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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初露崢嶸

  周正雖然不是長袖善舞之人,但這樣的人情交際還是得心應手,自然一番客套,連久仰這種詞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口。

  一群人簇擁著周正,出了都察院,徑直向著長安街行去。

  黃舜胄的倒臺,加上周正年紀輕輕驟登高位,顯然都猜測他有深厚背景,無不想結交,有意無意說的都是好話,有心無心都是在套著話。

  周正陪著這些人,但也注意到,少了一個人。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出差在外,還是根本沒有出來。

  都察院有很多御史,即便是十三道監察御史也有一百多人,一個監察御史被查處,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

  但有心人,還是很快知道了。

  顧及池這些日子是心驚膽戰,生怕周正告發他,整日躲在酒樓里,不敢冒頭,派出家丁盯著外面的消息。

  沒多久,家丁就來將都察院的事情匯報了,還有一些小道消息。

  顧及池聽著,臉色變了變,道“你們是說,周正是周應秋的本家?為什么以前不知道?”

  家丁道“本家是無疑,不過據說不怎么來往,前一陣子聽說周天官要舉薦周正,后來不了了之了。這次都察院的事,小的看,多半是因為周天官,不然周正初出茅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顧及池跟著點頭,恍然道:“這樣就說得通了,難怪他那么囂張,連我爺爺都不放在眼里,原來背后有周應秋這個吏部尚書做靠山。”

  家丁看著顧及池的神色,道“少爺,我們現在怎么辦?”

  顧及池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畏懼,反而從容自信的笑著道“有什么怎么辦?大家都是九千歲的人,有什么不好說的,走,找他去。”

  顧秉謙原本就是閹黨鐵桿,周應秋是十狗之首,雖然不怎么來往,但還真是閹黨一家人。

  顧及池興沖沖的就要站起來,猛的又頓住,目光閃爍一陣,道“不行,得有見面禮…”

  顧及池仿佛找到了解開被周正套牢的繩索,神情興奮又緊張。

  身前的兩個家丁神色卻不安,他們見過那個周正,明顯對他們家少爺很是厭惡,能因為同是閹黨就冰釋前嫌?

  他們家老太爺,位居首輔,還不是被閹黨之人給逼走的?

  顧及池還在興奮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家丁的神色,忽然間站起來,道“對了,鐘家的那些財產接收過來了嗎?”

  一個家丁連忙道“接收了,總共兩個鋪子,一個院子,還有二百兩銀子,院子,鋪子我們正準備賣出去。”

  顧及池一臉激動,躊躇滿志的樣子,道“鋪子不用賣,院子賣了,再湊個幾百兩,有個一千兩。”

  兩個家丁愣神,道:“是。”

  顧及池這邊莫名興奮,另一邊從宮里出來,回到茶樓的魏希莊也剛剛聽何齊壽說了都察院發生的事。

  魏希莊聽得一怔一怔的,道“你是說,周征云那小子扳倒了黃舜胄,在都察院站穩腳跟了,這么快?”

  何齊壽也面露疑惑,道:“是。周公子雖然很有手段,按理說也不會這么快,加上還有個李恒秉,就算不被構陷入獄日子難熬也是一定的,但現在情勢陡變,李恒秉將黃舜胄發配去了遼東?這件事,透著古怪。”

  魏希莊聽得卻皺眉,他想到了李恒秉,抬起頭道“你說,我把周小子放在都察院,是不是錯了?”

  何齊壽道“東家是擔心,周公子應付不來?”

  魏希莊搖了搖頭,心里有些不安,道:“這樣吧,你讓我們的人盯著,周小子有什么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李恒秉這老小子貌忠實奸,我怕周小子玩不過他,被他給坑了。”

  何齊壽神色嚴肅幾分,道“是,我這就辦。那,要不要找個機會,將周公子調出來?”

  魏希莊想了想,道“先別動,近來朝廷里變化大,做的多了太扎眼。”

  何齊壽點頭,宮里貴人死,內閣爭首輔,六部尚書互相傾軋,言官風起云涌,確實不能不低調。

  魏希莊剛要在說什么,一個錦衣衛匆匆跑進來,急聲道“大人,城西的普德祠出事了。”

  普德祠,也就是魏忠賢的生祠,今年六月以來,在大明刮起了一股大風,不知道多少人籌建,少則萬兩,多則數十萬兩,文武百官群起效仿,聲勢浩大。

  這件事魏希莊哪敢怠慢,拿起刀就道“快走!”

  何齊壽看著魏希莊急匆匆的走了,連忙也出了茶樓。魏希莊需要銀子,他有很多事要做。

  姚童順將周正蓋印的公文送到了陳別盧的酒樓,陳別盧看著鮮紅的大印,心里依舊還是慌亂。

  都察院這些人個個心思叵測,手段狠辣,他不知道周正是不是也擺好套子等著他鉆進去。

  他手下的胥吏忽然從外面回來,驚色道“吏書,黃舜胄被發配去遼東了。”

  “你說什么?!”陳別盧驚的站起來。

  即便他知道周正背景深厚,也沒想到,才短短一天,周正就扳倒了黃舜胄,還將黃舜胄發配去遼東!

  胥吏道“都察院那邊已經傳開了,黃舜胄貪瀆不法,他自己也認罪了,沒有牽扯其他,可能三天后就上路。”

  陳別盧緩緩的又坐下,似乎承受不了這個震驚,神色猶自驚疑不定。

  胥吏看著他的表情,走近一點,低聲道“吏書,我覺得,這個周御史,咱們可以多交結一下,日后或許是我們在京城的一大助力也不一定。”

  陳別盧被陡然驚醒,道:“你說的沒錯,這樣,銀子不要送,他的生意,我們湖州府能吃多少?”

  胥吏想了想,連忙道“我調查過,那面膜,洗臉水很便宜,在京城很受歡迎,若是經營得當,或許還能賺不少。一份是二十文,一份用五天,只要有一千人買,一萬兩就差不多了。”

  “一千人?那就先訂一萬兩。我奏報知府大人,明年再加,這條線,不能斷!”陳別盧沉聲道。一千人,他不在意,湖州府的大戶人家何止一千,能輕易的脫手。

  胥吏道“是,小人這就去辦。”

  “不,我親自去!”陳別盧道,起身就向外面走去。

  周記。

  劉六轍正在準備今天下午鋪子的開售,沒想到陸續迎來了兩位大客戶。

  顧及池要用二十兩銀子賣給周記兩個在長安街上的鋪子,雖然位置不怎么好,但價格也在兩百兩以上,外加還要購買一千兩的面膜與洗臉水。

  陳別盧就更豪爽了,直接下訂一萬兩,并且明說,明年三月,還要一萬兩的訂單,并且預付三千兩的定金!

  劉六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不敢做主,話留活口,等著周正下班回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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