海倫娜想到的事情他都想到了,然而當他的眸子和御手洗對上的時候,他還意識到了更多的東西——

  可能性,并非只有一個。

  陳強直覺性的覺得,真相也許并不是最壞的那一個。

  “你說的太多了,御手洗。”

  建筑物的陰影里,一名身著紫袍,帶著銀色面具的祭司走了出來。

  羅賓律師皺起眉頭。面具下傳來的聲音是一個女聲。

  女性的食尸鬼祭司?這在過去可從未見過。

  “是!”御手洗露出惶恐的表情。

???心理學檢定63/90成功  “尊敬的陳強先生、還有塞爾曼先生、梅根太太、海倫娜女士,以及…呃…”

  紫袍祭司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當她看到克希拉的時候,明顯不自然的停頓了一下,隔著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

  “請允許我代御手洗向諸位賠禮。他很久不和‘藏骸所’以外的人交流了,難免有點話癆。”女性的聲音猶如夏日的湖水般澄澈,露出的瞳孔卻是鮮艷的血紅色。

  “哪里。我們也聽了一個很好的故事。”羅賓律師正了正自己的帽子。

  “人類永遠在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其他種族。的確,御手洗并不是什么誠實的家伙。但我也希望你們相信,吾等藏骸所之神的仆人絕不包庇罪犯。退下吧,御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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