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希莊驚訝,周正卻十分自然。
如果不是魏希莊還講點義氣或者什么的,周正可能一分都拿不到!
李實就這么看著周正與魏希莊,表情陰沉,雙眼森冷,心頭怒火如燒,桌下的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前所未有的憤怒,卻也前所未有的無力。
周正手里有著他致命的把柄,魏希莊能直接殺了他,面對這樣的兩人,他無力反擊。
周正與魏希莊說完,就轉向李實,目光冷冷的道:“舍不得?”
李實臉角抽搐了一下,咬著牙道:“周御史,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們不敢殺我,何必把事情做絕?”
周正冷哼一聲,道:“我今天若是不把事情做絕,明天我就會上了逆黨案名單吧?”
李實好不容易弄出那么大家業,還想后半輩子享福,那肯輕易便宜了周正,他目光一陣閃爍,道:“這一次,我認栽,只要你這次放過我,我保證井水不犯河水,還送你周家一場大富貴!”
周正神色越發冷漠,道:“要么交出來,要么你死后錦衣衛去抄!”
周正怎么會被李實的鬼話騙到,如果今天不徹底拿住李實,等他走了,只怕下一刻就會想盡辦法對付周正,查清楚周正手里的東西,利落的滅口以絕后患!
魏希莊見李實還不老實,與周正冷聲道:“老周,別與他廢話了,這老東西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押他去詔獄,我保證三天之內,他能把家底吐的干干凈凈!”
魏希莊這兩年就是抄家,審訊,其他的不會,撬開別人的嘴,他學了不知道多少手段!
李實神色越發陰沉,自然萬不敢去詔獄,抬頭看著周正,沉聲道:“好,我給你!”
周正心里沉吟一陣,轉向魏希莊,道:“你將他找個安全的地方看管起來,直到他吐出所有東西!還有,上官勛的案子,讓他想辦法將上官勛摘出來,從鎮撫司獄放出。”
魏希莊走過去,一把提起李實,道:“你放心,我保證給你做的妥妥當當。對了,你那邊也要抓緊。”
“嗯。”周正點了點頭。魏希莊的話,周正聽懂了。李實這邊雖然被他拿住了,但登聞鼓那件事還沒有解決,背后之人以及陰謀還未曾顯露分毫。
很快有一群便衣的錦衣衛押著李實等一群人走了,不知道要關到哪里。
魏希莊等人剛走,成經濟就匆匆來了。
由于周記的關系,成經濟近來著實賺了不少,并且日后可見的還能賺的更多,作為周正的合作伙伴,成經濟一臉笑容的坐在他對面,不乏調侃的笑道:“周御史,這次又有什么好生意照顧我啊?”
周正喝口茶,淡淡道:“價值幾十萬的古玩字畫,商鋪,田畝等,你要是能給我處理的干凈,轉到我的牙行,我給你一成。”
成經濟的笑臉漸漸凝固,看著周正道:“幾十萬?周兄,你不是開玩笑吧?”
幾十萬的家資,別說尋常人了,就是成經濟想都不敢想。
周正忽然看了看天色,道:“我現在沒空跟你詳談,晚上到我鋪子來,想好了再來。”
成經濟神色陡然正經,道:“真的有幾十萬?什么來路?”
周正從都察院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得盡快回去,簡單的道:“大部分在蘇杭一帶,是一個沒落的大人物的,我要你清洗干凈,能不能做到?”
成經濟從周正的話里聽出味道了,幾萬兩的利潤,他神色一肅,道:“放心,只要沒有大人物插手,我給你弄的漂漂亮亮。”
周正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還有一個,晚上我給你介紹。”
成經濟深深的看了眼周正,道:“好。”
周正站起來,與劉六轍道:“鋪子照常開售,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我。”
劉六轍現在還有些蒙,連忙道:“是二少爺。”
周正點點頭,不動聲色的吐了口氣,抬腳回向都察院。
周正還沒到都察院,有一個人已經在等著了——顧及池。
他手里拿著折扇,一身的白衣,瀟灑從容,踱著步子過來,自信笑道:“怎么樣,姓李的是不是乖乖聽你的話?我沒說錯吧?”
周正看著他,暗自搖頭,這個人也是個蠢貨,若不是有魏希莊在,那些東西不但拿捏不住李實,還可能是催命符。
但這一次,周正還真虧顧及池的幫忙,沒有他提供的那份賬簿以及李實暗中的那些事情,周正或許只能放手一搏,勝敗兩說。
周正輕輕點頭,道:“我說話算話,會找機會帶你見魏希莊。”
顧及池大喜,一合扇子,道:“爽快,就等你這句話了!”
顧及池的爺爺顧秉謙雖然是魏忠賢的人,是閹黨大佬,但在閹黨中還是備受排擠,連首輔寶座沒坐幾日就倉皇逃離就可見一斑。
顧及池想要靠近如日中天的閹黨,九千歲魏忠賢的族孫,魏希莊,就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周正沒有與他多說什么,趕往都察院。
顧及池也不多問,目送周正離去,越發從容得意的扇著扇子離開,目標赫然還是青樓。
周正匆匆回了都察院,姚童順早就在注視著,周正剛進廊廡,姚童順就迎過來,低聲道:“李御史已經問過幾次了,我都說你去巡視五城了,別說漏嘴。”
周正看著直對面,有些幽暗不清的李恒秉的班房,神色不動,心里依舊在懷疑。
他一直在懷疑,是李恒秉在幕后操弄,放上官家姐弟進入午門,敲響登聞鼓,將他架到了火山口。
只是,李恒秉的目的是什么?是沖著周正去的?還是說,為了報復閹黨,要從魏希莊身上打開缺口?
周正想不透,李恒秉這個人身上有秘密,尤其是從詔獄脫身,連魏希莊都不清楚里面的緣由。
周正壓著心里的疑惑,嗯了聲,就要轉身回班房。
恰是這個時候,李恒秉的班房打開,李恒秉走出,抬頭就看到了周正,聲音不大不小的在廊廡里傳播:“日后進出,需要親自來找我稟報,不得擅離,念你初來,這次就不追究了,不得有下次。”
說完,李恒秉就拿著一道文書,向都察院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