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周正命令,東江鎮的何可綱,旅順的黃龍,率軍出了駐地,在遼東半島廣泛的運動。
甚至于,黃龍的一支五百人的隊伍,還出現在沈陽幾十里外,似要逼近沈陽,令沈陽一片驚慌。
鳳凰城,這里離沈陽已經十分的近,在后世遼寧中部,明軍已經很多年沒有抵達這里。
何可綱站在小城頭眺望著沈陽方向,心里想著,什么時候能率軍進入沈陽。
他身邊來了兩個副將,一個有些嘟囔的道:“大人,這里還真是窮,除了野味,連人都沒有,更別說其他東西了。”
另一個道:“大人,建虜基本上盤踞在沈陽,遼陽,撫順這類的地方,他們也不種地,我們這么清掃,根本撈不到什么好處…”
建虜第一次入塞被周正強行阻止,沒有撈到足夠的人口,這些年連連敗事,投降建虜的明將并不多,帶去的人口稀少,加上努爾哈赤時代奉行的一些手段,北方漢民已經寥寥無幾,能種地就更少了。
何可綱抹了把臉,東北這寒風凜冽,令他很不舒服,道:“告訴士兵們,能搶的就都搶了,不能搶的就毀了!讓他們小心一點,盡量靠近沈陽,遼陽,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繞、就退,咱們這次就是來為日后平遼探路的,不必計較那么多。”
“是!”兩個副將齊齊抬手。
另一邊的黃龍,從半島出,也在不斷的向北方試探。
但建虜真的太窮了,又蜷縮在幾個城中,黃龍想要反搞個‘堅壁清野’,卻也收獲無幾,只能不斷的向北,做出威脅沈陽的姿態。
何可綱與黃龍率軍都不多,并沒有真的進攻沈陽,他們摸不清沈陽是否有藏兵,只能謹慎行事。
面對東江鎮的行動,建虜表現了前所未有的克制,如果是以往,沈陽早就有兵馬出動,圍剿明軍了。
范文臣如約的從黃臺吉大營出來,渡過大小凌河,進入錦州。
周正,方一藻兩人接見他,周正還算正常,方一藻看他的目光極其不善。
這個人,對建虜幫助極大,對明朝損害不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漢奸。
范文臣無所覺,站在周正正前方,笑呵呵的抬起手,道:“周大人,一別十多年,近來可好?”
周正在天啟六年出使過建虜,在沈陽與這個范文臣見過一次。
方一藻知道,冷哼一聲,道:“賊酋派你來做什么?有什么陰謀?如果你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就別想回去了!”
范文臣毫無懼色,看了眼方一藻,又轉向周正,道:“周大人是不會留我的,是吧周大人?”
周正笑了聲,道:“我錦州糧食并不多,不能浪費。”
方一藻聽著,眉頭皺了下,沒說話。
范文臣臉上笑容越多,剛要說話,周正淡淡道:“我會直接殺了,扔海里喂魚。”
范文臣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方一藻哈哈大笑。
范文臣轉瞬就收斂表情,笑著道:“我相信周大人不會這么做的。為了表達我皇不愿見兵禍的誠意,我皇讓我帶來了二十件古物,瓷器六,字畫各五,還有香爐,筆筒,硯臺,佛龕各一。另有珍珠瑪瑙,黃金玉石等,還請周大人笑納。”
方一藻神色微變,轉頭看向周正,不斷的使眼色。
他要周正拒絕,這東西要是收了,到了朝廷就說不清了,言官會用吐沫淹死周正!
周正仿佛沒有看到方一藻的表情,接過士兵端來的茶杯,輕輕吹了一口,道:“黃臺吉那廝是要怎么避免兵禍?”
范文臣聽著周正對黃臺吉不敬,眉頭皺了下,旋即笑呵呵的道:“周大人,我皇請大人轉達貴國皇帝,我國愿意與貴國永世友好,不見兵戈,遼東再無兵禍。”
方一藻面露冷色,一臉的不屑。
周正喝了口茶,道:“你說的這些東西,本就是我大明的,被你的主子劫掠去的,不思歸還,居然還用來行賄本官?這算不上什么誠意。這樣吧,你們退回到大興安嶺以北,我大軍收復沈陽,我可以啟奏皇上,給你們一些漁獵之地,安身立命。今后,你們老老實實的打獵,不要再想著叛亂,就永無兵禍了。”
范文臣看著周正,笑著道:“周大人,我皇誠意十足,還請三思。若是兩國繼續打下去,對雙方都沒有任何好處,我相信貴朝朝廷也不想打。”
方一藻聽著范文臣的話,頓時神色難看。
大明朝廷確實不會與建虜議和,但又確實不想與建虜一直打,退守山海關的聲音從來沒有斷絕過。
周正好以整暇,道:“你要是只是來說這樣的廢話,本官覺得,你應該想想,本官會將你扔到哪處海里才不會玷污附近人家的祠堂。”
范文臣見周正沒有絲毫談判的意思,瞥了眼方一藻,笑著道:“我想與周大人單獨談談。”
方一藻果斷拒絕,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么話,就在這說!”
周正看著范文臣,轉向方一藻道:“方巡撫,你回避一下。來人,給范先生搬個凳子。”
方一藻急道:“大人,萬萬不可,建虜狡詐,小心他們的離間計!”
周正微笑,道:“我心里有數,放心吧。”
方一藻見周正堅持,有些擔心,站起來惡狠狠的瞪著范文臣,沉聲道:“你要是敢亂來,本官一定斬了你!”
范文臣對方一藻的威脅絲毫不放在心上,依舊一臉從容自如。
方一藻走了,范文臣坐下,看著周正比十多年前越發成熟的模樣,感慨的道:“十多年不見,周大人而今位列明朝兵部尚書,薊遼督師,乃是明朝重臣,時光如梭啊…”
周正又拿起茶杯,笑著說道:“我剛才說的不是假話,你要是不說些讓我感興趣的話,你就要選擇合適的海葬之地了。”
范文臣一臉的感慨之色,道:“大人如今坐鎮遼東,天津衛,山東,擁兵數十萬,周氏商會富甲天下,財產數百萬計,大明兩百多年,都沒有大人如此權重的人…”
周正雙眼微微瞇了瞇,神色不動的道:“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